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無際的遼闊荒原中,滿地都是枯黃的骨骼,各種各樣,有魚類的脊椎骨架,也有貝類妖物的殘破甲殼,一副荒蕪死寂的模樣。
而在這遼闊的荒原之上,還有些零星遊走的冥骨,小的不過拇指大小,大的能有十餘丈,全都奇模怪樣,從練氣期到築基期不等,皆是漫無目的來回遊走,似乎是。
在這片荒原上,一支足足擁有二十餘隻靈舟的隊伍橫空而過,每艘靈舟之上都高高的掛着一面繡着紫金色鬼影的大旗,隨風飄揚。
每艘靈舟甲板上都至少有二三十人,全是人族修士,還清一色的都是結丹期,穿着多種制式衣袍,而那些靈舟的船艙之內,還隱隱有些強大的靈韻外泄,分明就是有元嬰期的老祖坐鎮。
這支五六百人的隊伍整齊劃一的朝前飛遁而走,不少人都站在了船首,眺望着遠處,或喜或凝重,或激動,或緊張,各式各樣。
二十餘艘靈舟的最前方,一艘船體上雕刻着數千星辰和朵朵落雲的飛舟上,一大羣修士同樣望着前方,嚴陣以待,似乎接下來將要有什麼大事發生。
這艘屬於升星宗的飛舟上足足有二十三人,全都是結丹中期及以上的存在,就是假嬰也足足有四人之多,赫然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實力。
這艘飛舟不小,足足五十餘丈,甲板也足足有三十丈長,容納了這些結丹期修士非但不想的擁擠,反而頗爲的空曠。
在船艙的邊緣角落,一道淡青色身影盤坐在了哪裡,肌若凝脂,眸子如星辰,面容精緻的如同雕刻而成,形體修長,儼然是一位少有的佳人。
這女修體外有一陣陣飄渺的雲煙,凝而不聚,淡而不散,異常的奇特,襯托着她清冷的面容,就好像是九天女神降世,不食人間煙火。
這女修氣質太出衆了,單單是看過去,就讓人有一種自行慚愧的情緒。
不遠處,有一位身穿黃袍的男子,面冠如玉,長相頗爲的俊美,整潔的白袍上一塵不染,修爲也是到了結丹中期的實力,體內還隱隱有寶光外泄,似乎不是易於之輩!
這黃袍男子正和邊上兩個中期修士凱凱而談,一副相聊甚歡的模樣,不過卻是偶爾不經意的朝角落的那淡青色女修偷望一眼。
這黃袍男子偷看的雖然不經意,可在場的最低都是結丹中期,又有哪個不是‘明察秋毫’,哪個感知不到,只不過是懶得戳破罷了!
“吳師弟,莫不是相中了虞師姐!”一個小鼠眼的老頭打量了一下黃袍男子,暗地裡傳音道。
“禹師兄不要開玩笑,虞師姐豈是小弟能配得上的!”那黃袍男子頓時搖頭,同樣默默的傳音過去。
“不是最好,就算是,也要壓着,否則只能自誤!”小鼠眼老頭點了點頭,“虞師姐身爲假嬰期,一身修爲在衆多師兄師姐中也屬位數前列的,容貌還如此出衆,自然是一等一的良配。在師弟之前,也不知道是多少師兄或者師弟幻想過娶其爲雙修道侶,可你看虞師姐,如今卻依舊是瞭然一人,又有誰能入她法眼?”
黃袍男子聞言眼中隱隱有失落閃過,接着繼續傳音道:“是啊,只可惜了,虞師姐修煉的功法講究無情無慾,註定一生獨自修煉!”
“呵!吳師弟以爲虞師姐是因爲功法的緣故,導致如今也是瞭然一身?”那小鼠眼老者搖頭。
“不是因爲功法?那是因爲什麼!”黃袍男子聞言臉上全是意外,他原來真的以爲虞師姐不找雙修道侶就是因爲功法,怎麼聽這禹師兄一提,還有些因素在裡面!
“數百年前,那時候師弟說不定還未出生,虞師姐就豎了一百多年的發冠,人家早就已經有了雙修道侶,只不過從未出現過,沒人知道是誰罷了。”小鼠眼老者搖頭,回憶了一下,如此的道。
“什麼?爲何我從未聽說過,虞師姐竟然有雙修道侶,那她道侶呢!”那黃袍修士滿臉的驚色,情不自禁的就開口追問道。
“師弟不過區區二百餘歲的年紀,如何能知道好幾百年前的事情?虞師姐常年在外修煉,不回宗,自然沒人議論她的事情,而且虞師姐可不僅僅實力高強,還是幾位太上長老的師妹,地位極高,宗內一些知道此事的老人大多是不願多說!”小鼠眼老者繼續補充道,不過接着想了想又補充道:“至於虞師姐的雙修道侶,可能已經早早的就隕落了吧!”
