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剛剛誰來了?”耳邊響起男人的聲音。
“哦,居委會的,走錯門了。”
“咚——”東西用力放在桌上的聲音。
千語擡起頭就看到一碗麪放在桌上,一臉疑惑望了眼韓承安,“?”
“看我幹嘛,吃吧!”語氣聽起來很不耐煩但是那後面一聲拉長的嘆息卻讓人聽得幾分溫暖。
關心她有沒有吃飯?
瞬間心甜到極點了,在她想要端起碗的時候,忽然想證實點什麼。
又坐回沙發上,“哎呦。”
“你又怎麼了?”
“我手疼拿不起碗。”
韓承安瞪了眼千語,“怕你了,上輩子欠你的。”一屁股坐下端起碗,夾面開始喂她。
“那麼燙,你想燙死我。”
“愛吃不吃,不吃拉倒!”嘴上是這麼說,可卻開始細心的吹麪條再塞進千語嘴裡。
這個女人,真是麻煩!
但是···
好像不覺得那麼麻煩。
雖然談過幾次戀愛,可從來沒有一個男人願意喂她吃麪,這是第一次。
莫名的感動,熱淚盈眶。
望着那從眼眶流下來的淚水,看着就讓人心煩意亂。
男人深呼吸了一口氣,擡手替她擦掉淚水,自從進了僱傭兵團後,他很少和女人能有如此近距離接觸長年累月都是在男人堆裡打滾,幾分粗魯的動作再加上長年累月打打殺殺積累在手上的繭使得擦到千語眼角時,刮痛了千語的皮膚。
“你就不能溫柔點。”千語撅着脣埋怨一句。
“要溫柔前門左拐,爺這兒沒有!”給你煮麪,餵你吃麪,給你擦眼淚,還想怎麼樣?
以前看他是一眼帶過,現在是不自覺化作顯微鏡,處處瞧得仔細。她現在才發現章韋身上貌似有很多細小的疤痕,這些疤痕有些是刀痕有些是不知道什麼東西留下來的,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好像他的背和胸口也有好多疤痕。
男人似乎察覺到她的打量,轉過臉時,視線直接對上她投遞過去的眼神,很不爽問了句:“看什麼?”
“你一個做醫生的,怎麼身上那麼多疤,怎麼來的?”
“打打殺殺來的。”很直接一句,拿起桌面的薯片開包看電視,兩腿一伸橫在桌上。
“你以前不做醫生,做打手?還是學古惑仔跟人家打架?”
“對,你的承爺打打殺殺叫男人本色,我打打殺殺叫古惑仔。”就連韓承安都沒察覺到自己的口氣居然帶着自己妒忌自己的口吻。
“纔不是我的承爺。”她現在有了對眼的,承爺靠邊站。
“喲,那麼快就換偶像了?你們這些女人真是花心,見一個愛一個。”韓承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拿起薯片繼續往嘴裡塞。
“我看不上承爺,有倆本事就擺酷,老孃纔不稀罕他。”說完後,爬起身往韓承安挪過去,伸手去抓他袋子的薯片。
聽到她不喜歡承爺,他既是開心又是不開心。
就在他自我矛盾的時候看到千語偷吃他零食,韓承安用力合緊薯片戴口,“幹什麼你!”
“吃一片嘛,又不會死。”
“比我有錢,還吃我的,老子現在窮得很,別惹我,小心我發窮巔瘋。”爲了這個臭娘們丟了工作也不知道這會上哪兒找工作去,卡里就剩下幾千塊了,下個月交房租都是問題了。
“章韋,不如···你開個診所吧。”
“說的容易,不用錢?”
“我出資,給你五十萬,你開?”
“不開!”不是他對自己技術不信任,而是···覺得沒必要,因爲···半年時間快到了,醫生這份工也到頭了,他終歸要回到屬於他的地方。
她知道他是個要面子的人,肯定是不肯,可並未這樣就罷休,她決定給他個驚喜,給人打工受氣還不如自己做老闆。
在韓承安發愣的時候千語又過來偷吃他零食,氣的韓承安反手就是一掌,躲過的千語鑽進他懷裡去搶。
有人說,沒感覺,所有人都是路人。
有感覺,哪怕是茫茫人海也能看到獨一無二的他。
因爲喜歡,總想着找點機會接近他和他產生交集。
例如···搶塊薯片。
故意揍他。
把他氣到跳腳。
不斷搞破壞,讓他記住你,這就對了。
·····
一向喜歡找她麻煩的陳佩茹,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居然一大早就不見人影。
下午她回到家的時候,也沒見陳佩茹回來。
無餘生給顧小包洗完澡穿衣服的時候聽到敲門聲。
“叩叩叩——”
“進來。”
穿好衣服,聽到顧延城明天要回來的顧小包高興的在牀上跳來跳去。
“無小姐,小少爺,準備吃飯了。”
“怎麼今天沒看到奶奶呢?”顧小包問了句。
管家的聲音很輕,像是這件事不該提一樣,“我聽圖雅說,今天好像是赫先生的生日,所以夫人一早就出去了。”
今天是赫連旳的生日?
管家走了以後,無餘生望了眼顧小包,顧小包抱住無餘生的脖子,“媽咪,生日是什麼?”
