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念一邊說沒事,然而身體已經出賣了她,直直都朝着慕清讓的這個方向倒過來。
慕清讓下意識得摟住她,冷漠的聲音裡夾雜着自己都沒發現的緊張,“你到底怎麼回事?”
普通的感冒怎麼會難受到這個程度?
慕清讓將餘念打橫抱起大步衝回室內。
管家很緊張得迎上來,“我馬上叫醫生過來!”
餘念被抱回房間,咳嗽仍舊沒止住,她蜷縮在被子裡,脣色蒼白像是比白色的被子還要白上幾分。
“別讓孩子進來……別……別讓他們看見我……這個樣子……”餘念斷斷續續道,大口大口得喘息着,像是被扔上岸的魚。
很快醫生就趕過來。
管家把慕清讓請出去。
“她怎麼會變成這樣?”慕清讓站在門口,腳下生了根一樣,挪不開步子。
管家臉上很疏淡,但仍舊保持着禮貌,“慕先生,您反正不關心艾希,連孩子多陪她一下都不允許,她身體如何,好像跟您也沒有什麼關係。”
……
餘念醒過來已經下午,夜色初降,晚霞映紅了整個房間。
她看見飛鳥飛過,這種醒過來的感覺就像是重生。
餘念從牀上坐起來,管家從外面進來,手裡託着藥碗。
還沒有靠近,那股藥味兒已經鑽進她的鼻子裡,直衝她的胃。
她已經喝了一年多,想起來都想吐。
“可以不喝嗎?”
餘念苦了臉。
“可以。我會告訴艾維爾你的舊病復發。”菲比沒有表情道,“我知道你是不小心復發的。所以趁着他沒有回來,你趕緊把身體養好。你的孩子都沒有離開,都在等你康復。”
“是嗎?”餘念原本沉寂的眼亮了起來,又變得緊張,“爲什麼沒離開?是看到我發病的樣子了嗎?”
“沒有。慕先生帶着他們去馬場了。”
“你沒有告訴他,我身體爲什麼會這樣吧?”餘念看菲比沒說話,雙手合十,“你千萬不要告訴他。一定不要告訴他。”
“當初那種不要命的事情你都做了,居然還害怕我們說出來?”菲比聲音薄責,“快喝藥。喝好了我才讓你下牀。”
餘念拿起藥碗一臉痛不欲生,“想想還是失憶的時候當個小傻子快樂。”
“小傻子那也是健康的小傻子。”
“是哦,健康很重要。”餘念摸摸熱度消散的臉頰,“他們在哪個馬場啊?我可以去嗎?”
菲比微笑,“當然……不可以。”
“好吧。”餘念只能老老實實躺在牀上,“他們回來了你告訴我一聲。”
七點多,孩子們回來了,全部涌入餘唸的房間。
“念念你身體怎麼樣了?”
“媽媽,你是不是因爲我太重了,所以生病了?”
“媽媽,你吃藥了嗎?”
餘念也不敢親他們,只能摸摸他們的小腦袋,“去找菲比奶奶帶你們去看電影。”
孩子們看出來餘念要休息,跟她道別。
餘念躺在牀上,默默看天花板。
慕清讓忽然間出現在房間門口。
她以爲他是來找孩子的,於是指指了左邊,“在走廊的盡頭有個放映廳。他們都在裡面。”
慕清讓緩步走進來,深邃的眸光落在餘唸的臉上,不正常的酡紅已經褪去,只有自然的粉紅。
“賀書和怎麼沒來陪着你?”慕清讓低聲問。不是說是她男朋友嗎?怎麼不見他出現。
“大概是在忙吧。”餘念不含糊得回答,她不想說實話,想看看慕清讓的反應。然而根本就不用試探。慕清讓以前根本就不會這麼問她,不會和她心平氣和得提任何異性。
一時無話。
兩個人都沉默。
其實以前他們倆話也少,但是肢體接觸很多。他總是抱着她,親了又吻,用直接的方式交流。但是現在,他們之間的聯繫就是他們有三個共同的孩子。
其餘的,都已經變了。
“你的身體是在監獄裡落下的問題?”慕清讓終於還是問了出來。
餘念微微一愣,轉笑,眉眼彎彎,“不是。你想太多了。慕清讓,你是在關心我嗎?”
“是。”慕清讓深邃的眸光裡涌動着餘念看不懂的東西,“你是我孩子的母親,我關心一下也很正常。”
“是啊。”餘念垂下眼睫,“這兩年辛苦你了。一個人帶着三個孩子。”
“確實辛苦。”
餘念忍不住皺眉,我就客氣客氣說上一嘴辛苦了,你還真好意思說。
慕清讓捕捉到餘念眼裡的那抹不悅,勾脣輕笑,“但也不上你當初照顧三個孩子辛苦。”
“嗯哼。”餘念板着臉,稍微覺得舒服一點,笑意一點點爬上嘴角,“其實一點都不辛苦。他們是我的信仰,是我的支柱,是我每天醒過來的動力。”
慕清讓單手插入褲袋,“孩子暫時會留在這裡。我一個星期之後會來接他們。”
“好的。”
餘念脣邊的笑意加深,語氣很乖巧,“我會照顧好他們的。今天差點摔到泉意寶貝的事情我保證不會再發生。”
慕清讓沉沉的視線落在她白嫩的臉頰上,即使是過去兩年,時間仍舊沒有在她的身上留下痕跡。他突然間發現這樣心平氣和得和餘念說話,其實比他怨恨着餘念要來的輕鬆。
“泉意是真的太胖了。”慕清讓聲音有幾分無奈。
餘念抿脣輕笑,“這話別讓小姑娘聽見,她會不高興的。”
慕清讓低頭看一眼時間,“我要走了。”
餘念微微一愣,“一路平安。”
慕清讓走出去,把門帶上。
他在這裡的時候,她眼裡只有他。他不在這裡的時候,空氣裡好像都是他。
餘念默默從從牀上爬起來,抱着膝頭看着窗外。
好想變一個傻子。
什麼都不記得的傻子。
還可以不要臉地往他身邊湊。
當一個明白人,果然太辛苦。
第二天,餘念見到了周韻雲。
她還帶來了合作書,真人秀節目的安排華信已經確定簽約,第一個明星就是周韻雲,後面的名單裡餘念還掃到了餘戀的名字。
“餘戀也來嗎?她的腿不是……”
“她自己覺得沒問題那就沒問題唄。她那麼好強,不讓她參加,她到時候會說大家歧視她哦。真是她弱她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