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並沒有跟凌陽說太多,不過言語間卻向凌陽透露出幾個有用的訊息。
第一,虎爺已經徹底失蹤,並且被集團總部取消了認命,現在的恆運公司又楚婉儀接管,並且全權負責;第二,楚婉儀新官上任,決定在公司內部進行一次徹底的人事調整,包括老李重新擔任司機,凌陽回到保安隊,全部都算作人事調整的一部分。李叔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凌陽再傻也能明白過來,楚婉儀是要把虎爺原本的心腹全部調離要害崗位,安插進自己的人,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李叔意味深長地拍着凌陽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孫賊,爺爺跟楚家的關係匪淺,跟你爺爺頂天也是交情深厚。爺爺一把年紀了,可不想參與到你們那些勾心鬥角的亂遭事裡,只要婉兒不受到傷害,爺爺什麼都不會管的,當然也不會阻擋你前進的腳步!”
李叔的話說得不可謂不通透,凌陽也明白自己的臥底身份被李叔看穿,只是人家不屑去揭穿罷了。但是凌陽依舊聞言憤憤:“首先,請你不要再叫我孫賊,瞧你這陰陽怪氣的臭德性,我毫不懷疑你跟我爺爺交情不錯……還有,你說的那個楚經理不受到傷害,我實在不知道應該怎麼把握尺度……我打個不成熟的比方哈,我要是想讓她兒子叫我爸爸,你說這算不算傷害……”
李叔離開的時候,凌陽的肩膀已經被李叔拍腫起老高,老頭子毫不掩飾對於凌陽的欣賞,笑眯眯道:“你們年輕人情情愛愛那點破事,我老人家可不管……爺爺好心勸你一句,婉兒已經完全變了一個人,孫賊你好自爲之……”
凌陽揉着發疼的肩膀,望着李叔離去的背影喊道:“老傢伙你說話怎麼說一半,你給我回來好好解釋一下,什麼叫做完全變了一個人,難不成她去整容了……這老不死的,下手真重!”
想起楚婉儀剛剛的表現,同李叔話裡的深意兩廂印證,凌陽覺得楚婉儀身上蹊蹺不小,因爲楚婉儀自打從荊陽市回來,已經不能用“性情大變”來形容,同李叔說的一樣,根本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漠然,冷靜,程式化,身上沒有一絲正常人應有的感情波動。
最爲怪異的是,楚婉儀似乎忘掉了許多事情,甚至連百般疼愛的甜寶都不記得。而且楚婉儀的身上,突然出現了一股神秘的異能波動,居然引起了凌陽體內封印力量的敵意,差點將楚婉儀殺死。這種突如其來的異相變化,讓凌陽疑竇頓生。
楚婉儀剛剛替換了虎爺的位置,完全接管了公司,工作千頭萬緒,忙得連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凌陽不好貿然前去試探,唯恐惹怒了楚婉儀,從公司裡除名,就得不償失了。凌陽只能暫時受點委屈,伺機而動,只要在公司裡一天,始終會找到跟楚婉儀接觸的機會,到時候再隨機應變,亦爲時不晚。
凌陽剛想去保安隊,找隊長劉大壯報道,財務部的金橋卻叫住了凌陽。
原來凌陽在財務工作的時候,公司銀行賬戶的經辦人名章還是凌陽的名字,用於覈對支票印鑑的真假。如今凌陽既然已經交出了管戶權,必須要去銀行更換印鑑名章。看來楚婉儀如今做事更加雷厲風行,第一時間便通知到財務那裡,無奈之下,只能先跟着金橋前往銀行,辦理交接事宜。
接待凌陽的銀行工作人員,依舊是那個業務態度及其惡劣的中年婦女,趙會計。趙會計吃過凌陽的虧,見到凌陽立刻笑臉相迎,不過在聽到要更換賬戶印鑑時,趙會計十分爲難道:“小弟,咱們倆打交道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姐不會無緣無故的爲難你,你們公司的賬戶別說更換印鑑了,連用都不能用了……”
金橋不解道:“爲什麼不能用?我們公司在你這兒開的基本戶,是經過人行審批的,再說我們一直都在用,爲什麼突然之間就不行了?”
礙於凌陽在一旁虎視眈眈,趙會計只能苦着臉道:“這事兒跟我真沒關係,是我們行長特意吩咐下來的,說你們賬戶的法人王進良很久沒有露面,沒辦法做每個季度的對賬覈對,所以……”
“王進良?良子?”凌陽恍然大悟。
原來虎爺爲了掩人耳目,公司的法人代表用的是司機良子的名字,所以賬戶負責人都是良子。不過良子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堆焦炭,這一點凌陽心裡比誰都清楚,恐怕想找他本人來是絕對不可能了。
凌陽猜想趙會計說的是實情,也不再爲難趙會計,同金橋一起上樓找到了孫行長,孫行長態度不錯,爲兩人斟茶遞煙,吞吞吐吐地解釋了半天,凌陽這才徹底聽明白:原本這個賬戶就是違規建立,都是虎爺在背後做的工作。一旦虎爺沒有了蹤影,每季度的常例錢也送不上來,孫行長於是不想再擔風險,這才決定暫停這個賬戶的使用。
凌陽咂咂嘴,倒是沒說什麼。金橋卻不幹了,起身怒道:“孫行長,你這麼做就不對了。我們這樣大的一個公司運轉,每天有多少資金流水需要走賬,就算你想停止這個賬戶的使用,也應該提前通知我們,讓我們有時間另開新戶吧!您現在這麼一聲不響地單方面做出止付,讓我們怎麼辦?你們銀行就是這樣辦事的嗎?”
孫行長手握銀行大權,也是地方的財神爺角色,因爲懼怕虎爺的社會背景,這纔對恆運的人有所禮讓。不過孫行長被金橋一番義正言辭的職責,臉上到底無光,想到虎爺已經銷聲匿跡,孫行長的膽色頓時壯了起來,沉下臉道:“到底是趙大虎手下的小魚小蝦,一個個的都是一身江湖做派!怎麼,不滿意了?你的賬戶到底能不能繼續使用,還不是我一句話的事,那裡輪到你們這些小嘍囉在這兒指手畫腳了!今天就談到這兒,慢走,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