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夏覺得這夜怎麼就這麼長呢,睜開眼醒來是漆黑一片,睡着再睜開眼醒來,還是漆黑一片。
夕夏的手在牀上摸來摸去,也不知道想要找什麼,是找人吧,雖然這動作有些可笑,可這牀上她除了找人還想找什麼?
很懷疑眼睛是不是又被蒙了,手往眼前伸,還真黑,差點兒戳瞎她的眼。
“莊孝,莊孝……”夕夏出聲喊,聲音在屋子裡傳開,一點一點擴散變成兩重,卻沒有任何迴應。
夕夏想撐起身,手一使勁兒,手腕處一股鑽心刺骨的痛立馬襲遍神經,“啊呀--這死小子--”
夕夏疼得呲牙咧嘴,身上發了汗,被子一裹,難受得要死,腳下胡亂把被子踢開掙扎着爬起來。剛下地挪動步子就跌倒在地,摔得那個狼狽,那一摔,身上疼痛的神經大半被刺激醒來,各種痛來自不同地方,一陣兒一陣兒的接着來。夕夏是恨不得此時砍了莊孝那罪魁禍首,行了兇人就逃之夭夭了。
夕夏擡眼,門口有一絲亮光進來,很快門又合上。夕夏一急,趕緊大聲喊:
“是誰?莊孝嗎……有沒有活人?出來一個……”
“有沒有人……”
合着這幾日肝火旺盛,火氣重,這才醒來又是怒火心燒。
咬着牙撐着爬起來,她就不信,還走不出這黑屋子了。徑直朝剛纔門開的方向走,中途連連摔跤,她也沒見過這屋子裡有些什麼擺設,走一路摔一路,東西被絆得東倒西歪,也好在這屋裡東西都安全。
外面開門的小女傭是莊孝特地僱來的探子,她只負責報告夕夏的一切,卻不包括接近夕夏身邊,所以每隔十五分鐘小女傭都要偷偷摸摸的上樓偷偷看一次。
而這一次剛開門,就對上裡面小姐骨碌碌的眼睛,嚇得小女傭心底一慌,趕緊關上門‘噔噔噔’幾聲跑下樓給莊孝打電話。
“先生,小姐已經醒了。”
莊孝那邊纔到公司,看看時間,沒心擰了下,還是轉身回去了。
他拼死拼活的工作爲的什麼?
不是和野戰義氣相爭,不是跟家裡賭氣,是爲了向自己女人證明他的實力,他也是能成大事的男人。而現在,她需要他,他當然會義無反顧的回去。
“孝哥,昨天的會議延遲,今天不能再推了……”海公子跟在莊孝身後焦急的提醒,看莊孝臉色不好立馬又改口問,“有什麼急事嗎?要不……”
“今天的會議你代我出席,我有重要的事這幾天不能過來,能處理的你先處理,不能處理的等我回來再說。”莊孝慣有的冰冷口吻說着這一切。
海公子當初跟着莊孝不是他自己選的,他對莊孝的感情是很深厚,可當時野戰和海公子同時下海,他選的是野戰,然而一是野戰嫌他笨手笨腳,做不成一件好事,再是家族關係,海公子不得不跟了莊孝。
陸家掌事的家族是當年莊家老爺子親手提拔起來的,如今老爺子去了是有一大部分原本效忠莊家的勢力臨陣倒戈,可也有一部分勢力依然誓死效忠莊家,而陸家就是其中一族。
要說陸家也是名門了,兒子一輩三個都在中央做事,孫子一輩陸海軍算是最沒出息的一個,可仗着自小和莊家世子爺的關係,上頭長輩也沒什麼別的要求,所以海公子的效忠對象不是他自己選得了。
海公子聽莊孝那話臉上表情一頓扭曲,“不要啊孝哥--你怎麼忍心摧殘我這如花似玉的生命?”
莊孝回頭,眼神迸發出危險的信息,“很難?”
輕聲反問,語調上揚,冰冷得可以。 щшш.тTk ān.C○
海公子立馬軍姿立正,“不不,我可以,孝哥你走好!”
