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夕夏覺得有些突然,眼神不自然的往大廳裡掃,在找莊孝。
野戰把視線拉回來投在她臉上,看她不自然的臉色臉上神色也暗了下去,他在身邊,就那麼讓她坐立難安?他從來就沒認爲她是個膽小怕事的女人,從來就不認爲這世上還有她怕的事兒,當初連莊家世子爺都能拐帶走,而她卻在怕他,她怕他什麼?
夕夏在人羣中看見莊孝身影,臉上一喜,趕緊起身。野戰眸色一暗,伸手即刻把人拽住,一個用力把夕夏拖了回來勾進懷裡,同時大掌扣上她後腦,溫潤的薄脣壓上她點了脣油的紅脣上。
夕夏驚魂未定,瞪大了眼睛,他壓上她的脣時才反應過來,揮着手反抗,
海公子處在隔屏後看着,目光冷得發寒,手機拍攝的畫面清晰,雲夕夏的臉看得很清楚,角度原因,屏幕裡夕夏眼裡的憤怒看不真切。
如果這段視頻傳到了網上,他倒是想看看,這個女人還怎麼在莊孝和野戰之間遊走。夕夏眸中氳滿霧氣,又怒又委屈,野戰鬆開她,卻沒有離開她的臉,染上妖冶緋色的俊臉緊緊貼着她因憤怒而漲紅的小臉,鼻間氣息喘出全全打在她臉上挺秀的鼻翼上。野戰閉上眼,俊臉磨蹭着她光滑柔嫩的臉頰,喘息着。
是打算好好跟她說說話,可爲什麼,她要這麼讓他情不自禁?
“你怎麼就,看不到我?我不夠好還是怎麼?你能不能也看看我?雲夕夏,你拒絕我,也要說出個一二三來……不接受,卻又再而三的出現在我面前,你就是存心的,你想看到我爲你瘋狂,是嗎?”野戰滾動喉結,壓低聲音,沙啞的一字一句的說。
“放手!”夕夏眼裡滿是憤怒,壓低聲音無情的說。
她不會在這時候呼救,她不想給莊孝丟臉,更不想讓莊孝知道。
野戰低低的笑,移開了些距離,微合着眼眸看着她,想不想知道莊孝是什麼反應?
夕夏冷冷的看着他,忽然大力的反抗。
野戰怒了眼,齊手把人困住扣緊她的身子,吐着熱氣憤恨說,“不想莊孝知道?不想被人嘲笑他女人被別的男人碰了?我偏不讓你如願……”
話落逮住壓下頭逮住她的脣大力的啃咬,左右閃躲,野戰手上一把抓住她頭髮往下拉迫使她的頭上揚,下一刻脣齒印下,微微一用力,夕夏的脣頓時鮮血直流。夕夏疼的瞳孔緊縮,當即大喊:
“不要--”
然而脣已經被咬破,嫣紅的液體從脣上滑下柔美的下巴,豔紅的血色跟她白皙的肌膚相應,顯得越發妖媚絕豔。即便是她眸中此時憤怒填充,他依然覺得誘人。
野戰鬆手放開她,夕夏狠狠瞪他一眼起身跑開。
野戰嘴邊噙着絲冷笑,不紊不慢的起身朝海公子的方向走,在海公子未來得及走出三步外拽住。
“拿來!”野戰冷冷的說。
“戰哥……”
“要我動手?”野戰手伸出來,至半空時海公子把手機遞給了他。
這樣的時候野戰竟然很有心情的欣賞起畫面來,嘴角勾起的笑拉開了些,完了後轉給自己,接着刪除扔回海公子。
“我說最後一次,她不是你可以動的人,想挑戰我的極限,你大可以試試!”野戰離開走進大廳,走向老爺子和莊家人。
莊家現任家主莊千夜是野戰少有佩服的一個人,所以面對莊千夜時野戰收斂了狂妄的氣焰,表現出一個後輩該有的謙卑和尊敬。
孫家老爺子也是一個愛孫勝過一切的長者,看着野戰出現,上下打量一遍,很滿意的點頭,他這愛孫怎麼看怎麼滿意。嚴肅的表情因爲野戰的出現頓時掛滿笑容,慈愛的拉着野戰和莊家人寒暄。
野戰比起莊孝來更顯得八面玲瓏些,曾經的莊孝不拒生人,卻個性狂傲,性情乖張,什麼都按着當下心情來。現在的莊孝對外界的態度完全冷漠,採取漠視態度。
所以京都四大家族中,兩大家族的繼承人在這兒這麼一站,這一對比,明眼人那一看評價結論就出來了。
莊孝勉強應付了孫家老爺子,急着帶父母去找夕夏,他那一心撲在這事兒上,對孫家老爺子沒有多餘的寒暄。他不記得曾經和孫家老爺子是個什麼樣的交情,現在他看那老頭子,不是什麼善類,別看笑得一臉的慈眉善目,裝的!
