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鄉！老鄉！我們是！不搶糧食！”
“哎，這人都去哪兒了？！”
“班長！這屋也沒人！”
“真是見鬼了！走光了？”
一個負責在冬季進山清掃鬼子殘兵的連走到了一個村落附近，本來想着今天晚上不用睡帳篷，而且可以喝點兒熱湯什麼的，連日在茫茫雪原上跋涉實在是太耗費精神什麼的了，在幾次交戰之後，剿滅了鬼子幾百號人的這個連，需要在這裡休整一下，並且和上風聯繫一下，他們需要補給，但是沒有想到，剛走進這個村子就是好大一盆涼水迎頭澆下。
這個村子裡面一點兒人氣兒都沒有，別說人聲馬嘶了，就連最起碼的雞鳴狗叫都沒有，整個一空空蕩蕩的似的，士兵們進來第一時間就傻眼了，這和想象中相差的有點兒大，其中部分從南方一路打上來的士兵有點兒不服，換南邊的村落看進駐，早就開始大碗兒小碗兒的開始整治起來了，怎麼到了東北，好不容易遠遠的看到一個村落，結果落得這麼一個不討好的樣子。
“前天才下過雪，村道上沒有積雪，剛纔二排長還發現了一個熱的鍋竈，老鄉們離開不久，現在滿地是鬼子的潰軍，大概這些老鄉看我們遠遠的人數挺多，就先跑了，等等吧，回頭可能有人回來，佈置警戒哨，二排派一個班的人去附近轉悠一下，看看能不能碰着人。”連長對着手底下一羣班排長說道，“聽清楚了，現在不比當年，警告你們手底下的兔崽子，別亂動老鄉的東西，用了油鹽醬醋的，吃了啥東西的！全部得留下錢！聽清楚了嗎！別到時候被憲兵隊的黑皮狗死狗一樣拖走了。”
當年的作風兵過如洗那絕對不是開玩笑的，中原大戰前前後後那麼久，百姓吃足了苦頭，所以爲了重新建立的名聲，黃炳德對於軍紀這一塊抓的非常嚴，攻入北京城之後，一名上校因爲私拿了幾個小玩意兒古董，被憲兵子在廣場上綁起來抽了50個背花，只剩下一口氣，而且這還是戰功抵扣的結果，要知道這位可是率先衝入北京城的幾名軍官，前幾天剛剛全軍通報表彰來着。
聽着連長這麼一說，幾名班排長齜了齜牙，“得，回頭趕緊的，得給他們上緊發條，總算買是可以的！”士兵的軍餉足額發放，從來不曾虧欠過，而且家裡還有各種可以憑着票子領或者折價購買的東西花樣繁多，不說別的，一個國營店面裡面米麪七折就讓這些當兵的家裡過的相當輕鬆了，所以士兵們在寄回去部分軍餉之後還有的結餘，更別提士官以上的軍官餉銀要比士兵多很多了。
“記得，只准多付，不準少付！”連長叮了一句，作爲系統出身的士官一路晉升上來的軍官，這名連長對於這個時代士兵唯一的不滿就是榮譽感太低，當兵吃糧拿餉那是天經地義，打仗打輸了那是對得起上風！什麼玩意兒！好在黃炳德元帥掌握了，加上原湘軍部隊軍官的融入和整軍，部隊的榮譽感開始好轉，最起碼不像是過去那樣，一地放空槍的兵油子。
“是！連長，那麼第一班崗我們一排來，警戒哨放多遠。”一排長湊上來問了一句，部隊現在規矩多，自己家連長又是湘軍嫡系出身，這平日裡就講究個榮譽，往連長槍口上撞那真叫做蠢死的，自然一行人對於連長的叮囑沒點兒奇怪的感覺，應下來就打算執行，然後問問具體的部署。
“……”連長歪了歪頭，四下裡一馬平川，也不挨着山也不貼着河水其實不遠處有山溪，但是士兵手裡的地圖上沒有，還真沒有什麼適合警戒哨的地方，“對了，我記得東北和西北有兩片林子。”
“連長！那就是一片林子！”一名小兵從邊上走過聽見了，嘟囔了一句。
“我揍你信不信！”連長向着士兵回揮舞了一下拳頭，士兵扮着鬼臉跑了，“一片林子也好兩片也行，找幾個會爬樹的，去看着。”
“成！”一排長點點頭就走了，這哨必須挑幾個膽兒大心細的，不然毛毛躁躁的辦事兒不牢靠不說，坑了弟兄們那才叫做毀事兒，他心裡已經有了幾個人選。
“哎，我說老孫，馬上把火升起來，弄點兒熱湯給大家解解乏，我們不知道要修整多久；小王，把無線電臺架起來，趕緊的，我們要和上風取得聯繫！問問空軍在這一片兒有沒有什麼發現！”一排長走了以後，連長就是一連串的招呼，老孫是伙伕，因爲要以連爲基礎清剿大量被擊潰的日軍部隊，所以這些小部隊不得不增加了一些必要的單位，來保證他們的戰鬥力，伙伕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
