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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她是在樑宅相識的,那個時候我十歲,她六歲……”男人清冷的聲音響起。
饒真坐在他的身側,望着男人深陷回憶的側臉,認真的聽着。
“那個時候我們都很小,我第一眼看見她就被她的模樣吸引了。
那天夕陽高照,桃花盛開,她站在桃花樹下,花瓣傾落,陽光打在她的身上美得讓我移不開視線。”
饒真心中泛起隱隱的苦澀,杏眼輕垂,儘管她早就在馬吉利口中聽到了他們這段初識,如今他親口說出,她還是有點難過。
“很久以後我再回憶起,或許那個時候我就喜歡她了,只是一直沒有察覺。
後來她加入了都城五爺的行列當中,我們的關係自然而然就親近了。
她是一個外剛內柔的女孩子,在外人眼裡她是高高在上的樑家大小姐,在我們這裡不過是一個怎麼也長不大的小姑娘罷了。”
男人眉眼輕垂,嘴角不知不覺就上揚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我第一次察覺到我對她的感情是在她讀高中的時候。
樑家家規嚴格,晚上八點是宵禁時間,她長得好看,從小到大一直有很多男人追她,她都看不上眼,從不理會。
直到有一次她爲了給班級裡的一個男孩子過生日,直至十一點都沒有回家,我們都急瘋了,後來時間逐漸接近十二點她才慢吞吞的走了回來。
樑老爺子嚴厲的教育了她,她表面上承認錯誤,但是我在她的眼睛裡並沒有看到悔意。
我第一次產生了嫉妒之情,我把那個過生日男孩的資料查了一個底朝天,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我嫉妒得發狂。
那時我才意識到,或許我喜歡上她了,都城四爺,我的四妹。”喬夜御頓了頓,冷冽的鷹眸展現出少有的柔情。
饒真把雙手放在自己的大腿處,緩緩握住,百感交集。
“察覺心意以後我就一直小心翼翼的待她,把她捧在手心裡,處處爲她考慮着。
緊接着樑家茲事體大,亂殺無辜引起衆怒,他們一家人在從環城回都城的路上,遭人暗殺,出了車禍,車子翻到了江水裡,江水波濤洶涌,連屍體都找不到。”
話語到了這裡,他眸子裡的難過遮擋不住,饒真嚥了一下口水,他連表白都沒有來得及,她就不在了。
這份遺憾藏在他的心底,至今耿耿於懷。
樑離歌是他的白月光,他還未來得及得到,就再也無法得到了。
饒真聽完他們的故事,心裡好像被一個大石頭壓住,沉悶悶的。
擡眼看到了喬夜御面容上的淡淡悲傷,她剛想開口去安慰他,男人的聲音突然又起:
“一次偶然的機會,我發現歌歌並沒有死。”
'咯噔!'饒真的心猛地一顫,心臟怦怦加速。
“她被她的副手霍情晨救了下來,安頓在環城。”
饒真的瞳孔不斷放大,手掌緊緊握成拳頭,微微發抖。
“那個時候我去找她,霍情晨告訴我她撞傷了腦袋,失憶了。”
饒真瘋狂的嚥着口水,大眼睛忽閃忽閃,視線不知道落在哪裡。
“後來我偷偷的去看她,遠遠的望着,霍情晨找到我讓我不要打攪她,相比面臨親人去世的事實,或許失憶對於她來說是最好的結果。
她什麼都記不住了,沒有傷心,沒有難過,過得很好,考上了都城最好的大學,我真的很替她開心。”
男人側眸,看着饒真,眸子裡波濤洶涌。
“緊接着她的奶奶開始生病,我看着她爲了那麼一點錢四處奔波,沒日沒夜的工作,我非常心疼。
但是爲了給她一個平凡人的生活,爲了不讓樑家的敵人發現她還活着,爲了她的生命安全,我不能去打攪她,我只能遠遠的看着她。
她無路可走,竟然夜不歸宿去陪酒,當時我極力剋制纔沒有前去阻止她,我看着她在別的男人懷裡展現自己的嫵媚,我氣得腦袋都要炸掉。
我受不了,我簡直要瘋了,於是我成爲了一個惡魔,她陪酒陪一個人,事後我就把那個人殺掉。
如此這般,我的內心纔得到安慰,沒有做出更過分的事情。
我清清楚楚的記得有一次,她在KTV被人下了藥,帶到酒店。
我發了瘋的跟了過去,只差一點,她就要被其他人玷污了,幸好,不幸中的萬幸我把她救了下來。
但是藥勁兒過猛,再加上酒精的作用她早就沒有意識,纏在我身上,我沒忍住,要了她。”
一滴淚順着饒真的面頰滑落,溼潤了她的眼簾。
“後來她交了男朋友,我知道這個消息以後三天三夜沒閤眼,我把他的男朋友上下三四代都查了個遍。
我想破了腦袋也沒想明白那個男人哪裡好了?我不明白她爲什麼會喜歡他,我覺得他樣樣都不如我,我不甘心,可我沒辦法。
我開始變成了一個跟蹤狂,我天天開車跟在她的後面,看着他們逛街,看着他們擁抱,看着他們接吻,我恨不得上去掐死那個男人,我嫉妒的發狂。”
饒真直感覺自己呼吸都變得苦難,眼淚不受控制的開始往外涌出,一點一點,潰不成軍。
“我發現那個男人早就出軌,她還傻傻的被矇在鼓裡,我實在是忍不住,給她的男朋友下了套,欠下五百萬的債務。
我最初的想法只是懲罰一下他,沒想到有一天她突然找到了喬宅,驀然屹立在我的面前,告訴我,她想嫁給我。
我知道她是爲了那五百萬,我知道她留在我身邊很危險,我知道我不能給她婚禮。
可是我還是動容了,我沒有辦法拒絕她,四年與日俱增的思念徹底擊垮了我的理智。
我答應了……”
饒真突然擡臂湊了過來,纖細的雙臂摟住了他的脖子,擡頭吻住了他的嘴。
男人明顯愣了一下,身體僵住片刻,好像才反應過來一般,喉結上下滾動,把她整個人按在懷裡,緩緩閉上雙目。
輕輕的吻着她,她陷在他的懷裡,他的眼角驀然滑落一滴淚。
如果說樑離歌是他的白月光,那麼饒真會是他的硃砂痣嗎?
不是的,從未得到過的叫白月光,得到後又失去的叫硃砂痣,都是遺憾。
而她,是他的心頭血,自始至終,他的心裡都只有她,她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
他們不是遺憾。
【大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