莊孝現在在人前話不多,但是看得多,這人有幾個水分,他那火焰金睛掃一眼就能定個位。
莊家要走,孫家不肯啊。
莊家、孫家平日裡井水不犯河水,具體來說也沒什麼合作,所以今兒兩家聚齊實在難得,更難得是兩家小爺都在。孫家老爺子是早把目光投向了莊孝,這幾年莊孝不在國內,他不知道莊孝自身修爲到了什麼程度,如今一見,確實有變。
五年前狂傲自居,五年後冷漠寡言,怎麼看,都是自家愛孫憂上一等。難得尋了個這機會,怎麼不抓緊了一獻?
這麼多年來,明面上各不相關,互不干擾,可暗地裡從沒停止過較勁兒。孫家成功晉身四大家族與莊家平起平坐,打破莊家排首百年的局面而終於揚眉吐氣。曾經比的家族,如今在拼的是小輩。
莊千夜睿利的眼神掃過莊孝和野戰,不動聲色,成熟而穩重的應付孫家老爺子的各種發力。
莊孝心底很不以爲恥,那老頭兒擺明了倚老賣老,也明白父親是看他年長,纔多次忍讓,所以並沒有硬生枝節。
莊家和孫家在京都的威望是各界人士都瞻仰的,所以當兩家家主出現那一刻起就已經成爲宴會的焦點,幾乎所有人都駐足關注着大廳中央的一舉一動。誰家有一個小動作,觀察細微的衆人心中都有猜測一番。
鏡面裡的夕夏顯得有些狼狽,脣被咬破,而且還紅腫,這一出去,誰都知道是怎麼回事。頭髮本是攀在頭頂的,卻被野戰抓得凌亂,現在只能散下來,接水把頭髮按着大卷兒整理好。
夕夏看着鏡面,伸手摸脣,輕輕碰觸,很痛。
不行,不能這樣出去,咬破的傷口的和紅腫的脣是脣油怎麼都蓋不了的。
夕夏提氣,吐氣,然後拿着手包出去,用手包擋着臉以免被人看見。她想現在從偏門溜出去,總之不能讓人看到。
可沒想到海公子‘守株待兔’早準備好逮她這隻兔子了,夕夏一出去就被海公子攔住,“孝哥在找你!”
壓根兒就沒看她一眼直接拽着她就往大廳走,對夕夏來說這太突然了,海公子的動作也讓她很吃驚。
“不不,別這樣……我不能……”夕夏壓根兒就沒有拒絕反抗的份兒,人就已經被海公子拽到大廳了。
“孝哥--”海公子先喊了聲,果然所有人看過來,海公子接着說,“夕夕來了。”
然後鬆開手,退開夕夏身邊。
夕夏那就跟做夢一樣,就那麼被人又拖又拽一通,一反應過來人就站在大廳接受所有人的目光。驚訝着,瞪大了眼,可她對上莊孝的目光時竟然第一反應是使手捂住脣。
那是條件反射下的動作,完全沒想到那樣的動作只會把所有人的目光往她想極力遮掩的地方去。
夕夏急了,因爲下一刻她就意識這個問題,可這時候她再移開手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求救的望着莊孝,眼裡滿是委屈和無助。
野戰嘴角噙着絲冷笑,看着夕夏的眼神始終落在莊孝身上時冷哼出聲兒,他倒要看看莊家人還怎麼接受她?