莊孝沒搭理海公子直接進車裡開車回去了,後面的海公子轉身抱着柱子想撞上去。
“老大,不帶這麼玩兒人的,你還是讓我死了吧--”
他哪做得來莊孝做的那些?雖然跟着莊孝沒少學,可自己要親自上去,那差的可不是一丁半點。而且莊孝今天要開的可不是一般的會議,而是以新任總裁的身份給律一各高層開面對面的全體會議,會議記錄將全程在律一總部和各分部進行視頻對接,也就是說,今天上午這場會議是面向上萬名員工的全體會議。
讓他死了吧,死了痛快。
上午開會時海公子出現在各高層和鏡頭前,身後兩俊俏斯文的男秘書一左一右站着,律一上上下下看到海公子出現那一剎那頓時驚爲天人,全愣住,有見過那麼美的男人麼?當今流行那詞兒來形容就是一絕世小受,堪稱如花似玉型。
男人女人都愣了,下面各層人都沒想到大boss會是這副容貌,別說下面各層的人,就是總部也僅有兩秘書見過海公子,別人就更沒見過。海公子這一出現,讓那些對老闆有想法的熟女們有些退怯,老闆這嬌嬈樣兒,哪還忍心吃得下?
這會議結束後吧,大boss被律一上上下下熱議了個遍,見過新任總裁的容貌後,再看那些個演藝明星哪有新任總裁長得俊?要說這總裁的容貌,那可是律一集團的活招牌。
莊孝車回龍泉別墅時距離離開時不到三十分鐘,小保姆已經在門口等着了,見着莊孝回來趕緊上前說,“先生,小姐好像摔倒了,您快去看看吧。”
莊孝寒着臉幾步上樓,不巧,夕夏經過千辛萬苦總算捱到門口,手剛擱門把上,門一個大力推開。夕夏就那麼被門給拍飛了,痛呼一聲栽倒在地。
莊孝一愣,心底一個驚慌,趕緊進去把人抱起來,眼神懊惱,面色不改,“你怎麼起來了?摔哪了我看看……”
夕夏指甲抓着莊孝胳膊,想殺人的心都有。
“你說,是不是故意的?”夕夏咬牙切齒的問,那一摔,她都聽見骨頭‘咔咔’在響,畢竟上了點年紀,哪還能像年輕時候那麼摔?
莊孝眸色焦急,懊惱之意盡顯,夕夏狠狠瞪着他,看他一臉的面無表情,心裡更來氣,掐他臂膀的手直接上揚,使手拉他的臉。
怎麼可以這麼可惡,摔了人一點悔意都沒有!給勁兒的拉着莊孝的臉皮,手一鬆,一排拇指印兒紅紅的貼莊孝臉上。看莊孝還是那副死相,哼着臉轉一邊去。
“解氣了?”莊孝扯動嘴角問。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門後面,摔哪兒了沒有?”莊孝好脾氣的說着,手伸過去想揉她的身體,結果被夕夏使手拍開。
莊孝禁不住低聲笑出來,心裡暖極了,他怎麼覺得他的雲夕夏怎麼這麼可愛?又伸手將她攔腰抱起,站起身時伸腿把門勾上,然後往裡面走。
門一關這屋子裡又是漆黑一片,夕夏眼前一黑,手不由自主的抓着莊孝的衣服。可莊孝似乎並沒受光線的影響,抱着她步子邁得相當穩。不知道他碰了哪裡,屋裡瞬間有了光,只不過有些昏暗,不過東西是看得見了。
夕夏抓着莊孝的衣服扯啊扯的,然後說,“難道還沒天亮?”
這一夜可真夠長的!
莊孝一聽她這話頓了下,又笑出聲來,這都是第二天上午了,她這時間觀念也太差了點。
夕夏聽見莊孝的笑聲,擡眼看他,臉色大不悅,這叫皮笑肉不笑吧,她怎麼感覺他這笑這麼陰森呢,又使手去拉他臉皮,“你笑就笑開來,別給我裝深沉,特假,你知道嗎?”
莊孝聽了眸色暗下來,沒說話,只一下輕輕把她往懷裡擁,厚實的掌心撫着她的發,他有說不盡的辛酸,卻不願讓她知道。那些過往,讓他一個人承受就好。
“夕……你今年二十六了吧……”莊孝輕輕的說,可這話夕夏聽起來怎麼那麼刺耳呢,立馬推開他,妙目橫瞪:
“我從來就沒說我年輕!”
莊孝扯動嘴角看她,眼裡點點笑意,“你在我心裡永遠都那麼年輕!”
夕夏橫着他,莊孝頭探過去,鼻尖點着她的鼻子,脣然後往上移,脣印在她額頭上,說,“我是說,我們是不是可以結婚了?”
