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響聲,夜宸雋與楚曉曉不約而同地轉過頭來。
那個英俊得可以媲美歐亞男模,哦不,比歐亞男模還要妖魅的男人居然臉無愧色,脣角還不易察覺地勾起,就那樣淡定自若地看着從外面衝進來的女人。
瀟夏曦放在身側的一雙拳頭攥得咯咯作響。
而楚曉曉在她毫不避諱的凝注下,被刻意勾畫過的臉容終於泛上了紅暈,卻依然保持着原來的姿態,一手勾住夜宸雋的脖頸,反而將他拉得更近了。
瀟夏曦深吸了一口氣,即將噴火的雙眸驟然冷卻了下來,反而大大方方地坐在他們對面的沙發上,翹起雙腿,脣角含笑地欣賞起這一幕活色生香,“演出不錯嘛。請繼續!”
可是她的一雙眼睛仍舊一眨不眨地盯着夜宸雋快要挨近楚曉曉臉頰的紅潤潤的脣瓣上。
楚曉曉調整了一下姿勢,卻怎麼孰視無睹也忽視不了瀟夏曦的凝注,她不無好氣地向她吼過去,“喂,你是誰啊?沒看見這種場合嗎?識趣的趕快走。”
現在的瀟夏曦與上一次楚曉曉見面時完全是兩個模樣。臨出家門的時候,她早褪下了慣用的黑邊框眼鏡,還特意化了個淡妝,使原本精緻的五官顯得更加精雕細琢,彷彿浸潤在水下的雨花石,透着沁人心脾的清洌。
才那麼匆匆一瞥,楚曉曉仍舊不自禁地愣了愣。
同作爲女人,她也不得不承認,瀟夏曦的身上有一種很獨特的美。並不張揚的五官,湊在一起卻出奇的耐人尋味,瑩白的肌膚泛着柔和的淡紅,像極了玻璃櫥窗裡的水晶娃娃,透着一絲矜貴。乾淨利落的短髮更增添了幾分俏皮的感覺。
楚曉曉愈發不舒服了,指尖掂在夜宸雋的肩膀上推了推,撒嬌道,“雋,快把她趕出去吧,她擅自闖入你的辦公室,眼裡還有你這個總裁嗎?”
夜宸雋反而無所謂地從沙發上翻下來,當着兩位女士的面拉直身上略顯皺褶的襯衣,動作優雅卻絲毫沒有猥瑣的感覺,然後意氣閒閒地坐在另一張沙發上,從煙盒裡抽出一根菸,用火機點燃,一點星火後,煙霧瞬即瀰漫開去,將原本篆刻得深邃的臉部線條一下子變得模糊起來。
“她本來就有資格留在這兒。”他如子夜般漆黑的雙眸閃着糜光,脣邊掛着的笑容痞痞的,似乎對瀟夏曦的反應很是滿意。真是可惡又可恨的傢伙。
楚曉曉也從沙發上坐起,顧不上垂掛在胸前的吊帶,莫名其妙的眨了眨眼,“雋,你什麼意思?”
夜宸雋瀟瀟灑灑地吐出一股菸圈,將菸頭摁滅在菸灰缸裡,向瀟夏曦勾勾手指,“你過來!”
瀟夏曦嫵媚地笑笑,聽話地走到他的面前,纔要說話,夜宸雋突然伸出手,拽住她的手腕向下一拉,瀟夏曦來不及反應,已經被他拉着坐到了他的腿上,手信信地搭在她的腰上。
只有她才感覺得到,那隻手的力度。
他又擡起另外一隻手,
修長的手指掂起她的下巴,情深意重地道,“相比你,她對我有更大的吸引力。”
瀟夏曦驚愕地迎上他的眸,漫不經心的意味蘊含在他的眸裡。他的呼吸縈繞鼻息,那麼熟悉,卻又有種奇異的陌生,一時之間,她也迷亂了。
“你看上她?”楚曉曉不可置信的“嗖”的站起,一股涼意襲上胸前,她纔想起自己的衣裙快要掉下來,忙忙地用手撐住,好不容易纔扯出了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雋,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你以爲呢?”夜宸雋眉眼一挑,冷冷的,沒有任何溫度。
“不可能。我們前幾天不是還好好的嗎?”楚曉曉的視線劃過他放在瀟夏曦腰上的手,強忍着被失落與嫉妒折磨的心,咬着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下來,“我以爲,我們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階段。過幾天他們就從英國飛來香港,就是要親自跟你見個面,把我們的婚事確定下來。可是你現在……你的意思是,要和我分手?”