可野戰似乎忘了,莊家人對夕夏這印象不好,他孫家老爺子對夕夏這印象就能好得了?他這是典型的傷敵人七分刺自己三刀,誰也沒撈着好兒。
孫老爺子發現身邊愛孫的反常,不動聲色的掃了眼愛孫,銳利的目光再投向廳中獨立的女子,眸光瞬間不寒而慄。
莊孝眸中情緒暗涌,卻在第一時間全部收拾,頓了下撇開父母走向夕夏。
莊孝眼裡除了疼惜就是慢慢的愛憐,走近她低頭,伸手拿開她的手,看清了她脣上一切的。那一刻廳內圍觀的人很快竊竊私語起來,莊孝不管其他,兩眼直專注的看着她。
“我……”
夕夏想說什麼,沒說出口。莊孝微微拉動嘴角淺笑,捧着她的臉低頭吻在她脣上,一點一點,輕輕的吻。
莊孝是善妒的,是自私的,毫無疑問他就是個佔有慾極端強烈的男人。可在這當下,他卻表現出少有男人的寬懷和大度。
親吻着她,夕夏眼裡有些溼意,因爲他的體貼。
海公子面無表情的看着,沒有達到他想的效果似乎很不甘心。
野戰在他倆雙脣相貼之時渾身陰冷氣息爆發,目光灼灼的盯着廳中旁若無人的親吻的兩人,妒忌、盛怒、不甘……瞬間齊齊涌進胸腔,如同洪水沖垮壩堤一般來勢洶洶,幾乎摧垮他堆建的理智。
孫老爺子眸間冷光乍現,在野戰出動前一刻按住他,野戰胸腔憤怒起伏,若不是老爺子按住他,怕是早衝上前去把人拽開。
莊孝放開夕夏,然後執她的手走向他父母,莊孝也不避忌了,遲早有這麼一天的。
“父親,母親,這是你們未來的兒媳--雲夕夏。”莊孝那介紹就那麼一句話就把後路給封了,轉頭看着夕夏,滿目的柔情:
“這是你未來婆婆,這是你未來公公……”莊孝難得這時候還有心情逗夕夏,前面那話說完後立馬附近夕夏耳旁說,“放心,我們結婚後不跟他們過,別把他們當回事兒。”
夕夏臉上好難得才堆起來的禮貌笑容因爲莊孝後面那半句話給抹殺了,皺了眉頭看他,什麼叫‘別當回事兒’?有他這樣兒當兒子的嘛?
莊孝他老子看他們那互動,眸裡有些不滿,私下怎麼膩歪都成,可這大庭廣衆的,過分了。他不是不開明的長輩,莊孝看上什麼樣兒的姑娘他不會幹澀,貧窮富貴都沒關係,有一樣兒必須得具備,那姑娘得是乾淨的。
一個跟多個男人不清不楚,曖昧不明的女人,本質也好不到哪裡去。
這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夕夏,看的是什麼地方?就是那被咬破的嘴脣。
莊千夜有些介意,倒是喬小妝挺坦然,覺得那姑娘不錯。一看那姑娘起先的驚慌就知道被人陷害了,那麼尷尬的出場方式竟然失禮,已經很難得了。
再來‘雲夕夏’這個名字她早就聽得耳朵起繭子了,不是因爲兒子,是女兒,特別是這段時間,莊可愛一進京都,每天在她耳根子旁不知道要叨多少次這個名兒。兒子女兒都滿意得不得了的姑娘,她做母親的還有什麼可反對?
“伯父您好、伯母您好!”夕夏有禮的打招呼。
莊千夜點點頭,喬小妝近了兩步伸手握住夕夏的手,喬小妝伸手的時候莊孝緊張的靠近夕夏,他媽立馬飛了他一眼兒,怎地,還怕她在這大庭廣衆之下把這姑娘吞了?
莊孝自知沒理,不動聲色的退到夕夏身後,起手掌着夕夏的腰間。
夕夏因爲靠近莊家夫人,所以對莊孝的親密舉動不好拒絕,對着莊家夫人友好的笑着,任對方打量。
她知道要和莊孝有個好結果,見二老是不可避免的,爲了省去以後不必要的雞飛狗跳,還是小心恭謙的好。
喬小妝仔細看着夕夏,就這模樣兒來說,這姑娘和她兒子確實挺配,聽女兒說這姑娘比兒子還年紀還大些,大些有大些的好兒,比小姑娘成熟穩重,懂事乖巧更能照顧兒子。
喬小妝看進夕夏眼裡,夕夏的冷靜讓喬小妝很滿意,總覺得這姑娘跟年輕時候的她有那麼幾分像,性子裡那分倔強和韌勁兒。
拍拍夕夏的手,然後說,“得空了來家裡吃頓便飯,你還有弟弟是嗎?應該也是個不錯的孩子。”
夕夏有些受寵若驚,壓住心裡的激動點頭應着。
喬小妝拉着夕夏的手往孫家人面前帶,頗有些介紹自家的樣子,“這是老首長,莊孝小時候啊,常往首長院裡跑,跟我們莊家淵源頗深的。”
“您好!”夕夏恭敬有禮,態度和彎腰角度恰到好處。
老首長怎麼說也是風浪裡走過來的人物,這樣的場合心裡再有個什麼面上那笑也跟笑勒佛一個樣兒,外人見了誰不說聲老首長慈眉善目,待人寬和?
