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錚忍着笑又是哄又是小意兒溫存,好一會兒,邱晨才拋開剛剛的尷尬和羞惱,坐過來吃晚飯。
秦錚吃了一口,微微皺了眉頭,瞥了眼妻子,沒有說話,垂了眼睛繼續吃。
邱晨緊跟着吃了一口,立刻擡眼看向秦錚,一看對面那位垂着眼一口一口地吃着,眉頭微微皺着,帶着些委屈和隱忍,不由心頭髮酸,又略略帶了些氣,探過手去,把秦錚手中的碗拿過來,然後揚聲招呼丫頭:“月桂,把飯端下去熱熱!”
月桂剛剛撞破了侯爺和夫人親熱的場景,仍舊忐忑窘迫卻不得不站在門外聽候傳喚,過了一陣子,屋裡的安靜讓她略略平靜下來,猛地聽到夫人呼喚,臉頰猛地又是一紅,心頭砰砰地跳着,顫着聲音答應一聲,往外屋裡叫了兩個小丫頭過來,一起垂着眼進屋,將桌上的飯菜端下去,加熱去了。
丫頭們退下去,邱晨轉眼看過去,恰對上秦錚黑湛湛的目光,有些惱意道:“飯都冷了,不知道吱一聲啊?冷飯吃了對脾胃不好你不知道啊?那麼大個人了,怎麼跟個孩子似的不讓人省心呢!”
秦錚瞪着眼睛看着一臉惱怒的妻子,嚥了咽口水,露出一臉的委屈來。
說實話,自小哪怕是父親秦修儀都沒有這麼直戳戳地訓斥數落過他,更別提長大以後,漸漸步入高位,只有他訓人,哪裡有人敢訓他?不過,這樣的訓斥也不算是頭一回領受了,當初他第二次受傷到劉家嶴的時候,也好像遭受過一回……敢於這麼訓斥他的貌似就這麼一個,而且,偏偏這樣不客氣的訓斥,偏偏包含着滿滿的關切……不但生不出惱意,反而有些別樣的感動和溫暖。
一抹笑容從秦錚訝異和愣怔的表情中漸漸浮上來,漸漸滿了眼睛,又被滿臉的委屈和控訴壓制下去……
邱晨訓斥了三兩句,那一口氣出了,也就數落不下去了,再看這人傻傻的委屈模樣,自己也忍不住破了功,撲哧一聲笑起來。
“以後,再有什麼話就說,在自己家裡不用這般隱忍……”邱晨不由自主把聲音放得輕柔,倒了杯熱茶遞過去,一邊緩緩地勸慰着。
秦錚看着邱晨,微微挑了眉頭,道:“也,能吼回去?”
邱晨微微一怔,隨即果斷地笑着搖搖頭:“數落和嘮叨是女人的專利!”
“專利?”秦錚疑惑。
邱晨轉開眼睛,嘿嘿地笑着掩飾道:“嗯,嗯,就是專門的權利!”
秦錚沒有繼續追究,苦笑着搖頭:“這太不講理了……只能你自己吼,不讓別人吼!”
“嗯嗯,這個也是女人的專利!”邱晨立刻回頭送上一個甜笑,轉眼,終於後知後覺地回過味來,眼睛一瞪,質問道:“你說我是河東獅吼?”
秦錚下意識地往後躲着,忍不住地透出一臉笑來,連連擺手否認:“沒,我沒說……”
“你……”邱晨還想說什麼,門外月桂的聲音卻恰好傳了進來。“爺、夫人,飯菜熱好了!”
月桂帶着小丫頭端了熱好的飯菜回來。這一回,月桂長了心眼兒,沒有毛毛撞撞往裡衝,而是站在裡屋門外,揚聲稟報。
邱晨一下子收了聲,狠狠地瞪了秦錚一眼。一眼之後,兩個人不知想起了什麼,同時相視一笑,邱晨略略端正了身子,笑着開口道:“進來吧!”