“連長！師裡中午才通報，除了西北邊87師方向有一個聯隊規模的鬼子，其他都沒看着，這種小規模的鬼子，天上的空軍靠不住了！”小王是連副，是從軍官學校畢業的本土人士，讓這個的學生娃子給連長這個老兵出身的當助手也是爲了讓小王儘快的吸收戰鬥經驗，讓他能夠儘快的成長起來。
不過小王倒是沒有說錯，隨着日軍被越打越散，他們空軍已經很難在空中發現這些被打散了的日軍小部隊，更何況已經被民國空軍打怕了的鬼子在發現飛機的第一時間就立刻隱蔽起來了，讓飛機的空中偵察效果更是大打折扣，部隊也就只能採用現在這種小部隊大範圍的撒網式清掃作戰，不過因爲後面有着一整個機械化師壓陣，這些步兵也不是很擔心，如果真的碰上難啃的鬼子，那麼不管是天上的飛機還是地上的坦克裝甲車，分分鐘就會趕來，只要守住一個鐘點兒，鬼子就等着被碾平的結局。
“班長，別的沒啥，這辣椒挺不錯的！挺難得的！你嚐嚐！”剛剛被連長喊道的那名老孫跑了過來，獻寶一樣遞上一長串辣椒，東北人吃辣，但是老鄉們跑路的時候纔不會留下這些東西給可能的敵人來着，所以很難得找到了一串。
“味道不錯！”直接將幹辣椒丟嘴裡嚼巴幾下，連長作爲一名湖南人，對於辣這個東西的態度素來是，沒辣椒那簡直不能吃，“一會兒弄一鍋辣湯，給兄弟們也活活血，老孫記得從菜金裡面拿錢出來付這個辣椒前啊！”
“大洋我已經壓在炕頭了，這都是窮苦人家，哪能虧了他們啊！不知道一會兒兄弟們能不能打點兒野味回來，弄個辣子炒肉或者水煮肉片都成啊！”老孫說起來原先還是江蘇蘇州城裡一飯館兒的廚師來着呢，但是不知道怎麼就投了軍，一手廚藝那是頂尖兒的好，讓這個連的士兵們有了不錯的口福。
“這東北確實是好地方啊！有杆槍往林子裡一鑽就能帶回來一堆野味，白白讓鬼子和一羣賣國賊糟蹋了這麼久。還滿洲國！我呸！”撇了撇嘴，連長將嘴裡的辣椒籽兒吐了出來，“沒打回來就開罐頭吧，我記得我們還有幾個紅燒肉罐頭來着。”
“前幾天不都給那些個傷兵吃了嗎？”老孫翻翻白眼，現在士兵那性命是頂頂珍貴的，被打傷了，立刻就包紮，嚴重的立刻後送，不嚴重的繼續留在前線，伙房還得開小竈給這些傷兵吃好的！前幾天一羣兵從路過的縣城裡買了幾十個雞蛋，連長自己都沒捨得吃，就讓這幾個傷兵一天三頓，一頓一個白煮蛋全給吃沒了。
“是嘛……”連長歪頭想想，好像是這麼回事兒，那天廚師覺得湯水可惜，自己和麪做麪條給整個連的人吃了一頓油汪汪的麪條兒，雖然香，但是其實也就一把野蔥花兒，還有切下去的紅腸或者午餐肉。
“嗚……”一陣低沉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不是別的，是飛機，的一架飛機從連長他們頭頂上飛過，連長舉着望遠鏡看了一眼，掛着七八顆炸彈，機翼上還帶着兩邊各一長排的火箭彈，但是這不是連長以前經常看到的SBD，那麼應該就是空軍裝備的另一種對地攻擊機A-1天襲者。
“也不知道是好事兒不是好事兒。”看到天上的飛機飛的這麼低，連長砸吧一下嘴，就聽見邊上的老孫頭在說，空軍的戰機，尤其是攻擊機，那就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主，一般在天上遛彎兒找鬼子的都是P51野馬戰鬥機，這些傢伙就算碰上已經是稀罕物什的鬼子戰鬥機，也完全不用擔心，一樣照打，對付地面上的鬼子步兵，6挺12。7毫米機槍那兇殘的火力，那絕對是掃一輪就是一地的血肉，還不說拿火箭彈欺負步兵的事情了。
“總歸是自己人的飛機，看飛去的方向，可能是來對付西北的那羣鬼子的吧。”連長放下了望遠鏡，也不知道那邊打成什麼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