莊孝算着吧,夕夏今年二十六了,結婚一年然後準備有小孩,這麼算下來夕夏也是二十八了,都說要小孩越年輕越好,五年前就該要的,可惜那時候他錯過了機會,現在他有足夠的能力考慮和安排這一切。莊孝想着這事兒就該儘早定下來,不想再夜長夢多,他再也熬不起了。
夕夏那臉瞬間綠了,掀起白眼兒橫着他,真是天方夜譚,還結婚呢,伸手給他頭上敲去:
“結你個大頭鬼,想都別想。”
夕夏想,她雲夕夏還不到吃回頭草的地步吧,她也不是差得沒人要吧,憑什麼她一獨立自強的新時代女青年五年前被他蠱惑,五年後還被他絆住?爲了他,她捨棄的夠多了吧。再來一次,她就只有這條命了,她還犯不着爲他冒險。
莊孝眸色急了,當即反問,“那你要等到什麼時候?”
夕夏使眼神兒狠狠掀他,“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和你結婚這麼可笑的話?”
莊孝眸色再度變了,暗沉下去,盯着她。他如今臉上本就沒什麼表情,此刻眸色一沉,臉子一拉,別說,還真挺駭人的。夕夏脖子縮了縮,立馬把頭轉一邊去。
莊孝又把她的臉轉回來,“五年前就說過,你還說要給我生個娃養。”
夕夏瞬間額間汗如瀑布撒下,拉下臉盯着他說,“我忘了--說過嗎?你別腦子壞掉胡謅給我。”
莊孝瞬間眸間情緒翻滾,拳頭捏得‘咯咯’響,厲吼一聲,“我等了你五年,你沒想過要對我付一點責任?”
“哈--”夕夏好笑,伸手拍着莊孝,把人推開了些,想滑下他的腿,莊孝手一伸人又給帶回腿上。夕夏無奈的說,“您是莊家的大少爺貴公子,我何德何能有那榮幸要爲你負責?別這麼擡舉我,莊孝--”
“我不管!”莊孝拉進夕夏,抱進懷裡,她掙扎,他就箍得更緊,把她的臉往胸膛壓。“我要結婚,不管你答不答應,這是你欠我的,是時候該還了。”
“莊孝,你這是耍無賴!”夕夏怒火直冒。
“我就是無賴,這是你欠我的。”莊孝再次堅定的。
夕夏就不明白了,她到底欠他什麼了?就算,就算她一怒之下走了,可那也是他負她在先,她不計較,這就已經扯平了,他還有什麼好不甘心的?
“莊孝,你別太過分了!”
“我只是通知你,本來想和你好好商量,但你不願意配合,那隻能由我來安排。”莊孝緊緊抱住她說。
夕夏氣節,反駁的話沒出又被莊孝騰空抱起,往大牀邊,“夕夕,你該休息了,我會守着你的。”
莊孝把人放牀上,夕夏伸手抓住莊孝的衣襟不讓走,憤懣大吼,“你想逼婚嗎?你不覺得這很可恥?這是犯罪,我可以告你。”
“隨便!”莊孝盯着她的眼睛語氣強硬的說。
夕夏氣鼓鼓的回瞪着他,抓着他衣襟的手不放,這死小子怎麼變得油鹽不進了,這幾年到底是怎麼練出來的?
她不鬆手,莊孝也不急,停在她上空看着她。對峙了一會兒夕夏還是鬆了手,諸要是氣憤開始變得有些曖昧不明,離得太近了,他越來越近的氣息已經撲在她的臉上,她不得不鬆手。
可即便她鬆了手,莊孝還是吻了下去,本來目標是她紅豔豔的小嘴,然而她頭一轉,他的輕吻落在她臉頰上。莊孝依然吻着,張口含着她的半張小臉用力吸。夕夏擰起眉頭,大喝:
“莊孝--”
莊孝鬆開嘴,夕夏臉頰上一團紅印,一臉的口水。
“你少噁心我!”夕夏甩臉子了,很不高興。莊孝看着沒什麼感覺,只起身脫了衣服上牀躺她身邊,把她勾進懷裡說:
“睡覺,你累了。”
“不累,我不睡!”夕夏反駁。
“不,你累了。”莊孝堅決迴應。
“我不累!莊孝你是不是想煩死我啊?”夕夏撐起身來對他吼。
莊孝伸手輕輕鬆鬆就把人抓回來,“不累想做點別的嗎?”