“……小輩們的作風我們這一代的望塵莫及了啊!”老首長客氣了兩句後意有所指的說。
明白人誰不知道這是在暗諷莊家世子的作風傷風敗俗?偏孫家老頭兒笑得還一臉的和煦。
夕夏斂下眼瞼並不答話,喬小妝更是每當回事兒,都不是沉不住氣的小子,說兩句能讓人解氣盡管說唄,反正他們當事人是沒有半點損失。
莊孝話是少,可不代表他沒把這當中的事兒看清,野戰那瀕臨爆發的狀態他就是想忽視都忽視不了。上次在醫院就已經起疑了,這次……
莊孝走近夕夏,伸手握住她的手離開:
“失陪!”
撂下兩字兒直接帶着人衆目睽睽下走了,圍觀的人個個瞠目結舌,這莊家世子也太目中無人了吧,即使莊家曾經是國內世家之首,如今也不能這麼狂吧。莊家和新崛起的孫家,誰能站到最後還是未知,莊家世子在這點上遠沒有孫家繼承人沉得住氣。
不過莊家兩位當家人並沒有任何不滿的神情,同樣在莊孝離開後寒暄幾句結束應酬。
莊孝拉着夕夏往偏廳走,繞過人羣腳下步子加快加大了,因爲走得急,夕夏要小跑才能跟得上,踉蹌好幾下不得不出聲喊他:
“莊孝,莊孝你慢點……”
莊孝是隱忍着怒氣此刻才得以爆發,他可以原諒她但不表示不介意。
他介意,該死的介意她被任何除他之外的男人碰觸!一想到她的脣被……他想發狂,給他顆原子彈他鐵定把這地兒給轟了。
他的什麼都可以拿去,什麼都可以好說話,唯獨他女人不行!
莊孝胸腔此刻就是壓了團團即將迸發的火焰,着了他的理智。
背轉偏廳下一刻把夕夏壓上走廊的牆面,眸裡因憤怒而赤紅,看着她:
“是誰?”
這樣的莊孝夕夏害怕,望着他幾乎猙獰的臉口齒哆嗦了。她從洗手間出來想留走就是這個原因,知道他會這樣,就是怕他會在人前這樣失去理智,所以纔想偷偷離開,可還是……
“莊孝你別這樣……”夕夏望着他,眼裡有些畏懼。
“孫戰還是陸海軍?”
莊孝心裡猛然間怒火竄起,海公子把她那麼拽出來那就是存了故意的心,真是沒想到竟然養了個間諜在自己身邊。
“孫、孫戰…”夕夏低低的回答。
莊孝面部瞬間青筋立現,面色猙獰,壓下頭脣吻上她的脣,帶着怒氣的狂熱而強勢。他的東西,不允許任何人染指,任何人!
夕夏伸手回抱着他,只能慢慢的迴應。
莊孝吻着她,看她受不住時才鬆開,抵着她的臉,
莊孝眸間情緒翻騰,連她的血都是甜的,這麼好的她,怎麼不會讓別人惦記?
“等着我。”莊孝說完轉身離開。
莊孝突然抽身離開讓夕夏沒有着力點兒,險些滑落在地,掌着牆壁的同時身子往莊孝撲去,抓住莊孝的衣服:
“別走--別去,莊孝……”
夕夏從後邊緊緊抱着莊孝不讓走,外面那麼多人,他這一衝動就是中了野戰的計。
“他故意激怒你的……”
野戰能這樣做,來激怒莊孝,那麼他們之間的兄弟情義也沒必要在維持。是他先不仁,並不是因爲她,他們之間才這樣。她只是野戰挑釁莊孝的一個工具而已,這樣的場合下,莊孝如果衝出去,不就正應了野戰的期望?