一頓晚飯吃的有些曲折,吃完飯已經交了更。
邱晨跟秦錚說了一聲,就吩咐傳趙九過來。
過了一盞茶功夫,趙九就跟着月桂進來,看到秦錚坐在炕上,略一愣怔,隨即跪下給侯爺、夫人行禮請安:“趙九見過侯爺,見過夫人,給侯爺和夫人請安!”
邱晨含笑看着,秦錚擡擡手道:“起吧!”
趙九又磕了個頭,這才起身。
邱晨這纔開口問道:“你說說吧!”
趙九拱手應了,開口道:“長清臨近京城,南承安陽,依運河之勢,商埠繁華,人煙稠密……小的在縣城轉了幾天,臨着碼頭的鋪面固然好,但並無出脫;而且,咱們開醫館藥鋪,倒不一定非得在碼頭上……最後,小的在縣衙後門旁尋了一處宅子,臨街五大間鋪面,後邊兩進的院落倒是難得的寬敞,還有一個跨院。之前是個茶飯鋪子,跨院是倉庫兼馬廄所在。”
說到這裡,趙九略略一頓,擡眼看了眼秦錚,然後專注地看着邱晨道:“那房子老了些,但屋樑門柱什麼的用的都是上好的大料,接過手來,清理一番,油漆兩遍,牆上再抹抹灰就夠了。關鍵是後院大,夥計們住、倉庫、連製藥的屋子都足夠了!”
邱晨點點頭,笑眯眯地應着,回頭看向秦錚道:“仁和堂在京裡也算站住腳了,我想着再開幾家分店,就沿着運河吧,不圖掙多少錢,以後,兩地往來什麼的都方便。”
秦錚溫和地點點頭:“你喜歡,儘管去做,只是別太累!”
邱晨展顏一笑,點頭道:“我會注意……我還沒在外埠開過鋪子,之前也沒什麼經驗,這第一個,我就挑在長清縣,等鋪子收拾妥當,二妹妹也該回去了,有他們在,也能幫着照應些!”
秦錚毫不遲疑地點點頭,垂了眼,繼續看起手中拿的一本書來。
邱晨轉回頭來問趙九:“你去長清縣這些天,對二姑爺可有什麼風聞?”
趙九垂垂頭,恭敬道:“小的轉着看鋪子,交接的都是市井之人,談及縣老爺的不多,寥寥幾句也多是稱讚新太爺年輕有爲,儒雅風致,一表人才什麼的。後來小的尋掮客打聽房舍鋪子之事,聽那掮客說了幾句,縣太爺前兩天剛剛買了兩個小丫頭進府伺候,說是新姨娘有了身孕,府上人手不足,縣老爺的管家還吩咐了一個差事,讓掮客四處蒐羅身懷六甲的婦人,好給新姨娘將來生產後備下奶媽子!”
“哦,新姨娘?”邱晨微微挑着眉驚訝道。
趙九飛快地瞥了秦錚一眼,愈發恭敬道:“是,小的聽說那新姨娘姓蘇,是翟家老太太賞下來的,年前剛剛送到長清。是因爲翟家大奶奶回家侍疾,這位蘇姨娘過去伺候的。”
邱晨抿着嘴,默然了好一會兒,這纔開口道:“嗯,我知道了,你這次回來,先將各個莊子上的春耕情況巡視一遍……選種什麼的,經過兩年都已經熟了,沒什麼事兒,倒是重茬整地施肥不一定能做到……你受些累,明兒開始就巡察一遍,務必差準了,不準有一點點重茬。這不僅關係着今年的收成,若是重茬生了病,有可能污染了我們的所有種子,說不定明年後年就能暴發出來,造成大面積減產!”
夫人雖然是莊戶人家出來的,但或許是看書多,懂得很多,而且,經過一次次實踐檢驗,夫人說的那些,他們第一次聽說,又時候甚至聽不懂需要夫人幾次解釋的事情,無不一一被驗證了。是以,跟着夫人時間長了,趙九等人再聽夫人吩咐,不管聽不聽得懂,已經是全信任,聽了再說,不懂儘管問,用夫人的話說就是‘不弄明白了怎麼做事’,夫人不會嫌棄,還會很耐心地解釋,直到聽明白弄懂了。
這會兒聽着夫人說,重茬可能導致莊稼生病,這個之前夫人也說過,而且不止一次。但聽說重茬引發的病不一定當年發作,甚至可能是一年、兩年後發作……還‘大面積減產’,這些說法之前都沒聽說過,趙九有些似懂非懂,但不影響他毫不遲疑地應着:“是,小的記下了!”
