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陽一馬當先,第一個衝進山洞深處,果然見到裡面的震顫之威小了許多,無數彩蝶瑟縮的攀援在洞壁上,翅膀和觸鬚不住顫抖,似乎害怕已極。
凌陽看準動物和昆蟲對於危險的先知先覺,躊躇着慢慢朝深處走去,一旦發現前面的洞壁上再無彩蝶棲息,便不肯向前再走一步。
耳畔的山崩聲小了許多,同剛纔已經是天地之別。凌陽累得夠嗆,一屁股坐了下來,倚靠在洞壁上喘息休息。楚婉儀同凌陽並肩坐了下來,將受傷的凌楚放在膝蓋上,腦袋輕輕靠在凌陽肩上,輕聲道:“又能看見你真好,就算要同你一起死在這裡,我也不覺得還有什麼遺憾。”
楚婉儀剛剛親眼見到凌陽魔王般連殺數十人,只是因爲以爲自己死了,對於凌陽對自己的愛情再無任何揣度疑惑,覺得心裡被溫暖慢慢充斥着,身邊的危險似乎也不十分可怕了。
羅圖蹲在楚婉儀身前,將甜寶送進凌陽懷裡,撫摸着楚婉儀柔軟的髮絲,呢喃般輕輕道:“婉兒,你沒死,大哥很高興。”
楚婉儀在羅圖的臉頰上輕輕一吻:“我不會死的,等大哥同紅袖姐結婚的時候,婉兒還要給你們做伴娘。”
羅圖笑道:“好,你做大哥最美麗的伴娘,寶兒做了花童,大哥再找一個最英俊的伴郎和你搭檔。”
凌陽聞言氣呼呼道:“憑什麼我媳婦給你做伴娘,伴郎還要去別地方找?羅隊你這不是明目張膽的往我頭上扣綠帽子嗎?”
金叔見這幾個膽大包天的亡命徒,這個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亟不可待道:“別說些沒有用的廢話了,還是趕緊找條出路,逃出去再說吧。”
凌陽和羅圖都是在生死邊緣走過無數遭的人,楚婉儀只要有這兩個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在身邊,便覺得再艱險的情形也不必畏懼。甜寶哪裡知道什麼叫害怕,這四個神經大條的傢伙習慣在人間道和黃泉路的交界處徘徊,此時雖然身處險地,居然像是在自己家後院裡閒庭信步一樣隨意。雖然心中也存在恐懼,卻始終認爲可以找到逃脫的路徑,不像其他人一樣怕得要死。
凌陽扶着牆壁起身,左右望了望,只見黃金卡車依舊停在原地一動不動,山洞裡的崩塌聲也小了許多,沉吟片刻道:“你們發現沒有,那輛卡車似乎是整個禁制中最爲重要的一環,我猜測那輛車便是整個異能大陣的核心,一旦感受到有異能者侵入,便追隨着我們體內釋放出的異能波動不斷追擊。我們現在逃進了山洞深處,應該處於異能大陣風暴的中心風眼,只要我們不再動用異能之術,這裡反而是最安全的。”
凌陽深處淺出,將整個異能大陣比喻成一場龍捲風暴,現在這些人所處的位置,便是風暴中心最爲安全的風眼。金叔深以爲然,不過還是猶疑道:“就算我們躲在這裡相對比較安全,不過只要再度試圖走過卡車身邊,從洞口穿行出去,便會再次觸動異能陣法。我們這麼多人守在這裡,身上又都沒有給養,過個五七八天的,餓也餓死了。”
凌陽擡起雙手揉了揉震得隱隱作痛的耳朵,滿不在乎道:“怕什麼?咱們雖然被困在裡面,不過外面卻有人接應。老炮和達莎不是守在洞外嗎?他們兩個見咱們遲遲出不去,一定會回去搬來救兵,就算用炸藥將山體炸開一條裂縫,咱們也是能出去的。我就不信外面的人會傻到衝進來和咱們一起送死,那樣的智商根本……我靠!不會吧!”
凌陽正分析得有理有據眉飛色舞,突然看到黃金卡車老炮和達莎越過黃金卡車跑了進來,老炮還一面大聲埋怨凌陽道:“我剛纔在外面差點喊破了嗓子,你們卻一直守在原地不肯動彈,眼看山洞都要坍塌了,這會兒好不容易止住崩塌,還不出去等什麼呢?非得我進來接你們?”
說話間,老炮和達莎已經奔至凌陽面前,凌陽欲哭無淚道:“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你特麼說得簡單,現在你轉身往外走一個給我看看,你要是能安然無恙的走出去,從今以後我跟你姓炮。”
凌陽將禁制陣法的特性說了一遍,老炮不能置信的返回去試了試,果然再次觸動得禁制發起威來。好在老炮只是淺嘗輒止,很快收回腳步折了回來,氣喘吁吁埋怨凌陽道:“你怎麼不早說,我好回去搬救兵啊。”
凌陽悲憤道:“你給我機會跟你解釋了嗎?老子好不容易逃到這裡喘上一口氣,你和那個混血二百五就興高采烈的衝了進來,好像裡面有滿漢全席等着你倆來吃一樣。如果這次咱們能僥倖逃脫,我說什麼也得給你報個爲期一年的全封閉中國夢黨性學習班,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再這樣無組織無紀律……”
凌陽正抱怨老炮的魯莽,突然聽到身後的小乖發出一陣威脅的低吼聲,轉頭一看,金海標正不斷靠近小乖,身體劇烈顫抖,瞪大了眼睛看着小乖背上的箜篌:“箜篌她,受傷了麼?”
凌陽是在死人堆裡打過滾的,早就看出箜篌已經斷了一縷芳魂,金叔等人又何嘗看不出來,只是身處如此險地,一直沒有忍心說破而已。
金海標其實早已意識到箜篌已經死去,只是始終不肯相信,一直在心裡欺騙自己,目光不斷在衆人臉上掠過,眼中哀傷狂亂之色漸濃:“你們告訴我,箜篌是不是受了很重的傷?”
楚婉儀撫摸着小乖身上的毛髮,將小乖安撫下來,見金海標傷心欲絕的樣子,心中不忍:“箜篌她,已經,已經……”
“我不信,我不信。”
金海標突然癱坐在地上,望着小乖背上一動不動的箜篌,眼中流下大滴的淚水:“箜篌不會死的,我不信箜篌會死,她只是受了傷,她只是睡着了而已,她只是睡着了而已,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