夕夏那個氣啊,安分的趴他胸膛,過了會兒又擡起頭來,看莊孝已經閉上了眼睛,身體往上移了移,伸手去抓莊孝的眼睫毛往外拉。一拉,莊孝眼皮兒動了動,然後又一拉,莊孝睜開眼來看她,墨黑的眼波中一汪深情蜜意,看得夕夏身形一僵,忽然覺得尷尬,岔岔的收回手。
“怎麼了?”他問,似乎一點也不生氣。
“你讓我回去,我還要上班。”夕夏說。
莊孝看着她,沒說話,臉上沒有半點情緒,主要他想有也有不了。半響後又閉上眼,夕夏窩氣,怎麼個意思吶,說句話不成?
“你說結婚我總得準備吧。”她說得理所當然。
莊孝下一秒睜開睿利的眸子,看她,會這麼好心?
“不用,我會準備。”莊孝不帶情緒的拒絕,放她離開?怎麼可能,他又不是傻的,他可不會忘了他這心頭肉的本事,當年能帶着他躲開老爺子的追兵,就那幾分本事也要個人物才敵得過的。
她這麼聰明,讓她離開他在哪去找?
莊孝的意識中,五年前她氣他而去,他在原地等她,如今她回來了他當然會抓住不放。不管她是不是爲他而來,總之她回來了。回來了那就是奔着他來的,不管她的想法如何,他認定了事實就是這樣。
“莊孝,你要我在你面前吐血嗎?我氣死了!”夕夏掄起拳頭在他臉上比了比,然後朝他胸膛垂下去。
莊孝不說話,墨黑的瞳孔亮得扎眼,掌心在她背上輕輕安撫,她泄氣了,莊孝突然說,“夕,以前你是不是養了只貓叫呼呼?”
夕夏不應話,她養沒養跟他有關係嘛?莊孝沒等到她的話,自顧自的再說,“我以前不懂事,你事事將就我,是不是有時候把我當那隻寵物了?”
“嗯。”
莊孝忽然收緊了雙臂,把她圈緊,然後說,“還把我當寵物吧,夕,只要你在我身邊,把我當什麼都可以,好嗎?”
夕夏嘴角不自覺的抽抽,拜託,這話是怎麼說出口的?有見過這麼大隻的寵物嗎?養這麼大隻的寵物,不給她累死?
哦,不,這些都不是問題,問題是他那高貴得嚇死人的身份,他們要適合,就不會有五年前的事發生。這些她早就看明白了,莊孝這八成兒還在一廂情願,可他的事能是自己做主的?莊家誰會接受她?莊家能接受,當年和莊孝結婚的就是她雲夕夏。
“錯過了始終是錯過了,我麼要往前看,別死拽着曾經說事兒,你想活在回憶裡,可我不想再爲那些心煩,我只想過得簡單點。”夕夏幽幽的說。
“沒有錯過,我已經等到你了,你想否認嗎?”莊孝說。
夕夏很想使榔頭敲醒他,這人怎麼就說通呢?
“那你家裡那位怎麼辦?你把她置於何地?你一邊對我講結婚,一邊家裡還放一個,你這是犯罪你知不知道?別用你的私心來禍害兩個無辜的女人,你這麼做讓我情何以堪?”
莊孝聽着,有些不明白,好像明白又不大明白,反問,“哪位?”
“什麼哪位?”夕夏一本正經的質問,卻被莊孝的反問弄泄了氣,跟着反問。
“夕,你氣我而去,是因爲我不辭而別,還是因爲別的原因?”莊孝似乎掐準點了,五年來,他一直在查當年的事,知道她在當年他被父親帶回京都後她找過他。但是被老爺子攔住,隨後野戰從中挑撥,這也是莊孝這些年來和野戰敵對的主要原因。
莊孝一直以爲夕夏當年離開國內,是老爺子和野戰的挑的事兒,令她誤以爲他放棄他們的感情,才一氣之下離開國內。
可如今聽她這話,似乎還有他不知道的事兒。
夕夏覺得現在再說那些事兒很沒意思,過去的事她不想再提,她也沒有想挽回什麼的打算,再提又有什麼意思?
“算了,你自己固執的認爲所做的事無傷大雅,並且很名正言順,我又有什麼好說的。”夕夏神情倦怠,提到那些事兒,真的傷神,不想再提。
莊孝忽然坐起來,把夕夏帶起來面對面的坐着,嚴肅的看着她,“雲夕夏,我只想知道你到底爲什麼棄我離去,我們在漁村的時候那麼開心,難道你忘了?我們明明可以廝守一生的,可你爲什麼不信我就那麼走了?”