完了,瞥了旁邊專心看書的侯爺一眼,趙九開始詢問:“夫人,那重茬致病是不是跟人得病一樣,隱的時間越長,發作出來越厲害?”
邱晨對這些瞭解的並不是太多,但結合她對各種生物基因、致病菌、病毒等的衍生變化種種規律大致推論着,給了趙九一個相對肯定的答案:“嗯,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隔年發作的危害不再當時多厲害,損失多少,而在於,在發作之前不易察覺,容易未染病的種子混在一起,造成更多的污染……那樣子,後果就比當年發作出來嚴重多了。以後,咱們甚至可能找不到完全無病的種子。”
被她這麼一解釋,趙九終於明白了,恍然地點着頭,神色也格外肅穆起來。夫人說的這樣還真是絲毫含糊不得,萬一有失讓種子染了病,那可是避無可避了,說不定什麼時候發作出來,一年就白忙乎了。
邱晨又道:“你去莊子上巡視,帶上石青山,莊子上的事交給他家大兒子守信暫時管着。”
趙九眼中閃過一絲瞭然,恭聲應了,又仔細地詢問了幾件種植相關的事情,這纔給秦錚和邱晨躬身行禮,告退下去。
看着趙九退出門去,邱晨默默思量了片刻,確定沒有什麼遺漏,這才暗暗舒了口氣,轉回頭,恰好對上秦錚黑湛湛的目光。
“我們不用去莊子上巡視了?”
剛剛秦錚聽到邱晨打發趙九去巡視莊子,還交待地那麼仔細……是以,纔有如此一問。
邱晨垂了眼,看向自己脹得鼓鼓的胸部,放鬆着自己靠到秦錚的肩膀上,低聲道:“玉米好侍候,紅薯和馬鈴薯有趙九和石青山兩個人也就夠了,重點的紅薯育苗都在這個莊子裡,糾正過來也就夠了。若是可以,我倒是想去長清看看……”
“去長清?”秦錚真的驚訝起來。
長清隔着京裡近三百里,已經屬於直隸省正定府了……
而且,讓秦錚覺得有些不能理解的是,妻子對宜萱的‘家務事’有些過於熱心了……他不反對妻子跟宜萱投契,幫着她出頭,但在秦錚看來,打發個人去就夠了,怎麼也不需要親自去一趟長清吧?明明那麼惦念孩子!
秦錚的驚訝邱晨看的清楚,也大概能夠猜得出他驚訝的原因,笑着道:“你以爲我去長清開鋪子只是藉口?”
秦錚微微訝異着,露出些許的尷尬之色來,“真要去那邊開藥鋪?”
“是。”邱晨收斂了笑容,端正了臉色,點頭道,“我剛纔說了,沿着運河開鋪子是實話。長清縣臨運河,往來方便,咱們在那邊也算有靠山,所以才把第一個鋪子選在了那裡。”
說着,邱晨笑起來,偎着秦錚的肩膀緩緩道:“咱們就沿着運河一路把鋪子開下去,什麼時候你得了空閒,咱們就沿着運河一路巡查鋪子去……”
秦錚的驚訝中透出滿眼的笑來:“巡查莊子能走遍京郊,巡查鋪子是不是要走遍天下?”
邱晨轉眼看着他:“怎樣?這個主意好不好?”
秦錚凝視着妻子,緩緩地綻開一抹笑容:“好。到時候,咱們還要把鋪子開到藏區和南陳去……我跟你說,那邊跟咱們這裡完全不同……”
邱晨也不知道,怎麼說着說着鋪子,說到藏區的高原風貌,又說到了南陳國的熱帶風情……最後怎麼就說到被窩裡去了?貌似那個什麼什麼跟開鋪子和異域風情木有半點兒關係吧?
