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南的語氣寡淡,“沒事。”
只是捱了一巴掌而已,他本來以爲可能會更慘一點。當時餐桌上有的是兇器,刀叉幾把,隨便一把都能讓他受傷。
“誰啊?誰打你的?”時愛還在追問,大有知道是誰就要打回來的兇悍。
方南摸摸她的頭髮,“一巴掌換以後再也用去相親,很值。”
時愛有些明白了,那些怒火頓時變成了憋屈,“你媽爲什麼要打你?你都是這麼大的人了,你時成年人了!有什麼事情不能好好說?非要動手打你?”
感覺比自己捱打了還要難受。
方南微微勾脣,眼眸裡都是星星點點的笑意,“大概該打吧。”
“你說了什麼?”
時愛忍不住好奇。
方南將時愛抱起來,“走吧,去嚐嚐蛋糕。吃一點東西,我們好做點睡前運動。”
如果是真的做運動時愛可能還願意接受一些,可是方南不是正常的那種運動。
只要每次方南隔了幾天沒碰她,他必然就會變成饕餮,恨不得把她的每一寸肌膚都吞了。
從浴室裡面到飄窗,交疊的影子投射在牆上,時愛泛着熱氣的臉頰依偎在他的肩窩,軟綿綿地趴在他的懷裡。
“方南哥哥,我不行了。”
時愛嬌媚地撒嬌,“我明天還有體育課,我明天最後一次體育考試呢。要是考不及格,我會哭死的。”
a大的體育考試改得越來越可怕了,居然考試三千米。四百米一個圈的標準跑到跑完,就算不脫力,也暈頭轉向。
她這是在提醒他,快點結束吧,她想睡覺了,實在沒有力氣折騰了。
方南灼熱的呼吸落在她的肌膚上,帶起一陣陣令人心悸的顫動,“嗯?我沒有體育考試重要?”
這能比嗎?時愛細細得輕哼,軟着嗓子叫他,“方南哥哥……明天考完體育再說好不好?”
“不好。你明天又會說太累了不想動。”
“可是我每次都不想動啊……”
“……”
沉默了一陣,時愛靠過去,在他耳邊低語,“方南哥哥……你想不想……”
方南停下來。
時愛滿足他的要求,條件是她要馬上去睡覺!
結果……時愛當然沒有馬上睡成,嘗試新的東西只會讓久曠之身的男人燒上一把旺火,最後燒到她自己的身上。
第二天時愛很生氣,走路的姿勢都比平常彆扭。
她以爲自己大概可能一定要掛科了。
懷着悲催的心情,時愛卻被告知,體育免考,過關。
時愛當時就懵了。
體育老師方南也很熟?
……
暑假即將到來,時愛參加合唱團回港城表演的時候,又一次碰到了方母。
方母打扮地很鮮亮,跟幾個闊太太模樣的人在一起。
向她們介紹時愛的時候,方母用的是,這是我女兒。
時愛也沒有出言否定什麼,就當她這是表達親近的一種方式。
方母帶時愛回家吃飯,問起方南的近況,似乎是很久沒有聯繫了一樣。
“小愛,你方南哥哥有沒有什麼關係特別好的男性朋友?”
“有啊。”時愛脫口而出兩個名字,強子哥,胖子哥,這都是打小就認識的朋友。
方母臉色頓時很難看,“強子結婚了嗎?是不是那個長的特別兇,特別像古惑仔的那個?”
“嗯,強子哥……其實長得有點粗獷啦,但是心思很細膩的。”
心……心思……細膩?
方母臉色難看到極點,筷子往桌子上一放,頓時胃口全無。
“怎麼了?方阿姨?”
“你方南哥哥……”方母真是說不出口,嘴脣氣得發抖,“他竟然喜歡男人!”
“啊?”
時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喜歡男人?
怎麼可能?
時愛也跟着脫口而出,“不是吧?”
方母真是有苦說不出,“他啊,當着相親對象的面這麼說。這個圈子都傳遍了,你讓我以後怎麼給他介紹對象?難道給他介紹上流社會的公子哥?”
如果不是方母的表情太痛苦,時愛差點要笑出來。
難怪那天方南哥哥臉上的巴掌印那麼清晰,第二天他去上班,還是她給他用上遮瑕膏才改掉他臉上的痕跡。
方南不喜歡女人,說自己喜歡男人,這個消息真的很勁爆。難怪方母這幾個月都沒有再給她打過電話,估計在這種悲痛裡面被打擊到無法走出來。
時愛心裡涌上淡淡的暖意。
其實她和方南現在除了沒有公開之外,其他的都挺好的。
方母還在喋喋不休,就像是天塌下來了一樣,讓時愛好好勸他,讓方南早日改邪歸正,變成正常人。
時愛默默喝完咖啡,微笑着擡頭,一本正經的語氣,“阿姨,其實我覺得方南哥哥沒有做錯什麼。”
後來,一年的時間,方母都沒有再找過時愛。
時愛那一番同性戀無罪的言論給方母打開了一個新世界的大門,然而裡面涌出來的東西全是她無法接受的。
一個婚姻裡的第三者,居然歧視那些正常戀愛沒有挖人牆角的同志們。時愛給程魚說的時候,小魚是這樣評價的方母。
時愛沒有反駁,小魚也說出了她心裡的想法。當然這話肯定不能在方南的面前說。
“阿姐,方南這一招可真狠,他簡直是自斷後路。”
時間過去這麼久,看着方南和時愛感情越來越穩定,小魚對方南改觀不少。
“嗯。我也沒有想到……”時愛臉上浮現出幸福的笑容,“我只知道我很愛他。”
這個時候她說這句話是出自百分百的真心。
後來,她對小魚說,討厭方南,也是出自百分百的真心。
大學畢業的那個假期。
又悶又熱的天氣,時愛參加完畢業匯演,剛從臺上下來,她身邊一個妹子就倒下了。
當時,時愛離她最近,下意識地伸手去扶。
那個女孩緊緊抓住她的手,時愛只好親自送她去醫院。
校醫院的醫生的出來的結論不是中暑,而是那個妹子懷孕了。
漂亮的女孩一下子就懵了。
“你月經應該推遲來了吧?這個常識都沒有?”
校醫院的醫生嘲諷道,“中學生物課不好好聽吧。”
另外一個生物課不好好聽的姑娘也跟着暗地裡面變了臉色。
時愛走出辦公室,跑到僻靜的角落裡面,給方南打電話。
“方南哥哥……我……好像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