“誒--”夕夏火了,伸手朝莊孝推去,“你別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就能把所有過錯推我身上,我沒說你先負我你反倒越來越過分,你一點都沒錯嗎?你離我而去在先,負我在後,你還要求我怎麼信任你?”
“我沒有負你夕夕……好,就如你說的我負你了,可那不是我本意,我離開漁村是因爲我父親親自找來了,老太爺突然重病,我自小是他養大,我不得不回京都,但是我想過了我只是暫時離開,也就幾天時間就能趕回去……”
“你還回得去嗎?”夕夏冷冷的反問,就算他當時是這樣想的,難道他沒考慮過一旦出現在京都他還回得了漁村?
莊孝無言以對,良久才說,“盛夏只是想你了,你都連夜啓程回去看他,我體諒你讓你走了,老太爺是把我一手帶大的人,縱然專制了些,那也是我至親的人,他重病,我就不能回去探望麼?你爲何不能體諒我?”
“等等--莊孝,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意思?過去了就是過去了,你全部揪扯出來只會給彼此造成傷害,我只想過得安穩一點,你不要再來攪亂我的生活,求你了--”夕夏越說越有些氣急敗壞。
“什麼過去了?雲夕夏你不能這麼自私,你一句過去了就把我五年的等待全部抹殺,當你一點機會不留給我就那麼離開已經對不起我,現在還想不承認我嗎?你非要堅持過去了那是你,我堅持的東西你也不能左右!”莊孝聲音沉重而嚴肅,眸色清冽,面色依然不改。
夕夏心裡賭得有些厲害,伸手擋在他面前頓了頓,調整呼吸:
“是,是,我是不能左右你堅持的東西,可你要知道,你堅持的東西嚴重損害了我的利益我的自由和我的權利!你這樣是不對的,你堅持你的想法可以,可前提是不能妨礙別人。你知道你這是強加給別人的嗎?”
莊孝眸裡眼神很受傷,看着她:
“你總有諸多理由來搪塞我,你明明愛我你要否認對我的感情?”
夕夏真想吐血,“拜託,莊大少爺,即使,就算,可能我對你有過感情,那也是曾經的事兒了,曾經明白嗎?五年前的事兒,你說在原地,可我已經走了,回不去了。我不能左右你,你別來左右我行嗎?”
莊孝沒有話說了,她還是那麼會說,她還是有那麼多亂七八糟的道理,可偏偏他就是沒本事反駁。
“你欠我的,你要還。跟我結婚,這是你該還的!”莊孝不聽她說了,反覆就說這一句,反覆也強調這一句。不管她的想法,他發現爲她考慮太多那是個錯誤,他根本就沒辦法扭轉她的思想,如果這樣,還不如一切由他來掌控。
他就是過分,他就是專制,他就是霸道,早該這樣的,早就該這樣!
“上帝啊--”
夕夏一聲哀嚎,‘嘭’一聲兒砸牀板兒上,莊家怎麼會這麼強悍,竟然能創造出這麼無敵的人出來!
莊孝心一慌,“夕夕--”趕緊湊過去,“有沒有摔到哪裡?頭暈不暈?”
夕夏有氣無力的,伸手橫在他面前,說,“你--給我保持三米距離,免得我給你氣得吐血而亡。”
“夕夕,那你是答應了?”莊孝不甘心的問。
夕夏捂着耳朵轉身背對他,不聽不聽,莊孝這種頑固等級的只有唐僧才能超度,她是沒辦法了。
…
莊孝已經三天沒去公司了,這在曾經的他來說無可厚非,可如今的莊孝,他除了工作就沒有靈魂的人來說,三天沒去公司那是件大事了。
莊家的人會注意,一直視莊孝爲勁敵的野戰會注意。
野戰是聰明的,莊孝這幾年就跟行屍走肉沒有分別,除了工作就沒幹過別的事兒,如今會把工作拋開消失三天,第一時間他就猜到了。這事兒跟雲夕夏有關,莊孝絕對知道雲夕夏在京都。
野戰發了好大一通脾氣,他還沒出手,又被莊孝搶了個先,這讓他怎麼甘心?
