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人會說話,但屍體從來不會。”龔成將地上這個人裡裡外外所有物品扒拉下來,開始一一檢查。
很普通的帽子,很普通的衣服,很普通的鞋子。
很普通的內衣。
這人還穿了防盜褲衩子,裡面塞着不少錢……他不覺得難受?
除了這些大件,剩下一堆零碎。
一個索尼的小型收錄機,裡面還有一盤磁帶,歌名都是螞蟻文,看不懂。
一部摩托牌手機,最新款,龔成都沒法進到的那種,而且這部手機上居然有個圓圓的鏡頭一樣的東西,看起來十分高大上。
當然黑白圖像顯示效果能有多好就不知道了。
這手機留着,有大用。
一個厚厚的錢包,裡面除了幾支塑料小管子和兩個塑料小球之外其他都沒什麼價值。
這幾個塑料小管子就是加了蓋子的試管造型,擰下蓋子,裡面還有針頭。
這幾個東西就很可疑了。
除了這些,就只剩下一個綠色的本子——護照。
這是個外國貨。
“我現在懷疑他是間諜。”
王五立即迴應:“不要這麼武斷,說不定人家只是國際友人。”
龔成搖搖頭,找出剪刀開始拆衣服拆鞋,拆一切。
沒有任何發現。
“看,我就感覺他是來旅遊的,順便拉昇咱們兵州的GDP。”
龔成呵呵一笑:“你新聞看多了。”
王五繼續犟嘴:“你不是說發財的秘訣就是看新聞麼?這段時間我都不只是看,而是把新聞內容背會了都。”
“老五,你很有前途。”龔成說完,想到什麼,立即扒開外國貨的嘴,觀察牙齒。
曾經看過一本書,書上說好些間諜爲了不落入別人手中,都會在嘴裡放一顆藍色藥丸,裡面是氰(化)物,咬破立即丟命的那種。
不過,這次依然沒有任何發現。
王五呵呵一笑:“嘖嘖,老龔,你這手段真是……夠專業的,別這麼看我……你不會要連我一起滅口吧?”
“想什麼呢,幫我處理屍體,放心吧,這人身份有問題,應該不會有人追查。”龔成說着,隨手將那些手機、隨身聽、管子小球之類的放桌上。
“早知道我該開車過來。”王五撇撇嘴,抓起他的鑰匙,轉身離開。
正是月黑風高時,處理屍體什麼的最合適了。
這是王五此生第一次埋人,有點生疏,天色大亮後他纔回來,進到龔小遠臥室倒頭就睡。
此時龔成早已躺在牀上,但一直未睡。
他在等着聽兒子的心聲。
王五的動靜太大,把龔小遠吵醒了。
小傢伙走出臥室,迷迷糊糊去了個廁所,又迷迷糊糊地爬上沙發。
無意間看到桌上的管子,心中聳然一驚。
【這個試管……血樣採集的真空管!還特麼便攜式!我記得親眼看見過老爹被人用這種東西抽血!好幾次!】
【上一次發生在17年!】
【還有這個小球好像DNA採集球啊……我去!還真是!高科技啊!華夏目前根本無法生產!】
【想起來了!小時候有人採集過我的DNA!】
【我了個大去!家裡怎麼會有這種東西?莫非老爹還有隱藏身份?】
【不對,應該是我那不會再出現的老媽……】
【咦?這個手機怎麼這麼奇怪?小小的黑白屏居然裝了攝像頭?問題是攝像頭放天線的位置合適嗎?不應該在背面嗎?正面握持,只能拍攝天上吧。】
【我得研究研究。】
龔小遠輕手輕腳地拿起手機,熟練地卸後蓋下電池,開始細細查看。
【果然有問題!這攝像頭根本不是集成在主板的模塊,而是一個單獨的相機!】
【根本就不是普通人用的玩意!相對這個時代來說,太先進了!】
【隨身聽也得看看。】
【臥槽!這還真是一個隨身聽!問題是磁帶……臥槽!這還真是一個普通磁帶!】
【老爹怎麼喜歡這些歌曲?莫非他在學外語?】
【手機廠的地皮都沒弄到,老爹就研究着賣遍全世界了?有前途,不愧是我親生的老爹。】
龔小遠胡思亂想片刻,趴在沙發上又睡着了。
龔成默默起來,輕手輕腳地將兒子放回王五身邊。
做完這些,他坐回沙發,點起一支菸。
從兒子的心聲可以得出許多結論。
失蹤人口確實來自國外,而且確實不懷好意。
今天多半是來抽我血的。
還有什麼DNA。
而且他提到喬薇薇,說明那人多半會以喬薇薇作爲威脅。
……
最終,龔成得出結論。
喬薇薇有危險,但生命依然有保證。
這個人一定還有別的重要條件導致自己精神崩潰。
所以不能讓他們抽走我的血樣。
甚至不能讓他們與我發生對話。
只要他們打不到目的,喬薇薇就不會出亂子。
以及,接下來再遇到這種人可不能親自動手了,也不能讓手下動手。
得想方設法制造意外。
龔成捋順思路,這才安心睡下。
可惜沒睡多久就有人來敲門。
一大片王五的小弟們,都是領着孩子來給王五拜年的。
順便給龔大老闆拜年。
壓歲錢當然要出,龔成和王五每人出一份。
隨後,來人會給龔小遠一份壓歲錢。
所以龔成不賺不賠,王五穩賠不賺,這就是沒孩子的可憐之處。
王五的小弟很多,整整一個天龔成都在迎來送往。
累成狗了。
正月初三。
整整一天都在接待王五的小弟們。
正月初四。
整整一天都在接待王五的小弟們。
正月初五。
整整一天都在接待王五的小弟們。
龔成整個人都不好了。
龔小遠每天得到的壓歲錢都要被龔成沒收,整個人早就不好了。
沒想到王五居然有這麼多小弟。
這貨頗有拉攏人心的手段。
以及,原來王五之前所說的麻煩就是區區這些人……還真是個大麻煩。
好在,王五說該來的都來過了,正月初六保證不會有。
結果初六這天又來客人了。
這次不是王五的小弟們,而是龔成的那些個八竿子打不着的遠房親戚,都是聽說龔成成了大老闆,過來拉攏感情的順便訴訴苦借點小錢。
甚至老喬家也有來人,聲稱看看喬薇薇的兒子,但最終目的還是從龔成這裡借錢。
這些人每每都會在進門的第一時間掐掐龔小遠的小臉蛋,讚歎一聲孩子吃好了,然後不停摸龔小遠的腦瓜子。
失去零花錢的龔小遠心情本就不好,一天下來孩子都懷疑人生了。
【別人重生,那都是開了掛的霸道總裁,爲毛到我這裡成了一個活生生的悲劇?】
【莫非我的八字太拉跨?】
正月初七。
更遠的遠房親戚結伴而來。
正月初八。
幾個胸懷大志的親戚的親戚前來拜訪,並懇請龔成投點資什麼的。
龔成對這些,來者不拒,都一一談好項目談好價格,等着上班後去總店籤協議拿錢。
到這天夜裡,三個人中王五率先崩潰。
“老龔我錯了。”他很認真地說道,“我原以爲小弟們太多會打擾你的過年節奏……我承認,這想法過於單純。
老龔,我受不了了,想回家。”
王五可憐兮兮地說着。
龔成點頭同意。
王五再呆下去,精神崩不崩潰不說,錢包首先就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