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母親從小生活富裕,養尊處優,被嬌慣着長大,卻決意要嫁給一個窮困潦倒的男人,不惜和父母決裂,那般與世界爲敵的宣戰,卻是敗給了自己的愛情,婚姻不過三年,那個男人便愛上了葉青的母親,以至於讓她這樣驕傲又爲愛而生的女人,絕望得結束自己的生命。江秦曾有一度,以爲自己永遠不會諒解,不會諒解父親的背叛,母親的無情,他以爲自己一向記仇至深,誰知道如今,他竟也淪落成了這樣的人。
不久之後便是孟離笙的生日,他原是想了千萬種設計要給她驚喜,卻又如當頭棒喝地驚覺多餘,她自然是會有絕佳的禮物,畢竟是與他不同,她是有家室的人。
他也不求別的什麼,只害怕她那天不能來見他,煞費他爲她準備的一番苦心。
其實早在她生日的前一個月,他便已經開始準備,設想了許多的驚奇,又一個一個推翻,偶爾遇到林歌閒暇,便不斷向她追問,花透了心思。
兩個浪漫情懷的人設計了唯美的一出,也是閒來無事,林歌又見他着實將此事看得甚是重大,便無奈地答應幫他出謀劃策,將校園裡用得俗爛的情節全搬了出來,玫瑰、夜色、薰香蠟燭、還有他近些天譜寫的歌曲,千篇一律,不厭其煩的陳詞濫調,生怕橋段不夠矯情,林歌笑着打趣他:“你這是可是地道的追女大學生的花樣。”
他少有的好心情,跟她鬥嘴:“這些花樣你倒是熟得很。”
她將滿袋子的蠟燭往屋外挪:“那麼說好,到時候我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搞定,剩下的就不管了,你記住的,要請我吃飯。”
他心裡感激,嘴上卻不饒人:“少不了你,就惦記着吃,出息。”
她卻早已經跑下樓,消失在樓梯口,身影輕快。
生日的前一天,他在屋子裡睡覺,卻突然接到孟離笙的電話,語氣遲疑。她絮絮說着,原來是她的丈夫辦了派對要爲她慶生,她希望他能來。他一下清醒,什麼瞌睡都沒了,早已想好的邀請此刻卻一句都說不出,他嚅囁答應,心裡卻是打翻了瓶瓶罐罐,覺得又酸又苦,便問她能不能抽出些許的時間給他,他要送她禮物。
“不能帶過來送?”她爲難地問。
又是一陣沉默,他無言以對,應付着說:“罷了,到時候你跟我走便是。”
掛了電話,他覺得心裡亂得不成樣子,起身匆匆忙忙地找去赴會的衣服,卻發現竟是沒有一件稍微正式的服裝,又拉着林歌上街去買,一條街一條街地逛,就差沒把腿走斷了,回到家裡兩個人累得倒牀就睡,醒來已是中午,他趕忙收拾自己,梳洗完畢,便要出門。
“你等等。”林歌從牀上坐起來睡眼朦朧地喊住他。
“瞧瞧你那頭髮,狗啃了似的,你這是去約會,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去收破爛。”她嘴利得像連珠炮,一邊數落他一邊光着腳下了牀,跑到梳妝檯拿了些東西,又跑回來踮着腳給他抓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