海公子到緋色的時候低下伺候的人個個都跟找到組織似地,看到救星來了立馬涌過去,“孫大少一來就在發火,陸少您快去看看吧,我們已經換了三位姑娘了……”
海公子心裡不明白野戰這鬧的什麼,野戰脾氣野,可這樣對外人撒氣的時候是絕無僅有的,不會是因爲帝國的營業額比新時代高出百分之七個點吧。
海公子進去的時候有些忐忑,開門一看裡面兩個新換的姑娘全是淚流滿面,一絲不掛的任野戰擺佈。身上佈滿食物,野戰手裡握了把寒氣森森的匕首,刀刃寒光直冒。
野戰看見海公子進來火氣再次騰昇而起,刀刃一重,下面的女人尖叫聲頓時響起,緊跟着鮮血直流。
“戰哥--”海公子頓了下走過去,掃了眼茶几上兩白花花的女人體有些厭惡。
野戰嘴角勾起嗜血的殘忍,起刀扔一邊,把桌上的女人拽起來面他而坐。海公子有絲惱怒,是的,他很介意!
卻沒有辦法阻止!
野戰拉開褲鏈開始虐奪,同時張口狠狠往女人脖子上咬去,女人瞬間痛楚傳遍全身,大聲尖叫起來。
很快野戰抽身推開,不對,味道不對!
惱怒異常,手一掃女人從桌上滾下去,指着門大喝:
“都滾出去!”
兩女人衣服都來不及穿抱着身子跌跌撞撞的跑出去,野戰怒氣升騰,仰坐在軟皮沙發上斜斜的靠上靠背。下身也懶得處理,大喇喇的敞開着,毫不在意,神情懶散,可瞳孔中嗜血的目光卻越發厚重。
“他知道了吧?”野戰忽然目光森冷的掃向海公子。
海公子有些沒回過神來,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野戰,他知道野戰也有不輸莊孝的暴力因子,可剛纔那是他頭一次見。
海公子沒說話,走過去坐下,野戰那根兇器還晾在外面,伸手幫野戰拉上褲子。
或許是不小心碰到過,野戰瞬間手箍上海公子手腕,另隻手扼上海公子的纖細的脖子,語氣寒冽的吐出:
“我有沒有說過你越來越像女人了?”
海公子面色一怔,沒等他做出任何反應野戰下一刻一腳將海公子踢出半米開外,猛然間暴喝:
“滾出我的視線,骯髒的東西!”
海公子被撂摔在地上,腰肢差點兒折斷,擡眼望着盛怒的野戰,有絲委屈,“戰哥……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野戰一步一步走近海公子,強勁的氣焰逼得海公子不得不後退,野戰陰沉着聲音說,“莊孝怎麼知道雲夕夏在京都的?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這事兒!你知道背叛我的下場是什麼,陸海軍!”
海公子大駭,“孝哥知道夕夏在京都了?”
當即明白莊孝爲什麼這幾天不出現的原因,也明白野戰今天的怒火來自何處。
“戰哥,算了吧……孝哥不會放棄夕夏的。”海公子不甘心的來了句。
野戰忽然眸間微合,迸發出毒蜥的寒光,“這麼說還真是你告訴莊孝的,很好,陸海軍,你這間諜日子混得真是太好了。”
伸手揪住海公子衣襟提起來,海公子真的是太纖細,野戰把他提起來不費吹灰之力,“是不是得給你找點事兒做做?”
“戰哥,我真的不是間諜,我只是珍惜我們三個的感情,我們那麼深的兄弟情義,爲什麼現在會變成這樣?難道你一點都不惋惜嗎?”
海公子有些眼紅,他不明白,曾經單純的歲月,三個人的感情都是假的嗎?他不明白,莊孝和野戰爲什麼說放棄就能放棄,是他太優柔寡斷了還是他們太無情?他不明白,爲什麼明明是兄弟,卻要鬥得你死我活,爲什麼?