“管不了那麼多!”莊孝低聲悶吼之胸腔傳出。
“不要……”夕夏低求出聲,“不要,莊孝……我沒事的,今天看清他的爲人,以後避開就是……莊孝,外面那麼多人,伯父伯母都在,我不想……”
莊孝咬牙,雙目瞪大如銅鈴,血絲顯現,雙拳緊了鬆,鬆了緊,最後重重吐出一口濁氣,盛怒的胸腔如泄氣的球一般平退。
轉身,抱着她,擡起她的臉,低頭吻上令他流連忘返的脣。輕輕柔柔,時而又捐狂強勢。然後一把將她整個揉進胸膛,沉聲說:
“我聽你的,以後不會這樣了,夕,我會好好守着你,不會再讓你受委屈。”
“嗯!”夕夏悶悶的應出聲。
兩人收拾好情緒回到宴廳,侍者把他們帶去另一處私密性比較好的休息室,莊孝和夕夏走進去,他爹媽都在。不僅莊家人在,孫家祖孫也在,陸家當家人也就是海公子的二叔,還有顧家家主顧恆。
這酒會本就是四大家族辦的,誰都知道四大家族聚集一次,商界就要大大翻動一次。被邀請來的名流都是京都或者全國都很有聲望的人,接到邀請時並不知道這是一個什麼樣的會,當大家看到四大家族聚齊時,心裡開始焦慮了。通常來說四大家族聚齊,不會有什麼好事兒。
上一次四大家族聚齊後,京都商界那基本上呈現四大家族壟斷的格局,如今再一次聚齊,不知道商界還會有怎樣的風雲,外面的人個個兒心裡跳個不停,如果四大家族存心不給這些商家一條活路,明天的股市陰跌崩盤,大家都將永無翻身之日。
誰也不知道四大家族會不是聯合起來對付他們,整個大廳裡從四大家族的人進去後就一直安靜得詭異,氣氛空前緊張,連壓強都長了好幾倍。
“父親,母親,二叔。”莊孝簡單打了聲招呼,沒再說話。
莊孝的幾位叔叔曾經都是京都風雲一時的人物,二叔顧恆在接受顧家主業後大幅度改革並迅速發展壯大,在五年前商界動盪時與莊家守望相助,同時躋身四大家族之列。三叔丁子峻丁家的當家人同樣不可小覷,脫離莊家後自立門戶別且取得不小成就,也是京都不可小覷的一方,四叔石鶴目前是京都醫院的院子,京都三分之一的私立醫院都是他健的,五叔秦磊雖不如幾兄弟能幹,卻在娛樂方面做得得心應手,旗下的娛樂公司捧紅了不少國內當紅藝人。
顧恆一直很重視莊孝,認爲莊孝這小子將來的成就不亞於他老子,所以對莊孝他更多的是身爲長者的督導。
“這就是你選定的媳婦?”顧恆突然在這緊張嚴肅的氣氛中莫名其妙的來了這麼一句話。
莊孝也一愣,看今天這情況,是在商討大事兒,卻沒想到二叔會問這麼個無關緊要的話。點頭:
“是,她叫雲夕夏。”
“打算什麼時候把事兒辦了,讓二叔喝上一杯?”顧恆似乎對這事兒真挺關心,撇開正事兒專說這個。
莊家人沒說話,只把目光投向莊孝。顧家和莊家那態度擺明就不是敷衍,所以孫家和陸家也看過去。
要說這四大家族雖然在勢力上不分上下,可在現場這麼一看,還是能看出門道。
顧家和莊家不是從屬關係,可兩家那是世代友好,而顧家一向唯莊家爲馬首是瞻。陸家上一代的家主是莊家老太爺門下人,受過莊家恩惠。雖然莊老太爺沒了,可陸家有訓,世代不得與莊家抗衡,也就是說陸家是個中立的,剩下就只是孫家。
所以孫家真想奪下莊家龍首之位,並沒有表面那麼簡單。
四大家族中就有一半的勢力是偏向莊家的,除此外隱藏的勢力就更不清楚了。老太爺走後確實讓莊家受到重創,可外界人並不清楚到底莊家還有多少可動用的勢力,這也是孫家一直不敢對莊家輕舉妄動的原因。
長輩們投去目光或多或少是和善的,小輩們投向莊孝和夕夏身上的目光那就不那麼友善了。
陸家陸有容是陸家家族中最具天資的一個,長莊孝五歲,如今也算事業有成,有自己的獨立公司。一向視孫家孫戰、莊家莊孝爲勁敵,做任何事和決定都會平着莊孝、孫戰二人而定。
海公子本就妒恨扭曲了心靈,目光一直下來就沒有和善過。野戰那就更不用說了,冷冽的目光似要把那兩人身上剜出個血窟窿一樣。
莊孝突然看向夕夏,眸光認真而急迫。
夕夏猛然間傻住,今天到底是個什麼狀況?
