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夏也氣得不輕,她眼裡莊孝簡直就一神經病,自己個兒悶着氣了老長時間才清醒,真是給氣糊塗了,轉身對着直愣愣盯着她看的盛夏,忽然面上一紅。
完了,她在弟弟心中光輝偉大的形象——
“姐,你交的……男朋友?”
盛夏那語氣像質問又像失望,他姐怎麼能交男朋友呢?他從來就沒想過他姐會和一個男人在一起,不,應該說這就是他的噩夢,他姐不再屬於他,這是他的噩夢。
“不是,小孩子別問那麼多……”夕夏有點不自然,頭一回在盛夏面前說話沒底氣。
“姐,你現在還年輕……”盛夏知道自己這起心思很自私,可他潛意識裡他姐就是最好的,一般的男人配不上她。當然他更怕那些男人只覬覦他姐的美貌,不是真心對她。
“我知道。”夕夏笑笑說,她知道,明白。和莊孝?
怎麼可能,莊孝那還是個半大的孩子呢,她應該不是老媽命吧,一個盛夏夠她操心的了,不可能還傻得再去招惹一個。再說,她真沒有特別的愛好,她就一普通的俗人,她也希望她的另一半夠成熟,夠穩重,能爲她遮風擋雨。
莊孝回去那火兒真是燒大發了,差點掀了整個住處,野戰和海公子那晚上都沒敢回屋睡覺,在外面避難呢。
莊孝把屋裡東西不管槍支彈核還是海公子私藏的保養品,一股腦兒通通砸個粉碎,怒紅着眼大聲咆哮,整個小居所都在顫動,直逼山崩地裂沙走石飛之勢。
海公子回來偷窺戰況,正巧對上莊孝擡眼,看清了小爺眸裡那抹嗜血的殘忍,登時嚇得抱頭鼠竄,玄弓之箭一般嗖地一聲往外面衝。
莊孝裡面能砸的都砸完了,最後目光落在壓在被子底下的速寫本,那一大疊全是雲夕夏的人頭,笑的,怒的,冷漠的,驕傲的……簡直就是寫真集。
盯着紙頁上放大的小臉,莊孝瞳孔的滔天怒意漸漸收斂,血脈持續升溫,可氣勢已經漸漸收了。
…
三天後冷一鳴又來安縣了,夕夏這次情緒好了很多,看着冷一鳴真的什麼想法都沒了。這時候能特意來看她,她該感激的。
“學校有課啊,暑假實習的公司找到了嗎?”夕夏隨口的問,很是雲淡風輕,還一邊在給盛夏削平果呢。
她想好了,手上現在還有點錢,撐到暑假是沒問題的,這期間她做雜工,到暑假時候讓黎子過來幫她照顧盛夏些時候,她出去找活兒幹。
雲夕夏身上一直有股擰勁兒,她不相信什麼事是人做不到的,做不到,那一定是潛能沒完全激發出來,她相信她和盛夏以後會過得很好。
盛夏對進來的男人明顯表示出排斥,又一個覬覦他姐的人,看着站着的人眼裡全是憤怒。
盛夏對冷一鳴印象很不好,那人完全沒看他一眼,一雙眼睛直溜溜的往他姐身上瞧,他恨不得使針頭戳爆他眼珠子。
“夕夏,我有話跟你說,你出來下。”冷一鳴對夕夏的冷漠不以爲意,走過去拉她手腕。
夕夏刀歪了下,差點劃上手,好在她收得及時。擡頭看了眼冷一鳴,她總算知道爲什麼很多人嚼他話柄子了,以前沒覺得,現在她是真相信,冷一鳴是完全能漠視一切的人。
興許他本性不壞,沒有惡意,只是個性冷而已。這樣的人,一是心思深沉,什麼都藏在那張冷漠的表情下。再一是單純,沒想過害人,想法都是善意的,只是活在自我封閉的世界,不理會周遭的環境事物而已。
冷一鳴對上夕夏的眼神鬆了手,這才意識到唐突。
夕夏把蘋果削好,遞給盛夏,盛夏接着蘋果得意的掃了眼冷一鳴,冷一鳴眸子寒了一瞬,轉身走出去。
夕夏囑咐了幾句再出去,冷一鳴拉着夕夏往沒人的地方走。
冷一鳴就了說了幾句話,他說讓她好好考慮,他愛她,想和她更近一步,是希望最後能走進婚姻的那關係。然後解釋了那天爲什麼沒來醫院而是直接回了學校,因爲他要爲她籌錢。
最後,冷一鳴遞了張卡給夕夏,“裡面是二十萬,我想弟弟的費用目前是夠了的,至於以後,我們兩個人一起努力,一定能給弟弟健康的身體。”
夕夏有瞬間呆滯,他說沒來醫院是去給她籌錢了?不感動是不可能的。
“爲什麼……”夕夏喃喃的問,問他,也在問自己。
“我愛你,夕夏,我認爲我們將來一定能幸福的。”冷一鳴話說明了。
夕夏垂着眉在考慮,冷一鳴話說得很明白了,他這錢,是帶有目的的。直白的說,他這是給他買了個老婆,買了個婚姻。
“夕夏,你也喜歡我的不是嗎?我能感受到,我只是想幫你,我只是想我們以後的人生一起走過。”冷一鳴以前認爲說這樣的話太矯情,可此時他沒覺得,他就是剖白了心說這話的。
夕夏腦子有點混亂,冷一鳴把卡塞她手裡,“密碼是你的生日。”
“你不怕我以後負你嗎?”夕夏只反反覆覆的想這個問題。
“不,你不會,我信你,夕夏。”冷一鳴握住她的手說。
夕夏擡眼望着他,冷一鳴是高高瘦瘦的那型,比一年四季總裹一身軍裝的莊孝來說,冷一鳴是俊秀儒雅的,更懂得收拾自己。他的鞋面永遠都是乾淨的,有人說過,看一個男人的整潔度只需要看他的鞋。
是的,冷一鳴從來就很注重自己的形象,不像莊孝。莊孝穿着一身軍裝確實很酷,很帥,可他的鞋一本上都帶灰面的。不是他不整潔,嚴格說來莊孝還有些小潔癖,可鞋面真是他控制不了的,他們這樣兒的常年在沙場上摸爬滾打,有心注意,也注意不過來。
夕夏覺得好笑,爲什麼她總能毫無預兆的想起莊孝來?
“如果你覺得有負擔,你先把這錢當做朋友借你的,我能等。”冷一鳴又說了句。
“謝謝……”她收了。
不得不承認,她是被冷一鳴蠱惑了。
她從來就不曾真正拒絕過冷一鳴,對他,她還是期待的。盛夏這樣,她真的很無助,她真的需要一個肩膀在她這樣無助的時候讓她靠一下。儘管這個人她已經看明白了,儘管她知道他們會有很多的不適合,可她還是接受了。
或者,俗氣一點,她接受的不是他給的愛情,而是他給的這張存有二十萬的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