“還真是天真!”野戰鬆了手,沒再爲難海公子,自己先離開了。
或許海公子質問那一刻,他也在想答案,不過,僅僅是一閃而過。
莊家和孫家,註定只有一家稱霸,如今京都四大家族,莊家、孫家實力旗鼓相當,只是莊家仗着南方王家的支持才一再敢在孫家前。他和莊孝,註定是敵人。
海公子再次落地,在地上坐了很久才爬起來。去找莊孝,莊家沒人那就在龍泉別墅。他也不明白,雲夕夏那個女人有什麼好,爲什麼迷得莊孝和野戰神魂顛倒!早知道這樣,當初就不該幫她,讓老太爺的人把她解決了就沒有今天這些麻煩。
*
莊家知道莊孝近幾日的事猜測不斷,莊家上下很是警惕,卻也不敢輕舉妄動。如今的莊孝可不是當年的毛小子,本來莊孝也不是家裡人制得住的型。當年是有老太爺在,莊孝有所顧忌,可現在家裡人還能拿他怎麼樣。
再說如今的莊孝,再也不是當年那個讓人擔心的半大小子,成熟、理智,有他父親一樣的雄才偉略,莊家人也就是擔心,卻不敢擅自做什麼。
莊孝又不知道跑哪去了,夕夏再次醒過來屋裡空蕩蕩的,喊了兩聲沒人應趕緊爬起來。
她不應該坐等莊孝來逼婚,既然她不願意那麼允許她稍稍反抗下吧,也需要爭取自己的權利不是。
不過這屋子她覺得很妙,明明記得很清楚門就在右前方,可摸過去竟然是一塊光禿禿的牆,別說門了,一點凹凸的痕跡都沒有。忘了說,除了莊孝在,這屋子就是這麼黑,伸手不見五指那種,可想而知夕夏是多麼無力。
“奇了怪了--”夕夏暗暗念着。
門呢?
“嚓--”
很輕微的一聲響,屋裡燈全亮,夕夏頓時給嚇得不輕,身子跟着一彈,轉身看過去。
在她身後不遠處站着個美得人神共憤的女人,正一臉好奇的上下打量她。夕夏拍拍胸脯,她的小命啊--
視線越過女子她後方,眸裡閃過疑惑,怎麼門跑那邊去了?夕夏眼睛再往側邊的牀看去,頓時明白了,原來莊孝那死小子趁她睡着把牀調了位置,她就奇怪嘛,再怎麼離譜門不會消失吧。
“你誰啊?”夕夏下巴微擡,看着美麗女子問,這話問出口時電光火石之間想起了,是說眼熟來着,這不就是莊孝放在家裡那位?
當年她親眼看到這女人和莊孝在婚紗店試婚紗,對,因爲生得很美,所以她記下了這張臉。
所以她下一秒想的是:難道捉姦來的?
“真的金屋藏嬌了啊……我特意來找你的--雲夕夏!”女子笑得很甜,大大的眼仁兒中滿是笑意。
夕夏一愣,竟然還知道她的命字,看來是有備而來。看着笑得親和的女子,一邊感嘆莊孝身在福中不知福,一邊疑惑,怎麼會這麼和善,不會有詐吧?或者想陷害她,笑得這麼甜,完全是要來麻痹她的。
夕夏冷着臉不說話的時候人多嚴肅的,也很有氣場。她站着不動,也不說話,所謂敵不動我不動嘛,等着上門挑釁的人先出手。
不能怪她真的想多了,她記憶中,莊孝是結過婚的。
“莊孝呢?我以爲他膩在你身邊寸步不離呢,嗯,看來我把他想得太好了……”女子自顧自的說。
“我認識你雲夕夏,莊孝的畫冊裡全都是你,我就看畫兒都看成熟人了。我是可愛,你可以叫我‘姐’,也可以叫我可愛,我對稱呼無所謂的。”可愛看夕夏還站着不動,主動走近她示好的說。
夕夏臉色頓時難看起來,有些僵硬,誰告訴她這什麼狀況?
莊孝什麼意思?爲什麼這女人一點不嫉妒她,好像也沒有不高興。難道莊孝一直給她灌輸‘三妻四妾’的思想?他想坐享齊人之福?是了,雖說這是社會早實行一夫一妻制,可好些侯門裡一個男人也有多個女人的,不是外面養的,就娶進門那種。
夕夏這麼想着頓時憤懣起來,“你不怕我把莊孝搶了讓你什麼也得不到?你就甘心聽他的?”
夕夏轉念想,或許她能說服這女人幫她出去,她不信有這麼大度的女人,還甘心情願把自己老公拱手讓人。
可愛聽得很糊塗,立馬不恥下問,“我要得到什麼?”
可愛是真好奇啊,她不是那種一個心思繞三個彎兒那種,她的思想就是簡單的,有些話不給她點得清清楚楚,她就是不明白。
夕夏眼睛一撐,瞧吧瞧吧,這是榨她呢,以爲她不知道?
