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呢，估計是知難而退了吧。”
時愛可一點好臉色都沒給過他。
方南想要和她重新走到一起，說不定是一時興起。激情來得快，去得也快，可能轉身遇到了什麼真愛，幹什麼費力來她這裡找不痛快呢？
第二天早早的，童謠難得在家裡面吃早餐，時愛給她做了吐司，厚蛋燒，配着牛油果和藍莓。
時愛吃早餐的時候比較專注，而謠哥則是拿着平板看財經新聞。
“哇，你看……方南，方南上了新聞。”
屏幕遞到時愛的眼前，非常敷衍地擡擡眼皮子，時愛提醒謠哥，“吃飯的時候看報紙容易消化不良。”
謠哥放下平板，“方南這一次大賺了一筆，西城先前那塊地不是都不被看好嗎？他買了。現在，上面的政策一下來，你猜怎麼着？徵地哎。直接發了一筆橫財。還有他投資的收藏品，現在已經炒得翻了幾倍。我算算。”
謠哥飛快拿出手機，手指翻飛，眼睛發直，靠在椅背上，拍拍胸口，“大發了！”
“謠哥，人各有命。我們踏踏實實幹，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童謠跟時愛的家境不一樣，時愛的家裡雖然現在沒落，大不如前，可時愛的眼界在那兒，所以對方南發橫財的事情沒有太大的反應。
“他以後不可限量。”
童謠說這話的時候滿滿的敬佩。評價別人的時候總是很容易的，兩片嘴皮子一碰，張嘴就來。但真的等自己進入了創業大軍裡面，才知道方南這樣頭腦精明審時度勢雷霆手段的人才多難得。
“他以後遲早會進富豪榜。”童謠又添上一句。
時愛仍舊是事不關己的樣子。
現在這樣是最好的，他走他的陽關大道，她過她的獨木橋，誰也別礙着誰。
心底裡有一絲絲的煩躁，卻被時愛壓了下去。看吧，她不心軟是對的，方南永遠都是一個利益至上的人。即使一時被感情迷惑，但最終還是會清醒，還是會理智得選擇對自己最好的。
謠哥的愁雲過了兩天就散了，中午打來電話說今天在外面吃飯，一定要吃頓好的，犒勞自己。
時愛看完爺爺，直接拎包過去，跟她在那個地方見面。
謠哥開心得非要喝酒，時愛勸她，平常喝得就已經夠多了，少喝點吧。
她說不行，平常都是爲了生意才喝酒，這一次是爲了自己開心喝酒。
又一次，謠哥喝得酩酊大醉。
“小愛，我跟你說，這一次多虧了方……方南……要不是他……我也不會找到72氪這種投資大佬。”
聽到方南的名字，時愛居然有種塵埃落地的感覺。
“對不起啊，小愛……我真的是走投無路了，纔會接受他的幫忙。你不要生我的氣。畢竟如果我們一無所有，只會被欺負地更慘啊。現實……現實就是你只要有半點不進步，你被人很很甩開，你就是落後。”
童謠抱着時愛哭得很傷心，終於把離婚時沒流的淚一下子都流了。
時愛一邊安慰她一邊想，這能怪童謠嗎？餓了很久的人，在看到食物的時候，不管是好吃的還是不好吃的，都會想要吃，只求能夠餵飽肚子。
方南沉寂了一個月的時間，很清楚清楚謠哥會受她的影響不去找他，也不湊上來強行刷存在感。他是一個經驗老道的獵手，讓人乖乖上門去求他，還要感恩戴德。
他那樣的人，骨子裡面高傲得很。
“你沒有錯。方南的幫助，你應該拿着。”
童謠伏在時愛的懷裡，就那麼睡了過去。
第二天，童謠已經忘記自己昨天說了什麼，對方南幫忙的事情一個字沒提。這一次天使輪融資的成功全靠運氣好。
時愛微笑着，也沒戳穿童謠的謊言。
時愛很清楚這是方南的做事風格，這個人估計叮囑了童謠，不要告訴她，接受了他的幫助。
堵着一口氣，她倒是要看看方南下一步棋怎麼走，她照常跟誰童謠一起去忙工作上的事情，尋找公司地址，面試公司職員。
時間很快過去，公司有了全新進展，這個時候小魚打來電話，程女士已經下了病危通知書。
時愛心慌，立刻上網買票回巴黎。沒想到的是，因爲航空管制外加國慶假期的原因，今天明天的機票都已經售完，最早，也要等到後天。
這種危機時刻，錯過一分一秒就有可能錯過一輩子，更別說等上幾天。
時愛焦頭爛額的時候，童謠挺身而出，“你別擔心，我有辦法。”
一個小時後，時愛被童謠送去機場。
時愛以爲童謠是高價買來的票，結果一下車，發現航站樓不對。這裡是商務航站樓。
“趕緊走吧。”童謠含糊着，“認識的大佬有專機飛去巴黎，剛好帶你一個不多。”
時愛急匆匆上了飛機，一進倉，就看見章格這個老熟人。
“時小姐，請。”
嗡嗡嗡，掌心裡的手機在震動。
程女士解脫了。
看到小魚發來的這一條短信，時愛的眼淚瞬間如同洪水決堤，洶涌地滾落到手機屏幕上，啪嗒，啪嗒，全世界都變成模糊的一片。
心裡像是被人刀子攪動着，想喊痛，喊不出來。
機艙裡面不知道什麼時候沒了空姐，沒了章助手，時愛蜷縮在地上痛苦的時候，有人靠了過來。
什麼都沒說，把她從地上抱起來。
時愛的腦袋深深埋在他的胸口，終於，這個時候才哭出聲音，發泄自己壓抑的情緒。
背後，一隻手輕輕拍着她。
像極了程女士。
時愛不敢擡頭，將這個人抱得更緊，臉埋在他的胸口，即使喘不過氣也不肯擡頭。自欺欺人，這是媽咪。
哭地脫力的時候，她聽到有人在耳邊呢喃:哭吧，我們都是沒有媽媽的人了。
原本已經乾涸的眸子，又滾出一滴大淚珠。
失去親人的痛苦像是抽離靈魂。
即使媽咪做過不少錯事，但那份愛是真的。
時愛輕輕問自己，如果是她處在方南的位置上，真的，又會怎麼選呢？
因爲經歷了類似的經歷，時愛築起的冰冷高牆又融化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