瑞慈醫院的檢查室外,每個人都在焦急地等待着。
夜老夫人說什麼都不肯坐,一直拄着純銀的柺杖,執着地站在門口,誰也勸不動。
除了梅珍,她不和任何人說話,更不理會夜慕寒,白羽的後背還生生捱了她兩柺杖。
要不是蘇念及時將白羽拉走,恐怕夜老夫人回當場將他打死。
“少夫人,您沒必要爲了我得罪夜老夫人,沒有保護好紫依,一切懲罰都是我該受的!”白羽嘶啞着聲音說。
“我總不能看着你被化成重傷吧,況且我知道,你一定已經盡力了。”蘇念拉着白羽,找護士爲他包紮。
“少夫人,您不要這樣說,就算夜老夫人打死我,也不能補償我的罪過!”
掀開她的衣服,護士不僅倒吸了一口涼氣,“白助理,你的傷這麼嚴重,怎麼現在才處理?這樣很容易發炎的。”
新傷舊傷加在一起,白羽的身上可謂傷痕累累,讓人看了觸目驚心。
“沒事,都是一些皮外傷,養養就好了。”
護士用棉籤蘸了酒精,在白羽的傷口上消毒,“會有點疼,白助理忍着點。”
所有的傷口都處理完畢,白羽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皮肉的痛,就算再痛,也痛不過心裡。
當他看着躺在病牀上,遲遲沒有醒來的夜紫依,那纔是一種切膚之痛。
他多麼希望,下一秒夜紫依就會從牀上坐起來,笑靨如花的要求他做這做那,做牛做馬,他都願意。
如果夜紫依能醒來對他笑一笑,就算是讓他粉身碎骨,他也絕對不會眨一下眼。
現在夜紫依孤獨的躺在冰冷的病牀上,這對白羽來說,是一種最痛的懲罰。
護士在處置室爲白羽處理傷口,蘇念擔心他中途跑掉,於是等在處置室外間。
處置室的牆上有一扇玻璃窗,恰好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形。
不遠處,有兩個熟悉的身影恰好從玻璃窗透了過來。
夜慕寒和安芷柔正面對面站着,不知在說着什麼,兩個人的表情都很專注,蘇念猜想大概是和夜紫依的病情有關。
蘇念是接到小萊的電話,得知夜紫依在外地受了傷,才趕到瑞慈醫院的。
夜慕寒並沒有直接通知她,當然,這段時間他們一直在冷戰。
來到醫院之後,夜老夫人和夜慕寒都在擔憂着夜紫依的病情,沒有和她說過一句話,彷彿她根本不存在。
據說,黃綺珠正在趕來醫院的路上,即便她在,也是對她最不友好的一個。
並且上次經過那場午夜捉姦事件之後,兩個人的關係就更僵了,可以說是冷冷若冰霜。
蘇念留在這裡,完全是因爲心裡牽掛着夜紫依的安危,現在不是計較的時候,夜紫依的病情纔是最重要的。
可身份僅僅爲夜氏集團秘書的安芷柔,卻一直跟隨在夜慕寒的左右,甚至參與夜紫依的醫療救治方案決策,儼然是一副夜氏少夫人的做派。
也難怪,人家安芷柔審時度勢,在關鍵時刻爲夜紫依的傷情出謀劃策,當然會討夜家人的歡心。
而自己都做了什麼?
眼下被夜家人視爲眼中釘的白羽,她偏偏要站在他的一邊,這樣的人,當然會讓人生厭。
忽然,檢查室的大門打開,院長米天來和其他幾個醫生從裡面走了出來。
夜慕寒連忙扶着夜老夫人走上前去,“米院長,我妹妹怎麼樣?”
裡面的白羽聽到了動靜,也快步走了出來,和蘇念一起來到檢察室的門口。
米天來摘下手套,“夜老夫人,夜少,我們爲夜小姐做了全面檢查,從化驗結果和影像學上來看,她的各項指標完全正常!”
夜慕寒一度沉默,這和N市中心醫院的結論基本相同,難道紫依的病真的無藥可治了嗎?
夜老夫人急切地問,“那我的孫女爲什麼還不醒來?”
米天來想了想,“顱內受到創傷,即便很微小,也不能完全確定恢復的時間,夜小姐的情況現在還不太好說,我建議繼續觀察,如果兩天之內,她可以醒來,那麼問題並不嚴重,否則的話……”
“否則什麼,說!”夜慕寒催促道。
“沒有病症的病是最不好治的,不排除夜小姐會長期維持這種狀態,這種看似有意識,卻仍然昏迷的情況,也是存在的。”
米天來似乎也有些迷惑,不過做爲醫生,他也只能說到這裡。
夜老夫人顧不上那麼多,直接走進了病房,衆人也緊隨其後。
她來到牀前,輕輕握住夜紫依的一隻手,“紫依,奶奶來看你了,這些天奶奶每天吃不香,睡不好,時時刻刻牽掛我的紫依,可憐的孩子,怎麼把自己折騰成這樣,這是在外面遭了多大的罪?你一直是奶奶的心肝寶貝,你不好好的,我可怎麼活下去呀?”
安芷柔在一旁扶住夜老夫人,“老夫人再怎麼傷心,也要顧及自己的身體,我們要相信,夜小姐一定會醒過來的!”
夜老夫人一邊流淚,一邊擦,“芷柔說的對,紫依一定會醒過來的,我的小孫女最堅強了!可她現在的樣子,太讓人心疼,十一歲就失去了父親,母親又昏迷了八年,現在總算長大了,又遭遇了這樣的事!”
“紫依,我的紫依!”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聲嚎啕,聞訊趕來的黃綺珠一頭撲在了牀上,她用力搖晃着夜紫依的身體,“走的時候還好好的,是誰把你害成這樣的?紫依你說,到底是誰,媽替你報仇!”
任憑她怎麼搖晃,夜紫依也如睡着了一樣,沒有任何反應。
“綺珠,你別這麼用力,孩子的身體虛弱,受不了的!”夜老夫人對黃綺珠責怪道。
黃綺珠“呼”地一下從牀邊站起,用手指着白羽,“是你,都是因爲你,紫依才變成這樣的,你就是將加害紫依的罪魁禍首!”
白羽沉默着垂首站立,沒有任何辯解。
黃綺珠又一把將蘇念扯了過來,“還有你,你們都是出身卑賤的一路貨色,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把我女兒哄得團團轉,把她害成這樣,這下你們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