結果就是,她第二天很任性地賴牀了。另一個結果是,脹疼的胸部得到了緩解……
睜開眼,月桂和含光遞上來的是一杯炒麥芽水,用來回奶斷乳的。邱晨有些心虛地接了,一口氣喝下去,再瞄一眼已經幾乎感覺不到腫脹的胸部,不知想到了什麼,微微地紅了臉。
天氣有些陰,邱晨穿了一身薄絲綿襖褲,腳下穿了一雙麂皮薄底輕靴,又選了一件青藍色窄腰及膝褙子穿了,頭髮緊緊地盤在腦後,只用了兩根黃楊木簪子攢了,一身爽利走出淨房,秦錚已經外出打了一趟拳,又騎着馬去地裡查看了一圈轉了回來,正坐在炕沿上喝茶。
轉眼看到邱晨一身利落裝扮,微微揚着眉露出一抹微笑:“這一身衣裳騎馬倒是利落!”
邱晨順着他的目光低頭看下去,闊腳褲子綁了褲腳,裝在了靴子裡;褙子是窄袖窄腰款式,卻做了裙式的下襬,不是這個時代流行的褶裙,而是分片裁剪的現代A字裙的樣式,兩側開衩及腰,開衩處和領緣袖口都掐了牙兒,有好些借鑑了清裝襖子的元素。最關鍵是的是兩側的開衩,讓這件很秀氣漂亮的褙子兼具了騎裝的功能。
在莊子裡或者其他自己地盤上騎馬,穿特製的騎裝也還罷了,若是出門再穿上特製的騎裝,一來更衣不方便,二來有些太招人眼目了。
昨晚的另一個結果就是,邱晨稀裡糊塗地答應去雁翅鎮看果樹、看種植藥材,而放棄了去長清的計劃……邱晨穿成這樣,就是爲了今日往雁翅鎮去方便騎行。
看到自己的腰身,邱晨就有些哀怨,她的腰這會兒還是酸的,她都有心賴皮不去雁翅了……真不知道,這樣的腰怎麼騎馬趕幾個時辰的路!
可邱晨還有個不好的性子,那就是愛逞強,答應下來的事輕易不會放棄,臉皮還有些薄,不夠厚黑,所以,她實在說不出原因來,只能咬着牙堅持了。
嘟嘟嘴,邱晨在秦錚對面落了座,即刻吩咐人擺早飯。
山不來就人,人來就山。
秦錚察覺到了妻子些微的小別扭,忍住失笑伸手隔着桌子握住邱晨的手,略略用力將她拉過去,攬着她的腰肢相依而坐。
低聲詢問道:“是不是累壞了?”
邱晨轉轉眼睛,嘟嘟嘴,有些羞窘地點點頭。
秦錚看着彆扭的小妻子,覺得格外有趣……這樣的情態真實生動,遠比無論何時都笑面相對來的有趣親切,讓人忍不住想要親近,甚至忍不住想要惡趣味地逗弄。
湊近妻子的耳畔,低聲道:“哪裡累?……”
邱晨臉頰轟地一熱,伸手捏住秦錚腰間的一點肉,用力地掐下去。
“唔……呵呵”秦錚低低地呼痛,腰身微轉已經擺脫了某人的魔爪,越發想笑不笑地帶着隱忍道,“我還沒說完,我就是想要問問你是不是腰痛?還是腿疼……”
這話太……曖昧!
幾乎每一個字都提醒着前一晚的放縱……那些熱辣辣的場景浮現在腦海中,讓邱晨的臉頰從微醺暈染,迅速地染成了滿面酡紅,宛如喝醉了一般,就連眼睛也彷彿醉酒之後,雖然透着羞窘,卻眼波流轉,眼神清亮,格外生動動人。
邱晨很有些羞窘地想要找個縫兒鑽進去藏起來,可好勝的性格讓她有不甘心這般敗退……這人越來越沒臉沒皮了,真沒法想象面對外人幾乎沒有表情的板材臉,到了人後就是這般厚顏無恥!
奈何,這種事情這種話題,女人怎麼臉皮厚也比不過男人,邱晨咬着牙哼了一聲,板着臉推着秦錚,淡淡地道:“我餓了,要吃飯了!”
