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鳴瀏覽了一下手中的玉簡,跟着飛上天空中,趕到那阻靈陣之前,隨着熊王,博爾木一同掐訣,催動陣法,要將那九九八十一枚旗幟拔出來。
一切順風順水,隨着一枚枚旗幟被取出來,那磨盤模樣的阻靈陣竟然開始緩緩的變得透明起來,隱隱露出一道散發着璀璨星光的通道。
廣場上,數以萬計的修士皆是面露火熱,盯着天空中的那鎖靈陣,滿是期待,這算是歷史性的時刻,上界的神使們下界,人界人族終於是有了靠山!
而此時在天空中的韓鳴則是眉頭微蹙,心中隱隱有些不安,他並沒有感知到什麼反震之力,可手中的法訣卻是一點沒停下,快速的將那些藍色的旗幟一枚枚取出來。
二十枚,四十枚,六十枚,八十枚,很快那磨盤中只剩下一枚藍色的阻靈旗正飄蕩在半空中,熊王,博爾木手中都已經都湊齊了二十七枚,已然一掐法訣,朝下面飛去了!
一人二十七枚,韓鳴只取了二十六枚,這剩下的一枚,應當是他取下來!
韓鳴側目看了一眼熊王和博爾木背影,又看了看下方十餘萬目光炙熱的修士,猶豫一下,果斷一掐訣,牽引最後一枚阻靈旗,要將其取出來。
或許是最後一枚旗幟關係到阻靈陣運轉,竟然要比前二十六枚多廢了一些法力,才被韓鳴一招手,離開了磨盤中心,朝韓鳴這邊飛來。
韓鳴接在了手中,卻是沒想到,那最後一枚小旗子竟然劇烈顫動起來,力道之大竟然讓他都有些抓不住,不得不用力攥了一下。
可就在此時強度堪比元嬰期法寶的藍色阻靈旗竟然輕而易舉的斷裂開來,同一時間,那磨盤大小的阻靈陣陡然爆散,韓鳴儲物袋中的另外二十六柄旗幟也同時折斷。
這些都還未結束,最關鍵的是那阻靈陣中的星光通道竟然猛地一顫,竟然開始劇烈晃動,不過短短兩個呼吸,便陡然炸散,化作滿天星光紛紛而落,像是璀璨的煙火,無比絢爛!
人靈通道被毀了,人界的希望沒了,數十萬修士腦海中同時閃現出這樣的念頭,而且還是被韓長老毀掉的,畢竟萬衆矚目,大家都看見韓長老手臂猛地一用力,捏斷了那阻靈旗!
而此時,熊王,博爾木同時轉過身來,望着頭頂漫天的星辰,熊王嘿嘿冷笑,一副運籌帷幄之中,而博爾木則是滿臉驚駭,似乎根本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情形。
熊王飛身而起,與韓鳴遙遙對立,憤怒的直欲雙目噴火!
“原本聽到探子傳來消息,熋某還不願意相信,如今一試探,卻是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了!”熊王咬牙切齒的開口,聲音中氣十足,傳到了在場的所有修士耳中:“韓道友是從何時投靠了魔族?一開始就是魔族之人,還是說中途才加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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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王此言一出,在場的所有修士都愣住了,隨即數十萬道目光都盯住了韓鳴,很多修士都不敢置信,天塹防線神一般的存在,九成修士的信仰,竟然是魔族奸細!
一直以來的信仰剎那間崩塌了。
博爾木從下方飛上來,站在了稍稍靠近熊王的邊上,嚴詞質問:“這怎麼可能!熋道友你究竟在說什麼,韓道友怎麼可能是奸細,若不是韓道友,天塹防線早就失守了,地北億萬人族也早已經滅絕了!”