“你放心,只要你帶我出去,以後我就不會出現在莊孝面前……我這麼說你應該明白了吧……明白了?”夕夏欲言又止,只要不是太笨,她的意思就很明白嘛。一副你明白、你曉得的語氣對可愛說。
可愛有些不忍心辜負夕夏那信任的眼神,勉強點了下頭,然後總結說,“你想我帶你出去啊?”
夕夏響指一打,“對!我想這也是你的想法,雖然我們是對立的,可讓我離開這事兒上咱們是目標一致,怎麼樣?”
可愛有話要說,想了想,很認真的解釋,“你是不是認爲你以後進了莊家會受欺負啊?你認爲我不是好人會刁難你?你放心吧夕夏,我不會的,我很佩服你的,你敢帶着莊孝遠走高飛,把莊家攪得天翻地覆,你不知道我多開心呢。”
夕夏嘴角抽了幾抽,陰謀,絕對陰謀,這女人道行很高啊,她意思已經這麼明顯了,還不放心,還在試探,是覺得她不夠誠意?難道要她立下毒誓?不至於吧。
“你放心!”夕夏立馬上前握住可愛的手,同意真誠加堅決的態度說,“我說會離開這裡不會給你造成困擾就一定說到做到,你不用覺得我的存在會讓你受到威脅,其實真不用,我什麼不是,你名門之後,家世又好,樣貌又好,名字還叫可愛,生得也可愛,你的地位一定堅不可摧……答應我吧,讓我走!”
夕夏就差聲聚淚下了,她自我感覺感情很真摯啊。
可愛更迷茫了,心裡暗想,這姑娘確實思想不同常人,說的話她都不大明白,似乎是明白的,可一串起來她就是不明白。
“你是讓我帶你出去吧?”可愛問。
“對,就是這個,這是你我共同的目的,你也放心,你不說我不說莊孝不會知道我是怎麼離開的。”夕夏急急的說。
可愛立馬打住,“等一下哦,我沒有讓你走啊,你真的不用怕我,也不用怕莊家的人,只要你進了莊家的門就知道了,莊家人並不是外人傳得那麼不好,真的,就算你不信我們,你要信莊孝啊?莊孝等了你五年,你知道他這五年是怎麼過來的嗎?你要相信他。”
夕夏有些震驚,後退一步不可置信的看着可愛反問,“這你都知道?還有什麼你不知道的?”
知道她拐帶莊孝私奔,知道這五年來莊孝都沒忘記她。這個女人作爲妻子是不是度量寬得太過分了?還是有什麼陰謀?可她想不明白,這原配現在她這裡得到什麼?
可愛一聽說起這個那就高興了,“別說我還真全都知道,你知道不……那晚上你喝醉了打電話給我,是我接的,就那時候起我就知道你們的事兒,怎麼樣,我是不是很厲害?”
夕夏一愣,喝醉?立馬眼神狠狠掃過去,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時候莊孝就已經有婚約了?娃娃親?
要瘋了真的要瘋了--莊孝這死小子騙了她這麼多年竟然!
“你爲什麼這麼激動,莊孝這事兒都沒瞞我,你也別介意啊。反正以後我們都是一家人,所以你千萬別對莊家有什麼恐懼,我爸爸媽媽人都很好的,他們不會爲難你。你想想啊,我們要爲難你,你還會這麼這麼好好的活着嗎?”可愛特認真的說。
夕夏真是要瘋了,莊家人的觀念她真是不敢苟同,怪不得她能被莊孝氣得吐血。
“敢問……你有幾個媽?不對不對,我是問,莊孝有幾個母親?”夕夏有些混亂,有些找不着北。
“你怎麼說話呢?當然只有一個!”可愛急了,這姑娘這話太不禮貌了吧。
“抱歉,我的錯我的錯……”夕夏發現一點,不是女的心眼兒多,有陰謀,而是女的太單純,八成兒被莊孝和莊家糊弄了,給她灌輸了些‘三妻四妾’啊,‘出嫁從夫’啊等等迂腐的思想。說實話,她很同情她,但是她現在沒辦法管這事兒,先出去再說。
“我,現在要從那門走出去,你介意嗎?”夕夏指着門口說。
“不介意!”可愛豪爽的回答。
夕夏大步走出去,立馬又折回來指着可愛身上的衣服說,“我,現在想跟你換着衣服穿,你介意嗎?”
“這樣啊……”可愛眼仁兒閃了閃,立馬笑起來,“那感情好,脫吧。”
所以,夕夏大搖大擺的走出去了,莊孝回來時,差點把莊可愛給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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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真的不會起章節名,以後不起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