而小鼠眼此言剛落,便立刻感知到一道寒芒盯住了自己的後輩,他打了個冷顫,回頭一看,正好看見了角落處,那宛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睜開燦若星辰的眸子,瞥向了這邊。
小鼠眼大駭,這飛舟上不是禁斷神識的嗎,而且他身爲結丹後期巔峰只差一步就假嬰了,神識還天生強大,又使用傳音之術,怎麼還是被那位聽見了。
小鼠眼尷尬的笑了笑,輕輕拍了一下自己的嘴,表示賠罪,那道冷冷的目光才緩緩的收了回去。
黃袍男子見到虞顏橦轉過頭來,非但沒有小鼠眼的震驚,反而露出笑容,怔怔的看着她,竟然有些失神。
“別看了!”小鼠眼扯了一下黃袍修士,說着還繼續賠笑看着虞顏橦那邊,卻是發現虞師姐再次閉上了美目,根本不搭理他們。
此時黃袍男子雖然收回了目光,卻依舊有些愣神,小鼠眼見此默默的搖頭,這位吳師弟,還真是性情中人,殊不知他與虞師姐之間隔着根本沒戲,宗內所有對其有奢望的男修都沒戲!
首先不說虞師姐根本看不上尋常的男修,就算是看上了,現在也晚了,虞師姐看着年輕,可已經活了很久了,結丹期的修爲已經快要耗盡了!
甚至不要百年,只是幾十年,這位虞師姐不是進階元嬰期,就是坐化,無論哪種,都絕無可能和一個結丹期結成雙修伴侶的!
黃袍男子偷看了幾眼虞顏橦,想到了百餘年前,那時他還是一個小小的練氣大圓滿,無意間犯了宗規,被執事長老判處廢掉丹田法力,貶黜爲凡人!
當初要被刑行的時候,他真的惶恐無比,一生修爲就要徹底斷送,成爲碌碌無爲的凡人虛度一生,這種刑罰,對一個有着大道之心的修士來說,簡直是要比殺了他還殘酷!
當時他開口求饒,懇請執事長老饒他一次,其他刑罰都可以,只要不廢丹田,卻根本無用,就在丹田即將要被廢的時候,這位虞師祖出現了,來和執事長老交接任務。
他不知道虞師祖爲什麼會在意他這個小修士,但就是開口了,只是淡淡一句:“倒是個道心堅定的,廢了可惜,倒不如發配,做了幾十年的‘苦力’!”
當初正是因爲虞師祖的一句話,他即將斷掉的修仙路續接上了,從那以後,他就覺得虞師祖纔是天底下最好的人,爲了能配上虞師祖,他拒絕了很多條件優越的女修,拼命的修煉,在各種機緣下,還真讓他修煉到了結丹期,成了師弟!
原以爲成了結丹期之後,就能縮短和虞師姐的距離,可成了結丹期的他才發現,結丹期的實力還遠遠不夠,他與虞師姐的距離太遙遠了,遙遠到他根本無法彌補,連告白的勇氣都沒有!
他也只能一面默默的守候,一面拼命的修煉!
他只恨自己晚出生了數百年,若是能在虞師姐與人結成雙修之前遇見她,定然是最好的了,至少他會努力的不做一個短命鬼!
“吳師弟,你對此戰的把握有多大!”那小鼠眼不敢在議論虞師姐,換了個話題,如此的問道。
“不知道,沒有正式開戰之前,誰都說不好,誰敢說有什麼把握?不止是我們,就是各位元嬰期的前輩,心裡怕是也沒底!真正心中有數的恐怕也只有那位傳說中的三靈皇大人,鬼皇大將,或者敵對勢力的衆多十階大冥骨王了!”黃袍修士將目光從虞顏橦身上移開,緩緩的搖頭。
“此次大戰應該是冥骨世界數百年,甚至上千年來最大的一場征戰了,戰線太廣了,足足五萬多裡,若是真打起來,各處開花,大冥骨王級別都數以百計,我們這一隊雖然有三四十位前輩,卻也根本影響不了戰局,誰能說有把握全身而退?”黃袍修士繼續補充道,臉上隱隱有些凝重之色。
“吳師弟此言就說的有些悲觀了,這場征戰主要是三靈皇朝和十八骨皇盟之間的硬拼硬,我們地北聯盟這隻隊伍只是渾水摸魚,在側面配合三靈皇朝,說是撿漏也不爲過,危險程度自然遠不如三靈皇朝的衆多冥骨大軍!”小鼠眼老者搖頭道。
“戰局瞬息萬變,誰說得好呢?不過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冒險,哪來的資源?此戰如此之浩大,稍微走運些,就能把接下來幾十年,甚至百年的修煉資源搶到手!”黃袍修士點頭,接着又道:“只希望那位三靈皇大人真的有把握,一舉擊潰十八骨皇盟,這樣我們才更好渾水摸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