博爾木問出了在場數十萬修士的心聲。
“哼,博道友和衆多人族同道都被此人的虛僞面具欺騙了,這賊子狼子野心,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在潛伏做戲,就是等着今日暴起出手,毀掉靈界援軍的通道!”熊王惡狠狠的斥罵。
博爾木望着炸散的星光通道,又凝目看了看韓鳴,臉上浮現了掙扎之色,依舊不信的問道:“韓道友可是當衆擊殺了一位古魔,他怎麼可能回事奸細!”
“那都是做戲的,根本就沒有蜂王古魔,一切的一切都是古魔與他的做戲,他‘殺’的只是一頭遺蛻殘骸,用來哄騙我們的!”熊王繼續冷聲的道。
“知道他可能是魔族安插在我們中的奸細之後,熋某在杜神使的允許下,設下了今天的局,目的就是揭開這人族叛徒的真面目!說心裡話,並肩作戰如此之久,熋某也真的希望韓道友就是單純的人族,一起祈禱他不要動手,可終究是沒想到,他還是沒忍住,動手了,要毀掉人靈通道!”熊王滿臉痛惜的開口,還忍不住長嘆了一口氣!
“這怎麼可能!”博爾木似乎是聽到了滑天下之大稽的話,臉上全是荒唐之色,一時間接受不了的模樣!
熊王對着空中猛地一招,一座磨盤大小的光暈重新出現在半空中,不是那阻靈陣又是何物,而阻靈陣正中間,依稀能看清有一條完好的星光通道!
“姓韓的,沒想到吧,之前你毀掉的只是熋某精心佈置的幻想,真正的阻靈陣,人靈通道還好端端的在此處呢!”熊王對着韓鳴冷喝一聲,“一座虛假的陣法,就讓你這隻奸猾的狐狸露出了馬腳!”
人靈通道,阻靈陣完好無損的出現,下面廣場上早已站立起來的數十萬修士頓時全都狂喜,一下從山峰墜到山谷,以爲人族又要暗無天日了,卻是沒想到陡然希望再現,這怎麼不能驚喜交加!
博爾木此時也適時地露出興奮之色,快步的走上來,盯着那重新出現的阻靈陣,人靈通道仔仔細細看了好久,纔是哈哈大笑,歡喜的道:“沒毀就好,沒毀就好!”
似乎也冷靜下來,緩步的朝前,有些不善的看着韓鳴,沉聲的道:“韓道友,你是不打算解釋一下嗎!”
此時韓鳴終於是緩緩的擡起頭來,臉上平淡如水,隨手將掌心把玩的那枚斷成無截的小旗子丟在一邊,冷冷的看了一眼熊王,博爾木,又擡頭望了一眼高高端坐在法壇上的杜宇。
“雙簧唱完了?該我了表演了?”韓鳴微微一聳肩,有些無所謂的開口道:‘人證物證’具全,鐵一般的事實,數十萬眼睛都看見了,韓某還有什麼好反駁的呢,而且韓某反駁有什麼作用嗎?就當是吧,韓某就是魔族的細作!”
“姓韓的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凌空之城會憑白誣陷與你!”熊王聞言臉上頓時全是冷色,沉聲的喝問道。
“不不不,熊王身爲萬妖谷谷主,天塹防線兩大化神期之一,自然是公正無私的!”韓鳴連連擺手,不過接着卻撓了撓腦袋,露出一絲困惑之色:“只是韓某有一個不解,卻是不知道熊王能不能解釋一番!”
熊王凝眉不說話,坦然的盯着韓鳴。
“熊王你說我韓鳴是不是腦子壞了,先是貢獻出傳界香,引來上界援軍,接着卻費盡心機毀掉上界援軍下界的通道!”韓鳴淡淡的開口。
“貢獻出傳界香?”博爾木聞言微微一蹙眉,似乎不明白韓鳴這話是什麼意思。
熊王嗤笑一聲,隨即冷冷的開口道:“哈,韓道友爲了撇清自己的罪責,竟然如此貪攬功勞,傳界香何時是韓道友貢獻的了?那分明是煉器神師昆木崖道友得到了煉製之法,並且偶然知道韓道友在中土拍賣會上得到了子母隔元石,天星石,這在出口索要了的!這傳界香的煉製與韓道友有多大的關係嗎,韓道友想阻止就能阻止嗎?”