顧小包對生日沒什麼概念,因爲他從來沒過過生日。
他很天真又好奇的提問讓無餘生的心澀澀發酸,無餘生努力扯出一抹笑容,“生日啊,生日就是一個人出生的紀念日啊。”
“哦,原來是這樣啊。”顧小包好像突然發現自己沒有生日表情顯得無比委屈。
無餘生笑着親了口顧小包的臉,“包子,咱們去給小叔過生日吧。”
“好啊,我也想看看生日是怎麼過的。”顧小包瞪着好奇的大眼睛使勁點頭。
無餘生回房換好衣服,因爲外面降溫很冷,所以無餘生回房傳了一件棗紅色的大衣,揹着一個深藍色的斜跨小包包,顧小包揹着手看到紅色衣服的無餘生笑嘻嘻指着自己的衣服,“媽咪,我也是紅色的,我們是親子裝。”
無餘生忍不住笑了。
管家看到無餘生和顧小包要出去,擔心問了句:“無小姐,那麼晚了,你們要去哪兒?”
顧小包擡起手對着管家比了一個,“噓···”
無餘生笑着說了句:“有點事要出去,很快回來。”
“需不需要安排車?”
“不用了。”纔不要顧公館安排的,爹地肯定是叫了小叔照顧他們,萬一顧公館安排車,小叔知道他們出來了那就沒驚喜了,媽咪說生日是要給驚喜的,所以他們要偷偷去。
一路出來,無餘生抱着顧小包走了快十分鐘就看到顧小包叫的車。
顧小包給無餘生介紹,“媽咪,這些都是二叔給我安排的人,以後我也是有人的人了。”
無餘生豎起大拇指,“包子牛掰了。”
得到誇獎的顧小包昂起臉笑眯眯眨眼睛。爲了今天,就像現在這樣,他可以依靠自己的能力給媽咪幫助心裡覺得很自豪。
無餘生帶顧小包去選蛋糕,顧小包第一次看到放在玻璃櫃裡的蛋糕興奮到整個人趴在玻璃上不停指着裡面的蛋糕,“媽咪,媽咪,這些好漂亮啊,看起來好好吃。”
無餘生偷偷給顧小包拍照,看着他幸福又開心的樣子,她的心也得到了一種滿足。
如果說顧延城是她的全世界,那包子便是她的燈,一盞照亮全世界必不可少的燈。
選蛋糕的時候,面對琳琅滿目的蛋糕,無餘生選了一個很適合赫連旳的蛋糕。
選好蛋糕,無餘生決定和顧小包一起親手在蛋糕上寫字。
無餘生學過做蛋糕,在無餘生的指點下,顧小包很認真在蛋糕上寫下祝福語,一切搞定後,無餘生拎着打包好的蛋糕出去。
顧小包一直跟在無餘生身後,緊緊盯着蛋糕,“媽咪,你走慢點,別把蛋糕弄壞咯。”
“知道咯,知道咯。”無餘生學着顧小包的口吻回了句。
“對了,咱們是不是要給你小叔打個電話?”無餘生回頭問了句。
“噓噓噓——”顧小包豎起手。
“不可以打電話,咱們去他住的地方等他。”
“好。”
在帝豪酒店頂樓包房。
陳佩茹正在給赫連旳慶祝生日。
赫連旳似乎並不喜歡過生日,面對桌上的蛋糕無動於衷。
陳佩茹滿臉笑容把手上打包精緻的領帶遞給赫連旳,“連旳,這是國外知名設計師親手設計的,只有一條哦,這是媽給你的生日禮物快拆開看看喜歡不。”
餐桌上,蠟燭,高腳杯,鮮花,渾身名牌的陳佩茹,處處彰顯出華麗二字,看的赫連旳的眼睛怎麼那麼酸。
赫連旳沒有碰陳佩茹遞過來的東西而是端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抿了抿脣瓣後,脣角微微扯出一抹諷刺的笑容,“媽,都二十幾年沒過過生日了,你這麼突然給我搞的那麼華麗,我實在是不習慣,以後這種日子就算了吧。”
赫連旳的話讓陳佩茹的眼眶一下紅了,也是從今年開始她才過的好一點,也想補償他一下,可赫連旳的一句話卻讓陳佩茹有種,不知不覺中,有些事情現在纔來做已經太遲了。
就是陳佩茹眼眶紅的畫面讓赫連旳想起年幼時,母親在顧家,而他在外面,常年母子不能在一起,爲了不惹怒顧博華就連生日都沒過過,現在來過生日?
這對赫連旳來說,不是苦盡甘來而是刺激他想起過去狼狽不堪的日子。
實在是坐不住的赫連旳蹭的一下起身。
見赫連旳把餐巾丟回桌上,陳佩茹着急問一句:“連旳,你去哪兒?”
“媽,我累了,想回去休息一會,今晚就算了,以後這種什麼節假日的你就別出來了,省的老爺子看見不開心給你臉色看。”他直接把自己的生日形容成節假日。
赫連旳的話令陳佩茹心酸到眼淚直掉。
他對不住這個兒子,從他小,她就進了顧家,可就是不能把他帶進來讓他在外面受了那麼多苦才令她現在如此排斥一些事情。
從酒店出來,在車子發動後車裡的氣氛就一度沉寂到極點,程亮擡眸望了眼後視鏡,看到倒在後座的男人臉色很難看。
依照這種情況來看,赫先生恐怕得借酒消愁,這外面的酒再好喝那也是不安全,還是把人送回住所好。
程亮很識趣,知道今天不宜過多打擾赫連旳,把人送回去後連別墅的門都沒進就守在門外。
回到住所後,赫連旳打開燈,可是屋裡的燈卻沒反應。
燈不開莫名點燃男人更糟糕的情緒。
今天真不是個什麼好日子了。
連燈都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