莊孝卻突然笑起來,一手抓着她左手,另隻手從褲兜裡掏啊掏的,竟然給他掏出了只戒指,他說:
“雲夕夏,我等你這麼多年了,我這心是什麼樣的你也清楚。這玩意兒也不貴,今兒起你就帶上吧。”
壓根兒就沒等夕夏反應過來,拎着她的手,戒指直接套上她左手無名指上。不肯也得答應,戒指都套上了,她還能跑?
“四大家族給我倆當證婚人,無上榮幸!”莊孝抓着夕夏的手然後說。
莊孝他媽看着一邊高興一邊又扯莊千夜,想當年莊千夜就沒正兒八經的這麼來一次,現在想想,虧了!
顧恆那笑有些別有深意,莊孝這小子似乎在這手段上比他老子高明。他老子就一味靠着強權強奪,哪有這小子有人性?
縱使夕夏再鎮定,這時候也撐不住了,這麼多人物盯着,她哪好拒絕?臉上朵朵紅暈立現,她被求婚不是第一次了,騰楓就已經兩次,可被自己愛的男人求婚第一次…好吧,莊孝這傢伙也不算求婚,可那就那意思了。她畢竟是女人,這麼重要的時刻,能不害臊?耳廓子都紅了,低着眉眼兒,沒好意思對視任何人。
莊孝再說:
“二叔,這月底就請您喝上酒。”
莊孝覺得吧,既然這婚都求了,那就儘快把事兒辦了,這樣他才放心。
夕夏聽着頓了下才意識莊孝那話的意思,立馬擡眼望他,“月底?”
她是有跟他結婚的打算,可不是這個時候。月底啊,太急了吧,兩星期後就結婚?不行,她只是有過那想法,可壓根兒就沒想過這時候就結婚,她現在的感覺很好,想再處一段時間再考慮這事兒。
結婚,結婚這事兒太急了,不成!
“嫌久?要不明天?”莊孝戲謔的說。
夕夏胳膊肘兒靠了他一下,“我沒考慮好。”
莊孝那話兒都給出了,不可能收回,不理會夕夏,對着廳中長輩說,“各位叔伯兄弟們,我莊孝這月底娶媳婦兒,介時請大家一定賞臉來喝杯酒!”
莊孝本是對所有人都冷漠的,可這時候很高興,吐出的話語裡不難聽出一絲迫不及待和欣喜。
顧恆點頭,目光看向莊千夜,莊孝這小子比他老子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先斬後奏,自己的事兒自己拿定主意,他老子就在跟前,就是檯面兒上都沒意思意思爭取點兒意見的。
顧恆想知道莊千夜的反應,不知道莊千夜會不會覺得自己權威受到挑戰。
夕夏有絲惱意,她並沒有答應。他這樣說,不就是逼婚?
而這時候莊千夜頓了頓,開口說:
“介時就請各位光臨小兒的婚禮,即日莊家將派喜帖送往各位附上。”
莊孝看向他父親,可他父親卻沒有看他。莊孝頓了下,沒有別的表情,轉眼和他母親的眼神對上,他母親對他點了點頭,莊孝再拉回目光,緊握夕夏的手。他當然明白父親是惱怒的,他這等於在四大家族面前拆了父親的臺,讓父親失了莊家當家人的面子。
莊孝拎着一直鬧彆扭的夕夏先離開,身後野戰那目光幾乎刺穿兩人的身體,寒得徹底。
野戰想跟出去,老首長卻再次穩住愛孫。跟一個兒女情長的男人做對手是他的運氣。他該感謝莊孝的英雄氣短,莊家、孫家這一代過了看的就是他們這新一代的比拼。如今有了這樣的起跑線,孫家還能沒有必勝的把握?
夕夏那彆扭着呢,回到家時頭件事就說:
“我答應你的求婚,但是,結婚的這茬兒得延後!”
莊孝不同意,“你想拖到什麼時候?”
