悺靈諾目送韓鳴離開,站在原地久久沒有轉身,臉上全是複雜之色,沉默了很久,纔是默默搖了搖頭,法訣一掐,朝西冰海而去。
對於魘魔宗修士來說,中土是待不下去了,或許遠走地北的確是一個不錯的選擇,雖然她根本看不上地北,覺得那是偏僻荒蕪的小地方。
在去地北之前,她還得去一趟西冰海,去找韓鳴說的那個勞什子魅靈,帶着那魅靈一起離開,將韓鳴在最後留下的玉盒交給那個什麼三靈皇。
想想就覺得可笑,地北不愧是個小地方,三靈皇,修士中敢稱皇的,那是何等存在?要知道元嬰化形的也不過是大妖王,能稱皇的少之又少,整個中土也就天妖谷谷主,可稱爲天屍熊皇,西冰海冰鳳之主世襲稱號爲鳳皇!
可區區一個地北,竟然有叫做三靈皇的存在,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不過也就算了,和沒見過世面的人叫什麼真?還是去找那個什麼魅靈吧,到了地北,若是那個什麼升星宗還算不錯,就加入做個客卿長老,若是不行,她就在地北找個合適的魔宗落腳算了,反正聽說地北魔道也是小有些勢力的!
趕了數年的路,悺靈諾終於是到了西冰海邊緣地帶,思索了一下,取出韓鳴交於她的煞氣小球,‘啪’的捏碎,然後就心中頗有些腹誹起來。
她那位表姐夫心真是夠大的,也沒交代具體在哪裡捏碎這煞氣小球,這西冰海那麼大,隨便找個地方捏碎就好了?那個勞什子魅靈感知不到可如何是好,難道就讓她在這裡等?等着十幾二十年?而且就算那魅靈感知到了,並且找過來了,可她又不知道那個什麼煞靈長什麼模樣,如何分辨?
揮手開鑿出一件冰屋,悺靈諾徑直走了進去,默默打坐,靜等着,她都已經做好準備了,在這裡等着三四年,若是等不到,她就直接去地北,難道她一個元嬰期還會迷路?
而就在悺靈諾捏碎那煞氣小球的同時,西冰海深處冰鳳一族的某處禁地中,身穿綠袍的冉七惜慵懶的躺在一涌充斥着黑紅色煞氣的泉水中,愜意來回漂盪。
這東煞一族的煞氣池子當真是奪天地造化之物,簡直就是爲了她量身打造的,在這裡面百年,不但將隕靈之地自爆引起的傷勢修補完全,還恢復了三成的實力!
雖然只是三成,卻已經是很強了,比之一般大修士還要強很多,畢竟當初的煞靈冉七惜可是將化神期的羱羚打的毫無還手之力,差點逼得自爆。
慵懶的伸了伸纖細的腰肢,冉七惜盤算着再在這裡修養個五六十年,將修爲恢復到五成,可以收取這東煞池之時,就帶着東煞池跑掉,去找她家公子去。
其實在冉七惜的心中,將那頭冰鳳弄死,帶其屍身去找她家公子是更好的選擇,可以邀功的,可她近些年她卻是無意間發現那冰鳳竟然進階了化神期,還煉製了那什麼鳳雷翅,身上還有某種強力的寶物。
若是沒有隕靈之地那種千萬生靈的精血煞氣勾動成大陣,並且將那冰鳳引入其中,她是絕無可能殺掉那頭冰鳳的,倒是那頭冰鳳極有可能重創了她。
因此冉七惜只能熄了殺鳳奪寶的念頭,只盤算着把東煞池拐走。
可就在此時,冉七惜秀眉一蹙,驟然從東煞池中站了起來,眺望着遠方,閉着眼細細感應了一下,頓時臉色大變,想也不想的衝出了東煞池。
作爲魔龍刃的寶靈,她竟然感知不到了魔龍刃了,出現這種情況的可能性不多,一種是魔龍刃毀了,一種是魔龍刃與她距離太遠,遠到她感知不到,可這怎麼可能,百年時間罷了,她家公子還能回冥骨大陸去?而且就算是冥骨大陸,她煞靈可不是尋常的低等器靈,很有可能依舊有感應的!
無論是哪一種,她家公子絕對是遇到什麼事情了,要不然也不會如此匆忙的召喚她離去。
冉七惜擡腳就朝外面走去,可還未走遠,一道身穿白色宮裝的冰山冷美人出現在她面前,蹙着眉頭道:“七兒,怎麼了,爲何神色如此匆匆!”
