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買了輛桑塔納。”龔成老實回答。
“哦。”王五似乎想起什麼，神情變得懊惱，“你什麼時候定的？我上個月就去把錢給了，可經銷商一直說現車沒回來。昨天打電話催，他說回來了，可今天又說回來的這輛也不是我的……下批才能輪到。
一星期內提不到車，砸了那個破店！”
原來插了這倒黴孩子的隊，那他活該。
經銷商收黑錢，不按規矩辦事，真被砸了也活該。
龔成呵呵一笑：“來找我有何貴幹？”
“還是同學會，這次我組織。別多想，就是咱們這麼的年沒見了，確實該聚聚，所以下個月的今天，滕王閣，你負責通知大家。至於吳文章……”王五拍了拍龔成的肩旁，“我覺得你確實該跟他交流交流經驗。”
原來王五組織同學會的目的還是這個。
龔成撓撓頭：“恐怕不行，接下來一個月我會超級忙。”
“……那我讓別人通知，就這麼定了。”王五意志堅定。
“好吧。”龔成想了想，又說道：“今天你來的正好，我也正要找你借錢。”
王五不由疑惑：“龔大老闆找我借錢？你這麼多手機店，一天天那麼多利潤……話說現在城裡，是個女的都想來這裡做店長啊，甚至店員都行。
我處的那個都坐不住了。”
“呃……別鬧，我認真的。有不能說的大買賣，不會有問題，錢越多越好。”
王五聽了這話，立即正色，也就是恢復了他的面無表情：“要多少。”
龔成伸出一根手指：“十個億。”
王五看到那一根手指，本能地以爲最多一百萬，結果聽了龔成的話，就有點懵。
“呃……一根手指都代表十個億了？別說十個億，連我的骨頭賣了都湊不到一個億……你把生意規模稍爲縮小點唄。”
龔成正色道：“幫我湊錢，一千萬打底，年息三分，但只用半年。信譽你放心。”
“好多錢……你要這麼多幹嘛？投資大生意？”
“不能說。”龔成簡單回答。
……
龔成要籌錢，而且開了那麼高的利息。
王五當然鼎力相助。
因爲龔成辦事靠譜，這次必然是和手機店一樣一本萬利的超級買賣。
值得信任，也值得跟着他一起賺。
他將自己的家底全部拿出來，還把道上好多大佬的錢全都挪來使用。這些人有些開價二分利，有些開價三分利，王五照單全收，二分利的那些就當幫龔成省錢了。
就連那一大堆條子上籤下的，也都是他自己的名字。
這些錢集中起來後，王五又開始發動社會各界，瘋狂籌措資金。
三分息可不低，一萬元一年有三千利潤，龔成用半年，也就是一千五百塊錢利潤，快趕上三個月的工資了，兵城社會各界、無數人拿出部分家底注資。
堪稱一場小型的原始版資本狂歡。
王五竭盡全力幫忙，龔成自己當然也不會閒着，去找丈母孃們。
丈母孃們十分給力，聽說是龔成要籌錢，一個個踊躍極了。
而且丈母孃一動，動的可不是一個人……兒子女兒都是要參與的。
不出錢可不行，丈母孃會很生氣。
“從你們這裡拿錢，不爲別的，就是爲了你們好！”
“看看你們，一個個就知道上班掙死工資，有什麼前途！”
“融資懂不懂，理財懂不懂，資本運作懂不懂！我拿這些錢，就是爲了賺錢，給你們賺錢！賺大錢！”
事實證明，老年人一旦發現穩賺不賠的機會，或者自以爲發現穩賺不賠的機會，往往比年輕人更容易衝動，而且一上頭就是大手筆押注。
最先動的就是棺材本。
丈母孃和她們背後的家人給龔成提供了海量資金。
龔成也試着在廠子宿舍區籌錢。
還沒開始行動，他就聽兒子的心聲說籌不到多少的，大風廠這個時候應該遇到了困難，都開始拖欠工資了。
龔成也發現這個月，鄰居們總是在談論工資還不發的話題。
但他還是想着讓工友們賺點錢這個想法，找了幾個工友幫忙籌錢。
可惜，最終這裡只籌集到區區五萬。
還沒有手機店一天的利潤多。
……
經過一個月時間的奔波，一千五百萬陸續存入銀行，又陸續轉入龔成的股票交易賬戶，購買兒子說的三隻股票。
值得一提的是，爲了保密，龔成一直沒買電腦拉網線，購買股票的操作也都在省城的交易所完成。
這個年代，一千五百萬的大戶都算得上莊家了，因此省城交易所給龔成最低印花稅，而且每次他過去，還有一個年輕的小後生帶他去VIP區炒股。
當然，這一個月來，龔成的主要經歷還是放在店裡。
手機店的資金和炒股的資金一直是分開存放，銷售利潤沒有投入股市半分，就連開戶的那一萬都拿了回來，投入到店鋪擴張中。
整個兵州地區，十五家分店已經投入運營，九個店面正在裝修，還有二十八個店面談好了租賃事宜。其中，兵州城的進展尤其快，摩托羅拉、諾基亞、愛立信三個專營店已經開始運營，除了波導外的幾個國產品牌也在積極溝通，要將地區代理權限送給龔成。
龔成照單全收，熊貓品牌的專營店也開了起來。
就在這一個月中，國外品牌和國產品牌的競爭也逐漸拉開序幕，首先就是價格的波動。
三個主流國外品牌狠狠降價一波，進價直接落到三千元這個檔次。
售價同樣相應降低，利潤率被壓縮。
國產品牌更狠，起步售價兩千五……利潤率卻也不錯。
廠商的競爭已經開始，利潤被壓縮，但市場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轉暖，因此龔成的收入也受到影響。
單日預估純利潤不到四萬了。
店面擴展的速度放緩。
好在除了波導，其餘手機廠商都沒有自建銷售網絡，兵州地區的代理權也統統被龔成拿下，他依舊是區域壟斷。
至於波導……
可憐的吳文章經過一個月的發展，租到一間破爛門面，還低薪招聘了幾個員工，整日陪他一起閒着，下面八個縣城本來也招到了銷售人員，但那些人剛上班沒多久，就趕上龔成店鋪擴張……
收入待遇天差地別，那些人都跑了。
吳文章也一直在尋找合夥人，但大家對國產品牌的認可度較低，再加上龔成店鋪發展勢頭十分迅猛，兵州手機市場已經被他佔完了，因此沒人看好吳文章。
吳文章打聽到龔成就是四通老闆，狠狠吃了一驚，之後屁顛屁顛親自跑來，但他開口就是看在老同學的面子上給點市場份額，要求龔成多推薦一些客戶過來。
“老同學要互相幫助。我起飛了也不會忘了你。”
龔成對此只是呵呵一笑，並降低手裡國產品牌售價。
別的可以幫，但這方面是真不行。
可憐的吳文章回到兵城後，連續三個月沒有賣出一部手機不說，連各個縣城的銷售團隊都散了，被上面狠狠批了一頓，求爺爺告奶奶才保住這份工作。
他心中恨死了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