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旳眼底帶着諷刺望着對面的顧博華,他怎麼把這件事忘記了?
“你這個賤婦騙了我那麼多年,現在還想騙我,我當年若是知道你們這些下賤的賤民爲了上位心思路子那麼野,我怎麼會讓你進我顧家的大門,我當年是被你迷暈了頭才放棄了那些高貴的豪門貴族小姐娶了你。”
“豪門貴族小姐?”陳佩茹從地上爬起身,帶血的臉掛滿了可悲望着到現在還不知道真相替人養了兒子三十多年的顧博華,“我陳佩茹是出身卑微,但我當年對你一心一意,而你口中那個名門望族純潔的貝拉,她纔是那個路子野,耐不住寂寞在背地裡給你戴綠帽子的女人,我比不過她有能耐做到瞞天過海,我可憐你,替人養了三十幾年的兒子。”
“不,你這個賤婦,你在胡說八道什麼!”顧延城怎麼可能不是他顧博華的兒子,怎麼可能不是!
“呵呵呵呵——”赫連旳發出一連串的笑聲,像是在笑話顧博華很可憐很可笑,喊出了那一句久違到有些生疏的稱呼,“爸,難道你沒發現,只有我跟你是一樣的心狠手辣,一樣的不折手段,一樣的卑鄙無恥,一樣的冷血無情?”
“而顧延城,他這一點都不隨你嗎?”好像在暗示顧博華一些什麼。
面對這些聽起來就是這麼一回事的話,顧博華覺得無比可笑,他辛辛苦苦栽培三十幾年的顧延城居然不是他的兒子?
“不,這都是你們的謊言,我要殺了你們,殺了你們!”顧博華拿着槍指着赫連旳,激動到手腳都在顫抖。
赫連旳握住槍口,絲毫不畏懼顧博華手裡這把能要了他命的槍。
任剛把帶血的DNA檢驗報告掏出來,夏銘接過東西遞給赫連旳。
赫連旳手指夾過這份東西面帶諷刺,看了一眼後像丟垃圾一樣丟到顧博華臉上。
顧博華髮出一抹冷笑聲像是看穿了他們的陰謀,“想分散我注意力,沒門!”
赫連旳覺得顧博華特別可笑,可笑到極點。
撿起掉在顧博華腿上的DNA檢驗報告,翻到最後一頁給顧博華看。
“顧博華與顧延城親生父子關係不成立。”這一行字讓顧博華的大腦瞬間空白,“不可能,不可能,這一切都是你們編好的故事。”
赫連旳把東西遞給旁邊的夏銘,夏銘立刻點火燒掉。
陳佩茹跌跌撞撞走過來,夏銘把被火燒到一半的紙丟到地上,攙扶住陳佩茹。
“我告訴你,不止顧延城不是你顧博華的種,我肚子裡這個也不是你的!”陳佩茹一臉得意,居高臨下望着癱坐在地上像個可憐蟲一樣的顧博華。
顧博華眼睛閃過一抹狠毒,對準赫連旳開槍。
“砰——”子彈擊中赫連旳的胳膊,赫連旳往後倒,夏銘和陳佩茹下意識去拉赫連旳。
“兒子。”
“赫先生。”
顧博華趁機爬起身,從陳佩茹身後抱住陳佩茹,往後退。
“佩茹——”任剛大喊一聲被人挾持的陳佩茹。
赫連旳起身後,用手捂着在流血的胳膊,望着對面的人,叱喝一聲:“把槍給我!”
夏銘聽懂了,赫連旳不是跟顧博華要槍,而是跟他要槍。
以現在的情況,夏銘根本不敢給赫連旳槍,勸了一句:“赫先生。”
“你們這些女人都把我當傻子一樣戲弄是吧,你們這些賤人,我要送你們下地獄,我要讓你們付出代價!”顧博華用槍指着陳佩茹的肚子。
鮮血淋漓站都站不穩的任剛爬起身跪在地上,“顧董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放了她,我替她償命,我求求你,我求求你。”
“顧博華,你敢動我媽,我讓你陪葬!”赫連旳奪過旁邊殺手身上的一把槍,直接拉槍殼對準顧博華。
“我是你父親,你敢殺我,你會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赫連旳你敢動我試試看!”
在赫連旳毫不猶豫扣下扳機時,夏銘撲了過來,直接用手包住赫連旳的槍口。
“咚——”沉悶的槍聲響起。
顧博華下意識縮肩膀,眨眼睛,渾身發緊。
在空氣中沉靜了短短几秒過後,血腥味瀰漫四周。
那握住赫連旳槍口的手鮮血淋漓,伴隨着哆嗦的聲音:“赫先生,爲了他不值得賠上一輩子,你如果出事了她們母子該怎麼辦。”
赫連旳僵硬的五官因爲憤怒,咬牙切齒到肌肉在顫抖,在那麼一瞬間,他意識到自己因爲衝動差點就爲顧博華賠上了一輩子。
顧博華沒想到赫連旳真的敢開槍,背後冒起一身冷汗,發出一聲大笑,“不愧是我顧博華的兒子,夠狠!”在赫連旳敢開槍那一刻,不用DNA鑑定他都謝謝赫連旳是他顧博華的兒子,除了他兒子還有誰那麼心狠手辣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下得了手。
“沒你狠,連自己的兄弟都能殺,我最後警告你一遍,你若敢傷我媽一根寒毛,我讓你屍骨無存!”他不能開槍是吧,好!