冉七惜冷冷看了一眼這位名義上的便宜師傅,完全沒有之前的恭順,一句話都不說,輕輕一遁秀足,‘蓬’的一聲化作一團虛無的煞氣消失在原地。
冰山美人眼見此幕,頓時露出驚疑之色,快步上前,仔細搜索,卻是什麼都沒找到,變戲法一樣,一個大活人,就這樣沒了,還是在她一個化神期的眼皮底下。
這簡直是滑天下大稽,怎麼說沒了就沒了呢?神識探出去,方圓七八百里,什麼都沒有,憑空消失都沒這樣果斷乾脆的!
冰山美人沉吟了一下,毫不猶豫催動了留在冉七惜體內的禁制,卻是發現又沒了,那禁制完全消失了,什麼時候消失的,她這個施展禁法的人竟然不知道!
這百餘年來,看着冉七惜修爲突飛猛進,冰山美人覺得當初的十幾枚妖丹交易太賺了,可現在她才發現,竹籃打水一場空,不,應該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好好好!姓韓的,當真是好膽,竟然騙到本座頭上,你等着!”冰山美人站在原地,氣惱的怒喝,隨即微微一縱身,就要離開此地,殺到魘魔宗去把姓韓的揪出來!
她如今已然是化神期存在,和那頭屍熊不一樣,她和中土另外的一些人族老傢伙雖然不熟,但也算有些交情,殺幾個元嬰期,那些老傢伙也不會有什麼怨言。
........
悺靈諾只在原地等了十餘天,就等到了那一襲翠袍的冉七惜,突然出現在她面前,和她對視,距離不超過一尺,差點把她嚇的直接蹦起來。
“是你?煞靈珠是你捏碎的?”冉七惜冷着臉,冷冷的喝問道。
悺靈諾如今也是元嬰期存在,卻是被人近身半丈還未發現,這就可怕了,對方實力強到不可思議,都可能是那些老怪物級別的,至少想取她性命易如反掌。
想到此處,一向倨傲,性情古怪的悺靈諾頓時老實起來,老老實實的點頭:“你是魅靈?那煞氣小球的確是我放的,魅靈道友認識我?”
“煞靈珠誰給你的?爲何給你!”冉七惜繼續冷聲的開口。
“韓鳴韓長老,晚輩的表姐夫!”悺靈諾小聲的回道,說話間還偷看了一下冉七惜表情,卻是什麼也看不出來。
“表姐夫?呵!”冉七惜冷笑一聲,不過之後似乎想到了什麼,又冷冷的道:“他爲何要給你?他本人又在何處,爲何不親自過來!”
見到冉七惜臉上的冷色,悺靈諾腦袋一轉,立刻回過神來,換了稱呼:“韓長老讓我前來,將此物交於魅靈道友,並且讓魅靈道友立刻帶着此物回地北,親自交給一個叫做三靈皇的人!”
“三靈皇,他連這個都與你說了?他自己人呢,爲何不親自來?”冉七惜聞言首次變了臉色,三尸之秘,除個她和椿兒,基本上就沒人知道了,可現在魔身告知了另一個陌生人,可見情形之急迫!
“悺妃長老身中詭異咒術,隕落身亡,韓長老應該是去尋仇了!”悺靈諾如此的開口道,臉上隱隱浮現一絲悲意,雖然過去一些年頭了,可一想到悺妃最後的那副模樣,她就忍不住心疼。
“那狐媚子死了?”冉七惜一下皺起了眉頭,臉上全是震驚之色。
倒是類似於凡俗間的妻妾爭鬥,冉七惜一直將悺妃當做自己的頭號敵人,甚至想要拉攏那個傻椿兒,也曾經設想過多次,悺妃因爲各種意外隕落,可如今真的隕落,本該高興的她,卻是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她真的死了?”冉七惜沉聲的問道。
“那咒法燃燒壽元,數年前,悺妃長老壽元就已經耗盡了,死在了韓長老懷裡!”悺靈諾回憶當年的一幕,那具骸骨雖然有些不凡,可終究是骸骨,沒有活過來!
“公子定然很難受!”冉七惜垂着眉頭,輕輕的道,要論韓鳴的一衆紅顏中,也就她跟着韓鳴的時間最長,也最是瞭解韓鳴,她都能想象得到,悺妃死的時候,她家公子的模樣。
“韓長老囑託魅靈道友將這玉盒送給地北三靈皇!”悺靈諾輕輕翻手,取出了一枚藍色的玉盒,其上貼着一枚不凡的符篆,不是旁物,正是韓鳴給她的那枚。
沉默了一會兒,冉七惜將那玉盒吸到了手中,仔細打量一下,確定沒有被人開啓過,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我會按照韓長老說的去做,不過在這之前,我還要在中土逗留一陣,找一下韓長老!”冉七惜輕輕翻手,沒有碰玉盒上的符篆就將那玉盒收了起來,這才一揮袖袍,裹挾着悺靈諾朝遠處飛遁而走。
看其方向,正是魘魔宗的方向,如今的冉七惜已然有了大修士的實力,還是不死之身,自然是不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