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週末,牧場又開始熱鬧起來。許多家庭帶着小孩老人過來過週末,牧場不僅打着生態牧場的噱頭,還提供新鮮的牛奶外賣,不僅周圍的住家在這裡訂購,來牧場的客人也都喜歡帶一點走。牧場經理指揮着員工從冷藏庫裡將新鮮牛奶搬出來,分批裝好送到客人手裡。
“啊,謝謝。”一個年輕母親接過牧場工作人員送過來的牛奶,對工作人員道謝道。今天她跟她老公帶着親戚和才三歲的女兒來牧場燒烤,算是家庭聚會。一家人在牧場玩得很是開心,小女兒跟親戚家的孩子見服務員送上來的新鮮牛奶,吵着鬧着要喝。年輕的母親拿兩個孩子沒辦法,只能將印着牧場標誌的塑料桶打開,給幾個孩子和老人一人倒了一杯。
剛從冷藏庫拿出來的牛奶還有點冰,怕孩子和老人喝了對胃不好,母親將牛奶放進石竈上的鍋里加熱,幾分鐘之後牛奶變得溫熱,母親將牛奶端出來送到孩子和老人的手裡,得到牛奶的小孩子端着杯子規規矩矩地坐在餐桌前一口一口地喝着,整個牧場看上去和諧又溫馨。
變故發生得很快也很突然,似乎一瞬間厄運之神就降臨到這個快樂的地方,第一個人倒下的時候大家雖然驚訝但還沒有失去理智,打電話叫120,通知牧場人員過來應急,有序地組織急救。但是這種冷靜在接連有客人開始嘔吐、昏迷之後崩潰了,特別是暈倒的人以老人和小孩爲主,牧場頓時陷入了驚慌與絕望之中。
“茵茵!”年輕的母親看到自己的女兒突然口吐白沫渾身抽搐着倒了下去,驚慌地叫道。跟茵茵在一起的那幾個小孩子緊接着也都出現了不適的症狀,哭喊聲瞬間籠罩了牧場的上空。牧場經理整個人面色蒼白地應對着現場的一切,然後打電話聯繫童依琳與昆謹。
童依琳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在會議室佈置馬上就要來臨的重頭戲,整個童氏都在爲接待馬上就要到來的考察團做最後的準備,接起電話的那一瞬間童依琳還在跟綜合部的經理確定考察團的酒店安排以及日程安排,在聽清楚電話那端的人說的是什麼之後,童依琳臉色大變,綜合部經理看見童依琳的臉色幾乎肉眼可見地慘白下去,沉默地站在了一旁。
“聯絡醫院,儘快確定原因。告訴昆氏那邊用盡一切手段控制住媒體,我馬上過來。”童依琳一邊在電話裡吩咐一邊快步往外走,掛掉電話童依琳對一直跟在一旁的公關部經理說道,“馬上跟昆氏的公關部聯繫,牧場那邊又打量客人出現異常情況,你手下的人有多少不管休假還是上班,全給我叫回來一部分到醫院去給我守住,另一部分去跟昆氏的人商量怎麼堵住媒體的嘴。”
童依琳停下腳步,盯着公關經理一字一句的說:“不管下想什麼辦法,在我搞清楚牧場發生了什麼之前,一個字都不準透露出去。
”
市立第一人民醫院不管週末還是上班日,都是人來人往停不下來的地方。醫院這種地方很矛盾,希望與絕望在這裡交織,喜悅與痛苦同時出現,同一條長廊,這邊在迎接新生命的降臨,也許那邊就在承受死別的痛苦。同樣是潔白得讓人覺得晃眼的牆壁,有人看到會覺得充滿希望有人會發自內心痛恨這種場景。四五輛救護車驚叫着在醫院大門口停下,護士撥開大廳的人羣,快速跑向救護車,將車裡的病人擡下來,在最短的時間裡送向急診室。
這種情景在醫院是很常見的,但是同一時間這麼大量的病人送進來,就不得不引起醫院裡的人的注意了。儘管童氏和昆氏的人已經在第一時間趕到醫院,但還是沒能阻擋住媒體敏銳的觸角。不到半個小時,醫院大廳已經聚集了不少胸前掛着相機的記者。
童依琳跟秘書剛走進大廳,那些記者就跟問到了血氣而瘋狂的蚊蟲一樣,蜂擁向童依琳與她的秘書。童依琳看可一眼身旁的秘書,秘書護着童依琳走進電梯,按下頂樓的數字。童依琳跟秘書走到頂樓院長辦公室門口時,秘書才掛掉一直撥通的電話,對童依琳說道:“是牧場的客人通知了記者,現在牧場那邊也堵滿了記者,現在牧場人員全部進出不得。”
“讓他們管好自己的嘴。”童依琳站在院長室門口對秘書說道,秘書點點頭,童依琳伸手握住門把手,推開暗紅色的木門,走了進去。