“我的意思在前幾天已經跟你說得很清楚,還要我再重複一遍?”夜宸雋的嘴角淡淡地抿起,很是漠然,“而且,你說的結婚,只是你的一廂情願。我們之間也從來沒有發展到非對方不可的程度。”
“可是外面的人都知道我是你的女朋友,報刊雜誌上也刊登了我們即將要結婚的消息。你讓我怎麼向他們交待?”楚曉曉跺跺腳,眼圈裡委屈的泛上了紅暈。
消息自然是她通過媒體發佈出去的,爲的就是在同行們面前炫耀一番,同時也給夜宸雋壓力。夜宸雋是多少女人心目中的“鑽石王老五”,有才有貌更有財,能夠嫁給他,相當於嫁給了數之不盡的財富與至高無上的社會地位,這樣的寶藏,傻子纔會錯過。
而她是才貌雙全的世界名模,放在哪都只會臉上貼金,與他自然是天作之合,婚姻也就變得理所當然了。
楚曉曉甚至偷偷爲自己選定了一款10克拉的鑽石戒指。
當夜宸雋跟她提起“分手”的時候,她權當是一個笑話。
幾乎所有男人對不同的女人總抱有一種新鮮感,待新鮮感過後,便會迴歸家庭。所以,她只需要夜宸雋給她一個名份。一頂獨屬於夜宸家族主母的光環。
除此外,她不會在乎夜宸雋在外面有更多的女人。
於是她非得纏着他回公司。——任何公衆場合都是宣示主權的舞臺,她要狠狠地把握住這個舞臺。
再怎麼說楚曉曉也絕不會相信,他會爲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職員,而且還是那樣的“貨色”而放棄她這樣一個在衆多宅男夢中的“性感尤物”。
夜宸雋墨黑如玉的眸色驟然變得深沉而疏冷,“那是你自己的事。與我無關。”
多無情的一句話啊。
瀟夏曦也忍不住看向他。近在咫尺的距離,她幾乎清晰可見他顫動的眼睫毛,就那麼輕輕一掃,涼颼颼的風劃過她的鼻尖,引
得她也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
放在她腰上的手卻適時地緊了緊。
瀟夏曦只好忽視着楚曉曉的哭訴,繼續坐在他的腿上扮無知。無知啊無知,但是她真的能夠做得到“坐視不理”嗎?
“雋,我們別再鬧彆扭了,好不好?”楚曉曉的眸光恨恨地從瀟夏曦的臉上掠過,聲音卻軟了下來,“你喜歡玩,我可以給你自由,從此不再幹涉你交……女朋友;你讓我只做你背後的女人,那我以後都不上你的公司,不再與你在公衆場合裡露面。我只想簡簡單單地留在你的身邊,可以嗎?”
一行晶瑩的淚劃下她越來越變得滲白的臉龐。
如此卑微,如果瀟夏曦不是真切感覺到她利刃般投來的目光,興許也會爲她這番“真誠”動容吧。可是,在愛情上,從來自私。若真的能夠容得下三人、甚至更多人同行,那就不叫做愛情了。
“這得要先問問‘我的女人’。”夜宸雋絲毫不爲所動,故意拉近瀟夏曦,優美的脣瓣幾乎貼上去,在她的耳邊呵氣,“假如她也同意,我或許會考慮一下。”
瀟夏曦咬着牙忍受着耳後的騷癢,眼觀鼻鼻觀心地正襟危坐。
這傢伙,居然拿她當擋箭牌了,讓一個女人以乞憐的姿態去央求另一個女人,虧他連這樣的壞點子也想得出來。看她待會兒該怎麼收拾他。
楚曉曉眸裡驟射的光茫果然多了幾分楚楚可憐的味道,只是放在背後的手卻緊攥成拳,指甲深入骨肉,滲出了血絲。
觸及到她的眼神,瀟夏曦心底禁不住顫動了一下,她狀若無可奈何地輕嘆一聲,緩緩地道,“好吧,既然都這樣了,那我……”
——只有忍痛割愛。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夜宸雋卻突然湊上前,以吻封緘。
帶着清淡菸草的味道迅速在他們的脣齒間蔓延開去,夜宸雋旁若無人似的捧着她的下巴長驅直入,他的指尖是清冷的,可是他的脣卻炙熱得幾乎將她融化,她的手腕被他握住放在胸口上,他的心跳就那麼毫無防備地侵襲着她的脈博,和每一處綻開的毛孔,那樣激越,而勢不可擋。
直至他將她放開,她埋首在他的胸前輕輕地喘氣,才聽得見他在耳邊低聲地警告,“你現在可以重新表態了,希望答案能夠讓我滿意,否則我會用另一種方式對你進行懲罰……”
瀟夏曦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將那張帶着痞笑的臉全數納入眸底。她將頭埋得更深,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脣角彎起了弧度,但吐出的聲音仍舊顯得無奈,“楚小姐,你都看到了,我不能同意。”
好吧,雖然夜宸雋的舉動有些霸道,甚至不近人情,不過她心裡依然是歡喜的。剛纔那一吻,鼻腔裡全是她熟悉的味道,是她真真切切思念了三年的味道,哪怕這三年裡他可能有過別的女人,可是他終究是回來了,回到了她的身邊。
老天爺待她不薄,那麼,她又何必再去計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