赫連旳把沾有鮮血的槍丟到地上,“都給我聽着,誰比顧博華先開槍並且擊穿他的腦袋,我給他一億!”
赫連旳話音落下,周圍的人全部拿起槍指着顧博華。
望着四周密密麻麻的槍,顧博華知道今日在劫難逃,他不甘心就這樣死去,那些在背後暗算他的人他還沒報仇,那些背叛他的人他還沒除掉。
陳佩茹一直在留意顧博華的動靜,意識到顧博華抵在她腦門的槍口有挪動,陳佩茹擡腳狠狠對準顧博華的腳尖一踩。
“啊——”痛得顧博華一直在跳。
陳佩茹逃跑時,用手推了一下顧博華,失去重心的顧博華連連往後退。
衝過去的赫連旳及時攙扶住陳佩茹,“媽,你沒事吧。”望了眼旁邊站不住腳一直往後退的顧博華。
赫連旳鬆開陳佩茹的手快步衝向顧博華。
後腰撞到水泥護欄,人直接往後摔,半個身子越過天台,在翻下去那一刻,顧博華看到了下面小的跟螞蟻一樣的人。
在他不甘心絕望時,胳膊被人抓住。
顧博華擡頭看到抓住他胳膊的赫連旳,顧博華髮出一連串的冷笑聲,像是看不起赫連旳這個舉動,“你還不夠狠!”
“用不着你教訓我,你沒這個資格!”赫連旳用力提起顧博華時天台的水泥護欄支撐不住兩個人的重量,邊緣開始脫落,赫連旳半個身子隨着往下掉的水泥護欄下滑。
在生死關頭,赫連旳顧不得什麼,他只知道不能讓顧博華就這樣死,他心裡不平衡,憑什麼讓顧博華輕輕鬆鬆就死去?
那不停往下掉的水泥塊砸在顧博華手上,最後順着高樓掉到下面,低頭看下去時顧博華的手腳發軟。
“啊——”胳膊支撐不住,赫連旳疼的發出悶哼聲。
“你爲什麼不鬆手?”顧博華望着不顧性命要救他的赫連旳。
“你當年那樣對我,如今就想這樣一死了之,休想,我告訴你顧博華,我會加倍還給你當年我所受過的屈辱!”
望着赫連旳快支撐不住跟着滑落的身體,顧博華的眼眶不知道爲什麼莫名酸了,大概是想起了,赫連旳年幼時,有一次偷偷跑來給他祝壽,那會赫連旳就是躲在高牆上面,最後滑落摔在地上,記得那一次聽陳佩茹打電話,好像說赫連旳摔斷了腿。
“也許我曾經是那樣對過你,甚至是厭惡過你,但是在你出生時,我見到襁褓中的你,下意識就想到一個適合你的名字,顧延續。”
“顧博華,你別跟我使親情計,沒用,我告訴你,我叫赫連旳,一個沒人要的私生子,不是什麼顧延續,不管你怎麼編我都不會原諒你,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你!”赫連旳感覺到自己的關節已經要脫臼了,但是不管怎麼扯就是扯不上來。
顧延城是他引以爲傲的兒子,可沒想到卻不是他的孩子,其實他一早就有疑惑,那就是顧延城太優秀了,從小到大都優秀,而且骨子裡有一股叛逆,不管怎麼養父子之間還是會存在一些陌生,那種陌生感是無法跨越,一點也不像他,可是那個時候他根本沒想到顧延城會是貝拉揹着他和外面男人生的孩子。
就算養了那麼多年,可終究比不過血脈相連,顧博華掏出手機,顫抖的手指點開錄音軟件,“如果顧延城真的不是我的兒子,你無論如何都要把顧家的一切拿回來,堅決不能落入一個外人的手裡。”
“你怎麼能那樣對他!”即使恨顧延城,但是顧博華的變臉卻讓赫連旳替顧延城打抱不平,“他一直把你當做自己的父親,他爲你爲顧家所做的一切,所有人都看在眼裡,你怎麼能因爲他不是你的兒子你就剝奪他的一切,你這樣對他不公平,不公平!”
“我辛辛苦苦打下的一切是留給我兒子的,不是留給一個外人的,你纔是我顧博華的兒子,這一切都應該是屬於你的,你要好好守住這一切,如果你輸給了顧延城我看不起你,我變成鬼也不會放過你!”
赫連旳的眼眶瞬間紅了,他一直希望,希望父親能說一句,你是我顧博華的兒子,如今終於聽到這句話了,爲什麼他一點滿足一點幸福感都沒有,反而還那麼難過。
黑白交雜的頭髮,還有那眼角掩藏不住的皺紋像在告訴他,過了那麼多年,他一直在看不起的兒子纔是他唯一的兒子,也許是生死無常,所以有些話有感而發,現在不說以後也許就沒機會了,出口就是傷感的話:“你從小到大做過的事情,我都記得,你是個鍥而不捨的人,是個有骨氣的人,是個夠狠的人,如果爸早些知道這一切,必定好好栽培你,你不會比顧延城差,只是缺乏一個機會。”
與其說記得,倒不如說赫連旳心狠手辣,可怕到讓他不得不記住赫連旳的所作所爲,因爲害怕他會傷害顧延城和自己所以他才杜絕赫連旳靠近顧延城,所以也厭惡這個自己無法掌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