秦錚被推得身子微微往後仰着,喉嚨裡壓抑着的笑聲終於不再隱忍,放出喉嚨來,發出一串不高卻絕對暢快的輕笑聲。
秦錚容貌本就出衆,只不過平日裡不苟言笑,氣場強大,又積威過重,煞氣濃重,一般人見了只會覺得威壓煞氣難以承受,而往往忽略了他繼承了秦修儀和紀氏兩人優點的俊美容貌。
這會兒,秦錚滿臉笑意,笑聲輕快,充滿愉悅,幾乎將他身上的積威和煞氣衝突乾淨,也容易讓人忽略了他的身份,只看到一個神情愉悅、容貌俊美的年輕貴公子,飛揚的眉眼柔和之後,俊美的讓人挪不開眼,就連看了幾年的邱晨,也禁不住看的直了眼。
秦錚察覺到一抹似曾相識的凝視目光,帶着毫不掩飾的讚歎,不躲不避……在清水鎮初見時,她看他就是這樣的目光!
被自己喜歡在意的人如此讚歎地凝視着,秦錚心情更好,臉上的笑容已經收了,目光一轉,卻又對邱晨展顏一笑,那一剎那,真真如三月春來,天暖花開!
邱晨感到自己似乎被電了一下,激靈靈一個顫慄,猛地從剛纔的失神中清醒過來!
哼,沒事兒發什麼春!真是,不就長得好看點兒麼,得瑟個什麼勁兒!
邱晨清醒過來之後,就立刻變了臉色,哼哼地轉回頭,腹誹了幾句之後,突然想起,這麼個妖孽級的人物,不也成了她的私人所有……不要太有成就感啊!
笑眯眯地轉回眼,邱晨看着秦錚的臉,突然很想擡起手,抵着他的下巴來一句經典臺詞:美人兒,給大爺笑一個!
手指顫了顫,在身側蹭了蹭,終究沒敢將爪子伸過去!
邱晨收回端詳着,秦錚就那麼微微含着笑,任她端詳着……不過,他有些不明白,妻子此時看他的眼睛仍舊亮亮的滿是讚歎,卻隱隱地透出一抹悲憤來……難道是自己逗弄的過了?
含光帶着小丫頭送了早飯進來,成功地把邱晨從那種糾結中解救了出來。她立刻轉開注意力,招呼着秦錚趕緊吃飯,吃完飯還要去雁翅鎮……天氣陰沉的厲害,誰知道會不會下雨,還是趕緊上路,爭取儘早趕到雁翅鎮纔是正事兒。
因爲要騎馬長途,邱晨吃的比平常多一些。
一大早,石青山家的發了面蒸的茄子幹、豆角幹、莧菜乾、蘿蔔乾大蒸包,白白胖胖的,比碗口還大,一個個分量十足,濃香料足。邱晨一種餡兒吃了半隻,就撐得吃不下別的了,又略略喝了一小碗紅棗赤豆粥,就作罷了。
秦錚不挑食,卻也看得出對這種包子比較喜歡,茄子幹、豆角幹、莧菜乾、蘿蔔乾都有邱晨掰開的半隻,最後看來更喜歡莧菜乾和茄子幹,又各吃了一個,這才作罷。
“莊子上的包子好吃?”邱晨喜歡倒騰吃食,最喜歡的就是看人食慾旺盛地把飯菜都吃光,看秦錚吃的香甜,忍不住詢問。
秦錚怔了怔,一邊擦着嘴巴,一邊略一回想,點頭道:“還好……很有些像你在劉家嶴時做的反採挖味道!”
邱晨微微挑着眉,然後笑意就從眼底嘴角綻開來。
“那我們到了雁翅鎮,撇開丫頭婆子們,我給你做!”邱晨笑嘻嘻地自動請纓。妻子做飯丈夫吃,在每一個莊戶人家最平常不過的事情,到了大戶人家,想吃妻子親手做的飯菜也變得不容易了。
秦錚眼睛一亮,隨即笑着附和:“我學過燒柴,到時候我給你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