“不是‘拖’--總之結婚的事兒往後緩緩,我一點兒準備都沒有?”夕夏撇着嘴說。結婚的事兒她根本就沒想過,人還在雲裡霧裡的。
“好,你說什麼時候?”莊孝就想聽聽她那心還需要多久才能定下來。
夕夏還真認真想了想,這今年肯定不行,她覺得目前的感覺挺好的,要真結婚了,兩人的感覺會發生很大變化,而且很多事兒就不能這麼簡單了。
“三四年吧……我也不知道我到什麼時候纔想結婚。”夕夏岔岔的說。
莊孝那臉子在她那前半句出口時就拉下去了,在她後半句完了後已經完全黑了。
“就是不想負責是吧雲夕夏?你現在這話就是想拖着是吧,既捨不得我又不甘心這麼放開我,所以這麼好不負責的拖着,你是這打算是嗎?”莊孝聲音很冷,沒有半點情緒和溫度,那臉僵硬得,擺明了爺真的在不高興。
“我……”夕夏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你怎麼就不能理解我,爲我想想?我不想這麼快就結婚有一個家庭,我會覺得壓力很大,莊孝你能明白嗎?”
“不明白!”
莊孝想都沒想直接拒絕她的話,她這幾年把他撂在這兒已經夠無情了,現在還這麼沒名沒分的拖着,“雲夕夏你到底想要怎麼地?你給我個準話兒,你到底想怎麼樣?”
莊孝有些火了,端着她的臉悶聲低吼。
夕夏左右扭着頭,莊孝那手就使上力,她不動了,他越來越用力疼的是她自己,索性不動,頭就這麼被他端着,撐大的眸子直直的跟他對視。
“我沒想怎麼樣!”
“我覺得現在的感覺很好,你不覺得嘛?我們就不能先處個幾年,你看,我們認識是挺多年了,可我們相處時間短啊,這麼樣就結婚,你不覺得很草率嗎?我想緩緩再考慮這事兒,也是對我們彼此的負責。”夕夏據理力爭。
莊孝卻認定了她這是混裡,“你總是在反對我的時候伶牙俐齒,我們合適不適合難道我不會看?我們要不合適,以前在漁村我們能那麼開心?你也是開心的,可你爲什麼就不能承認?”
“我……”
莊孝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再說:
“爲什麼我們相愛不能結婚?你到底還在追求什麼?是,以前我不懂這事兒,所以你說我們之間少了樣兒東西,我不否認,可現在我們已經有了感情,爲什麼你要退縮?我什麼讓你還不滿意,你說,你說出來我現在就改,立馬就改!”
“我……”
還是沒給她出口的機會,莊孝再說:
“你能說得在理,你有足夠充分的理由,那麼我同意你的意見,尊重你的選擇,說吧,一茬兒一茬兒的說清楚。”
“嗯……”夕夏試着說話,他沒再強行打斷後,頓了頓,然後說:
“那……好吧,結婚吧。”
她承認有時候確實招架不住他那強勢的性子,他一翻身農奴做主人她就真沒轍,不是說她沒理,是她突然就弱了下去。
他想結就結吧,遲早都要來那麼一次的。
“嗯?”
輪着莊孝驚愕了,反問。
“結婚,結吧,但是,我先申明,我沒有嫁妝。”夕夏說。
莊孝頓了下,猛地的壓下脣,把她一張腫腫的脣吻了徹底,然後說,“你嫁我,我就是世上最大的贏家,除了你,我什麼都不要。”
第二天,京都各大報紙、娛樂八卦頭條全是莊家世子即將成婚的消息,嫁入豪門的灰姑娘同樣佔了大版面的報道,與此同時被曝光的還有莊孝律一集團總裁的身份。
媒體是個強大的東西,灰姑娘的童話故事上演後,相繼被挖出了灰姑娘的身世。原來這灰姑娘還不是大家完全陌生,半路殺出的黑馬,五年前這個名字就榮登各大雜誌週刊,只是當時的主角不是莊家世子,而是京都滕市長的公子。
所有八卦週刊都抓住這個噱頭大做文章,沸騰的氣焰大有要掀翻整個京都城的氣勢一邊,就連接下來商界的大變動都被這麼件芝麻點兒子事兒給掩蓋了。
但除了外界媒體和人們的熱議外,當事人都很鎮定。雲夕夏還是雲夕夏,上她的班,莊孝還是莊孝,只是身份由助理當回總裁,兩人都很淡定的等待二十五號的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