就算童氏與昆氏兩家公關部費盡心力,使盡渾身解數還是沒辦法阻止牧場出現大規模食物中毒的消息流傳出去。最開始還是傳統媒體,當地的報紙與雜誌上有消息,漸漸地這個消息在網絡上開始流傳,拜之前牧場幾乎全明星宣傳的陣仗所賜,這個消息一出現,就在網上掀起了軒然大波。指責謾罵的聲音一瞬間佔據了輿論的主流。
爲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是監管不利還是本身就有問題?什麼是源頭?意外或者人爲?誰該爲這次的事故負責?更有甚者,矛頭直接對準之前幫忙宣傳的明星,稱他們爲幫兇,是爲了錢而不顧社會道義的蛀蟲。這其實是沒有邏輯的遷怒,但是目前的情況下受害者家庭的哭訴不斷公佈在大衆面前,理智與邏輯恐怕是現在最不重要的東西。
“查,不管用什麼辦法,我要知道是誰在後面操控這一切!”童依琳坐在醫院的休息室裡,將手裡的IPAD狠狠地砸在沙發上。另一邊,同樣拿着平板的昆謹臉色冷硬地將它遞給站在一旁的秘書,現在的情況確實太奇怪了,先不論這次事故的原因還沒有查清楚,就說這種大批量的沒有邏輯和根據只爲將這潭水攪亂攪渾的言論,如果沒有人在背後操縱,怎麼可能一邊倒地出現。
昆謹看了看時間,問道:“病人如何了?”有沒有幕後黑手要查,但現在更重要的還
是送到醫院來的病人,因爲大多是老人和小孩,本來抵抗力就弱,如果出事對於昆氏和童氏來說就無異於雪上加霜。特別是童氏,E·I集團的考察團馬上就要來了,這個時間點出這種事,童氏的翻身仗說不好就要敗在這件事情上。意識到事情嚴重性的童依琳臉上已經是一片冷硬。
“董事長!”一旁接電話的秘書掛掉電話之後轉身對童依琳喊道,童依琳擡頭看着她,見她臉上驟然慘白心中頓時警鈴大作,“什麼事?”童依琳問道,另一邊的昆謹也看了過來。童依琳的秘書看了看昆謹又看了看童依琳,聲音略有些顫抖地說道:“有個孩子……沒救過來。”
坐在沙發上的童依琳只覺得一道驚雷劈在了自己頭上,渾身的溫度幾乎一秒鐘之內褪盡。她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絕對不好看,但是她現在已經完全不顧上那麼多了,她能好生生地坐在這裡已經是難得。出現死亡病例意味着什麼?意味着這件事在沒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可能性,意味着隨之而來的警方調查,意味着輿論鋪天蓋地的謾罵指責。
意味着她好不容易保住的景山牧場很可能再也沒辦法繼續下去。
“死亡原因。”童依琳一隻手死死扣住沙發的扶手,逼着自己保持冷靜,問道。秘書連忙回答:“孩子本來就有輕微哮喘,食物中毒引起嘔吐又遇上哮喘病發,嘔吐物嗆進氣管還沒撐到醫院就……”童依琳閉上眼深深呼吸幾下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一旁的昆謹開口說道:“馬上找人與孩子家人接觸,儘量將這件事的影響控制在最小範圍,對方提出任何條件都答應,快去。”
秘書看了看童依琳,童依琳點點頭對她說道:“趕緊去,另外聯絡齊家,讓他們幫忙拖一拖媒體。能拖多久是多久,快去。”秘書快步走出休息室去安排接下來的事情,童依琳靠在沙發椅背上,渾身有些控制不住地輕顫,此刻她的大腦在飛速的運轉,想的卻全都是不好的事情。這樣的情況已經沒有餘地讓她樂觀了,她必須作出最壞的打算,然後在自己所能想到的一切可能中,給出最恰當的處理方式。
休息室的門又被推開,衣着幹練的工作人員手裡拿着一份文件走了進來,遞給昆謹,說道:“化驗報告出來了,證實這一批鮮奶中含有大量的工業鹽。”
童依琳一凜,皺眉說道:“工業鹽?這是人爲投放。”
那個工作人員點點頭說道:“現在這種情況來看,只能是人爲投放。”
童依琳拿出電話打回牧場,沒過多久電話接通,童依琳迅速吩咐:“立刻報警,將牧場最近一週的監控錄像調出來,還有,馬上通知各大媒體,今晚七點童氏和昆氏會聯合召開記者會。”
昆謹站在一旁,快速翻完手裡的檢查報告,對童依琳的安排不作置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