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十八都不錯

十七十八都不錯

第二日早上,柳無風帶了兩個小廝過來,一個阿哲一個阿泰。

如意歡天喜地接了進來,立刻給他們每人弄了把鋤頭,吩咐兩個人把前坪的廢棄菜地平整了,打算弄一個小花圃出來。

到是午時分,陸續又來了好些工匠,挖的挖,擔的擔。

姜梅研究了許久,才發現他們是想挖幾條曲裡拐彎的小徑,估計弄好了就會往上鋪卵石和青石板。

果不其然,到得第三天,不但卵石,石板堆了一院,居然連太湖石都弄了過來——似乎君墨染真的打算在此長住,大張旗鼓地搞建設。

姜梅瞧得膽顫心驚,一直琢磨着要怎樣纔打消他的蠢念頭。

如意卻不知多高興,笑得合不攏嘴,走路都生風。

到晚上人去院空,主僕二人相對獨處的時候,如意總免不了要嘮嘮叨叨地在她耳邊說些做女人的道理,又說阿彌陀佛,小姐這頓板子捱得值,總算是熬出頭了。

姜梅聽得心煩,好在君墨染這幾日忙着陪老夫人,也沒空來理她。

可喜的李煜宸的藥果然見效,三天下來,不但紅腫消退,就連那些外傷也好得七七八八,雖不能說完好如初,下牀走動卻也不成問題了。

只是,她不喜去應酬,又不愛見到君墨染,一直裝病不起。

到第四天早上,姜梅拖無可拖,終於在如意地逼迫下,起了個早牀,梳洗完畢,去思親堂給老夫人請安。

到得思親堂外廊下,衆位夫人見了姜梅,表情或疑或妒或恨或平淡……不一而足,卻無一人上前與她打招呼。

很明顯,君墨染要她搬到芙蓉軒,她恃寵而嬌,不肯走,結果王爺不但沒有降罪,反而在忘月苑大興土木之舉,令原本就不招人待見的她,更是四面楚歌。

“九夫人,恭喜你身體康復。”冷卉落落大方地道賀,一派大家風範。

“謝謝。”姜梅點頭致謝後便默然無語。

她看了一下,幾位夫人都在,獨獨不見宛兒。

“老夫人請各位夫人入內。”梅雪出來,打破了廊上的尷尬氣氛。

衆夫人魚貫而入,老夫人在正堂坐着,君墨染在她身旁相陪。

姜梅暗暗嘀咕:看不出來,這傢伙對外人冷漠蠻橫,對這個奶孃倒真是至誠至孝。

衆人一一見過禮之後,老夫人發下話:“今日起,每日的晨昏定省,改爲初一,十五進行。沒什麼別的事,都散了吧。”

姜梅暗籲一口氣,忙垂着頭跟在大家身後離開。

“九夫人,請留步。”走到院外,蘭馨追了出來。

“是。”姜梅無奈,只得應了聲,跟着蘭馨折返。

那日見面,只有她沒送見面禮,還以爲就此揭過風平浪靜,到底還是逃不掉麼?

冷卉咬牙,回頭望了姜梅窈窕的背影一眼,絕美的臉蛋上掠過一絲狠戾之色,掉頭憤然離去。

姜梅回到內堂,老夫人已上了炕,與君墨染分左右坐了。

“你身子可大好了?”見姜梅進來,老夫人淡淡地問了句。

“多謝老夫人掛念,已經好了。”姜梅垂着眼,恭敬地回了。

“既然是病,當日爲何不說?”老夫人神色冷淡,高高在上地睨着她:“平白捱了一頓打不說,傳出去,別人不知,只當老身老邁糊塗,虐待媳婦。以後誰還敢嫁到王府來?”

哎,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當日她不由分說,上來就是一頓好打,多說一個字都是死,哪裡有她分辨的餘地?

現如今,又把責任推到她的身上,她能找誰說理去?

這個大帽子扣下來,罪可不輕,打死都不冤。

姜梅忙跪下道:“只怪奴婢沒用,事出突然,應變不急,加上身子又弱,不禁打。好在王爺英明神武,威名遠播,明眼人定然不會因爲這點小事就捨棄王爺這等好夫婿。”

君墨染聽到這裡,端起面前的茶盞,淡淡地接過話頭:“哦,你也覺得本王是好夫婿?”

姜梅觸到他似笑非笑的眼神,心中暗自惱恨,假做嬌羞地一笑,垂下頭:“王爺休得取笑~”

她面色緋紅,聲如蚊蚋,別人只當她是害羞,君墨染卻知她多半是氣的。

可不知怎地,一向意氣風發嘴硬心更硬的她吃了癟,竟令他心情大好。脣角不自覺地上翹,勾出一抹魅人的孤度。

老夫人把他一手拉扯大,深知他的脾性,忙把目光重新回到江湄的身上,細細打量了一遍。

“你叫江湄?”

“是。”

“江秋寒的女兒?”

“是。”

“今年多大了?”

“十……七?”姜梅一窒,不覺心虛了起來,偷偷拿眼去覷君墨染。

她總不能問如意,自己多大年齡了吧?只能看着鏡子胡亂估算。

“幾歲?”

“十八。”姜梅忙換了答案。

“到底幾歲?”

“娘,她屬兔的,應是十七;十月生日,虛歲是十八也沒錯。”君墨染笑着插言。

“你記得倒清。”老夫人詫異地瞥了他一眼。

“她不是才過門嗎?庚貼才換過多久?自然記得。”君墨染笑了笑,一語帶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