韓鳴臉上先是全是冷色,他真的沒想到,傳界香來歷都能被篡改!
不過這也解釋不清,知道傳界香來歷的人少之又少,他們說什麼就是什麼,各執一詞倒也分不出什麼對與錯來,而且對方又只是找個藉口動手罷了,對與錯都不算什麼的!
一想到此處,他是不是魔族奸細似乎都已經不重要了,韓鳴反而有些坦然了,微微一攤手,無所謂的開口道:“既然你們早已經謀劃好了,韓某再怎麼辯解也是無用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只是沒想到,上古腌臢破事發生在了韓某身上!”
“哼,你說這話難道是指熋某誤會你了?”熊王冷冷的開口道,接着又冷笑開口道:“還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你雖然有魔道至寶魔龍刃伴身,一身魔功也未曾施展過,可你以爲今日能安然離開?”
“能不能安然離開,還不是熊王能做主的!”韓鳴嗤笑一聲,隨即懶懶的移開目光,盯住了法壇上高高端坐的白袍杜宇,冷冷的開口:“杜神使,看戲這麼久,你就不打算說上幾句?”
“韓鳴雙手負在身後,淡定無比,一點也沒有身份敗露的,被團團圍住的緊迫感,只是單單的開口:“杜神使若是不動手,怎麼拿走韓某身上的一衆寶物?其實杜神使也不用這般多費功夫,何苦要韓某身敗名裂呢?直接與博道友,熊道友暗地裡圍殺了韓某,接着宣稱韓某舊傷復發閉了死關,過幾十年,風輕雲淡,繼續放出韓某閉關出錯,已經兵解的消息多好!何苦這樣弄得天下皆知?”
“莫不是怕無法無聲無息的拿下韓某,只能這般正大光明的栽贓陷害,好當面動手,也能借用凌空之城中的陣法,衆多修士之力!”韓鳴接着又自問自答的開口。
韓鳴聲音也是中氣十足,傳出去很遠,每一個修士都聽得真真切切,頓時一陣譁然,不少人都眉頭微蹙,目光在韓鳴和博爾木,熊王,上端的杜神使之間來回移轉。
很多元嬰期修士都面露覆雜之色,他們都是活了幾百年的老傢伙,不少都是老謀深算之輩,已經看出了這件事情的確是疑點重重。
回憶一下一開始韓鳴的態度,很多人都已經意識到這事情很不簡單,其中有內幕,有見不得人的勾當,可他們都沒有說話,全都沉默。
此時對與錯都已經沒意義了,放在衆多修士眼前只有兩個選擇,一邊是獨自一個韓鳴,另一邊是兩個化神期,以及靈界援軍的統領杜神使!
該選哪一個,傻子都知道,韓長老縱然有冤,也只能委屈了,爲了人族,犧牲一個人不算是大的損失!
韓鳴掃視了大片沉默的修士,心中突然有種感觸,上古年代的東煞一族是不是也是這樣,舉世皆知道東煞一族冤枉,可爲了自保,就是沒人敢站出來!
而隨着時間流逝,假的也就變成真的了,若是他今日死在了這裡,或許萬餘年後,地北就會有一個罪惡滔天的叛徒韓鳴,遭到世人唾罵,遺臭萬年!
這幾十萬修士的態度,或許也在他們的謀劃之中,他們需要的只是一個藉口,無論這個藉口有多無力,有多漏洞百出,只要有藉口出手就好!
他爲了地北人族,冒着性命危險,前後硬拼了數位魔尊,爲了殺四脈,體內也受了嚴重的傷勢,沒十餘年根本修養不好,可以說是盡心盡力。可現在地北人族卻反過來沉默了,連一個站出來爲他說話的都沒有!
人族啊,正如魔尊說的那樣,有時候真的的卑劣的讓人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