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南忽然間蹲到時愛的面前，微涼的指尖落到時愛的下頜稍微用力，“你真不用那麼大費周折。”
時愛對上方南深邃的眼神。
她以爲方南是想通了，對方是個驕傲的人，她未必沒有一點點自尊，說話的時候不自覺地帶上一絲委屈，“那你何必像剛纔那樣……方南，好聚好散不行嗎？你根本就沒有辦法……我也沒有辦法……以前我不懂事，只知道纏着你。如果……如果我早知道……”
“早知道什麼？早知道我媽和你爹地有一腿，你就不會纏着我了？”
“……”
時愛爲難得咬住脣。
她說不出話。
其實早就隱隱知道了這兩個人有苟且的影子，但她一直都沒有去管。
那個時候真的很喜歡方南啊，喜歡到這些東西都不想去管。
她或許跟方南一樣，都心存僥倖。
明明事情最開始的時候就是按照他們所想的那樣去發展。
“人會長大。
方南扶着時愛的手肘，把她從地上帶起來。
漂亮的手指落在她的手上，替她把那顆怎麼也扣不上的扣子扣好。
“看來小愛是真的長大了。”
“已經學會拒絕。”
“學會成全別人。”
他的手落到時愛的發頂，順着柔滑的頭髮往下，爲她整理輕微的凌亂，然後別到她的耳後，露出她瑩白秀氣的耳朵。
“很好。我一直都希望你這樣。”
時愛情不自禁地看入他的眼底深處。
明明知道隔得這麼近，明明感覺得到他的手滑過她耳後的敏感，然後貼在了她的臉頰上，她卻無法動彈，只能一動不動地看着他。
“但你要記住一點。”方南收回手，驟然失去的溫度，她的心裡面竟然有些悵然若失。
“但那隻能是對別人，對我來說，你折騰這麼多，都是浪費你自己的時間。”
猛然間，方南話鋒一轉，剛纔的溫情脈脈一掃而空。
“你什麼意思？”
“我就當你鬧脾氣，當做久別之後的小情趣。”
“……”
時愛往後退了一步，拉開跟他之間的距離。
方南雙手插進褲袋裡，別有深意道，“這一次只是給你一點點的小教訓。如果你不想被人知道我們在一間房裡面呆那麼久做什麼，你最好晚上乖乖來我房間。”
他嘴角勾起，“你知道我做一次要多少時間。我們呆在房間裡十分鐘別人不會想多。可是待上兩個小時或者是一個下午一個晚上呢？”
望過來的眼神好像她沒有穿衣服。
時愛心跳加快，臉上沒有出息地燒起來。
他和她剛在一起的時候，曾經一整天沒有下過牀，早上看日出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雙腿也跟着發軟，真是見鬼了，時愛這個時候不是回憶那些事情的時候好嗎！
“我不會來的。”
時愛純粹覺得方南就是被觸怒了，“方南，你分不起？”
嘲諷十足的語氣，時愛冷笑道，“是不是你女朋友滿足不了你？”
“對。我女朋友滿足不了我。”方南盯着時愛，“她這三年根本就沒有滿足過我。”
“那就去找重新找一個女朋友！你又不是找不到女人！”
這個時候房間的門忽然間開了一條縫。
時意的小腦袋從門後面探出來。
“哥哥……姐姐……”
幸好他們沒有在做什麼不能見人的事情。時愛嚇了一跳，不自在地抿脣，堆出一個溫柔的笑臉，“小意。”
方南頭也不回，“小意，我還沒有跟你姐姐說完正事。”
“好的，我在外面等你們。”
時意很懂事地把門帶上，對上週頌詩好奇的目光。小傢伙瞪大眼睛盯着她，“阿姨，我哥哥和姐姐在說正事，你想偷聽嗎？”
爲人處世習慣圓滑的人精最害怕這樣“耿直”的孩子。
周頌詩尷尬道，“我沒有偷聽。”
即使真的有這個想法，她也不會承認。
太上不了檯面。
時意看她一眼，沒說話，但是小眼神裡的意思很明顯。
周頌詩心裡罵了一句臭小鬼。
屋內，時愛和方南仍舊在僵持。
“方南。”
時愛有些無力，“你是想讓你弟弟看到他的親姐姐，親哥哥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小意這個孩子已經失去了很多，不要讓他連正常的家庭溫暖都享受不到。尤其是他那麼喜歡你！你現在欺負他年紀小不懂事，但是他長大以後你怎麼面對他？你這樣會把他教歪了！他真的很喜歡你。我也很想對他好。他是一張白紙，什麼都不懂的白紙，不要做出格的事情污染他。”
“你說的很對。是應該教育他正確的事情，他的哥哥和他的姐姐兩個人是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這就是他要學習的。”
“那我們也是兄妹！”
“那你在牀上的時候不也叫我哥哥？”
“那是過去！”
時愛咬死這句話，“那都是過去！現在我們不會了！至少在我知道我們之間複雜的關係之後，我沒再越界過！有句話叫不知者無罪。我不清楚的情況下，你不能強行給我定罪。那樣不公平。”
方南微笑，“看來我先前說的話你都沒有聽進去。”
臉色一白，時愛又往後退了兩步，“一定要我把話說的很清楚嗎？”
帶着惱怒，時愛咬牙切齒，“是我不好。沒有把話說清楚。不僅僅是因爲我們分開三年，不僅僅是因爲我覺得被你欺騙，不僅僅是因爲我們不被親人接受的關係。最最重要的是，我！不！愛！你！了！”
“聽清楚了沒有，我不愛你了。我不喜歡你了。所以這三年我對你不聞不問。我也不想回來。因爲在巴黎，我遇到了我很喜歡的人。我和他在一起更開心，我不用承擔親人的痛苦，沒有人會阻攔我和他在一起。你懂不懂？”
她望向方南，“你肯定不懂，因爲你和我在一起得多小心哪。連和我住在一起，也要費盡心機大費周章折騰自己，欺騙過家裡的眼睛。還要在長輩面前裝單身。還要在我們家的公司裡面靠拼命工作來刷好感。說白了，我們兩個人都是在自欺欺人。”
“我受夠那樣的日子了。”
“所以我不愛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