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手術室的門打開了,帶着口罩穿着手術衣的幾個醫生走出來。
大家都往醫生護士的身後看,左看右看,左等右等,卻不見戴正德的人影。
大家紛紛圍攏上前,戴雨瀟在前,焦急的問醫生:“醫生,我爸爸現在情況怎樣?”
醫生摘下口罩,嘆了口氣,擦擦額頭上的汗珠,臉色十分疲憊。
他這一連串的動作,加上嘆氣,都讓大家很緊張,莫非情況不妙,不然嘆氣做什麼?
“醫生,醫生,我爸爸情況到底怎麼樣?”戴雨瀟臉色蒼白,焦急的聲音已經開始發顫。
“小姐,你先彆着急,讓我喘口氣……”醫生又嘆一口氣,如釋重負的樣子:“放心吧,你爸爸手術非常成功,已經脫離危險,只是要在手術室觀察幾個小時……”
一干人等在手術室外又焦急的等了幾個小時,直到戴正德被推出手術室轉到特護病房。
這段期間,大家由於擔憂,基本忘卻了戴霜霖懷孕與否這件事,沒人顧得上理她。
而那個小護士中間急匆匆的拿着ph試紙趕過來,看到這些人都焦急的守着手術室,便拿着ph試紙靜悄悄的離開,沒多做打擾。
“你的父親突然腦溢血,幸好及時送到醫院,不然後果不堪設想……”主治醫生跟戴雨瀟聊着病情:“你父親的腦部做了一個大手術,雖然手術很成功,但要必須注意,你的父親不能情緒上有大的波動,不要讓他受到任何刺激,完全康復就沒問題……”
戴雨瀟重重的點頭:“謝謝你醫生,我會注意的……一定會注意的……”
送醫生出了病房,屋內只剩下慕冷睿和戴雨瀟兩個人,戴雨瀟打算輕輕掩上房門,好讓室內清淨一些,不至於打擾父親休息。
原本遠遠跟在後面,一直沒敢進病房的孟良嫺和戴霜霖,瞅着開門的空當想擠進來查看情況,戴雨瀟冷冷的走出來,將門關上,將她們母女兩個隔斷在病房外。
戴霜霖的大小姐脾氣又犯了,她陰陽怪氣的:“戴雨瀟,別以爲你媽媽當年不是私奔你就雞犬升天,別忘了我媽媽纔是正室,你憑什麼攔着我們不讓我們進去?”
戴雨瀟冷冷的回絕:“爸爸現在情緒上不能有波動,見到你們,他的心情會有影響……你們還是先避開的好……”
戴霜霖不依不饒,不管不顧的將聲音提高八度,大聲喊着:“如果不是因爲你,爸爸也不會出事!你別在這裝好人!你是天下第一號大濫人!”
戴雨瀟無語氣結,她並非真的那麼霸道不想讓這母女倆見她父親,只是真的擔心會有意想不到的後果發生,更何況,現在她的父親還沒醒過來。
門輕輕的開了,慕冷睿從病房內走出來,陰冷的問:“你是想罵我吧?揭穿你們母女倆的是我,她有這個本事嗎?”
“不是,不是,慕大少,我是不小心說錯話……對不起,對不起……”看到慕冷睿,戴霜霖的態度瞬間發生逆轉,趕忙陪着笑臉。
“莊語岑,你未婚妻的手臂,再不做處理的話,恐怕要做獨臂新娘了……”慕冷睿冷冷的丟下一句話,將戴雨瀟拽進病房。
戴霜霖這纔想起手臂內的針頭,低頭一看,鑽心刺骨的疼,整隻小臂都已經紅腫起來,看來已經開始發炎了。
“語岑,語岑,我的胳膊,不會真的保不住吧?”戴霜霖驚懼的問,淚眼婆娑。
恰巧一個醫生路過,莊語岑本不想管她,可是還是由於她肚子裡的骨肉,不能拋下她置之不理,於是攔住醫生問:“醫生,她的手臂裡,扎進一枚針頭,後果會不會很嚴重?”
醫生拿起戴霜霖的手臂,輕輕捏兩下,皮膚深深的凹陷下去,這是充水的跡象,他皺着眉頭說:“已經發炎了,趕緊去打破傷風,醫院內最容易感染……”
“醫生,醫生,只要打一針就好了嗎?這裡面的針頭怎麼處理?”孟良嫺真的擔心女兒失去手臂,非常緊張。
“這針頭全部沒入皮膚,想拔出來已經不可能,應該要動個小手術,才能取出來……”醫生說的不輕不重。
“小手術?還要做手術?什麼樣的手術?”戴霜霖對手術這個詞極爲敏感,內心裡萌生出一種強烈的恐懼感。
彷彿手術檯就在前頭,她不得不爬上高高的手術檯,在慘白的無影燈照射下,她死屍一樣被麻醉了,一動不能動,真的好恐怖。
“這個小手術,就是把你手臂的皮肉劃開,把針頭取出來,明白嗎?”醫生開始不耐煩,愛理不理的樣子,說完轉身就走。
“啊!要把皮肉劃開,那得多疼啊,而且會留下傷疤,媽媽,我不要,我不要做手術……嗚嗚嗚……”戴霜霖沒想到一枚針居然還要做手術這麼麻煩,嚇得哽咽出聲。
“如果你不想整條手臂都廢掉的話,就跟我來……”莊語岑被她嬌弱的樣子弄的心煩,冷冷的走在前面。
戴霜霖不敢再多說話,緊緊跟在後面,生怕惹惱了莊語岑,她下半輩子還依靠他呢。
“語岑,我現在答應做手術了,你是不是應該獎勵我呀?”戴霜霖討好的說,似乎做手術是爲莊語岑做的,而不是爲她自身。
“獎勵?爲什麼獎勵?”莊語岑眉頭緊鎖,心中抗拒着。
“語岑,人家可是爲了肚子裡的寶寶考慮,才答應做手術的呢……嗚嗚嗚嗚,如果是爲了我自己,我死也不肯做的……嗚嗚嗚嗚……”戴霜霖做作的哭泣,故意將小孩提出來做籌碼,她知道能牽制住莊語岑的只有這個寶寶。
“唔--那你想要什麼獎勵?”莊語岑想到小孩,眉頭舒展開來。
“我做完手術,接我到你家住一段時間好不好?你也知道,現在我們家裡很亂,不適合療養,對肚子裡的寶寶不好……”戴霜霖努力找着藉口,眼神期待的。
“什麼?你要我家裡住?這……”莊語岑真的開始犯難,她去他家裡住,有太多的不方便,雖然名義上是未婚妻,他內心裡還沒完全接受,如果去他家裡和這個女人朝夕相處的話,他難保自己的耐心消失殆盡。
看着莊語岑爲難的神情,戴霜霖焦急起來,如果他不肯答應的話,她的如意算盤又要落空了,她趕忙裝出委屈至極的樣子:“語岑,我能爲肚子裡的寶寶考慮,難道你這個做爸爸的,就不考慮他的發育成長嗎?胎教很重要的……”
“唔--那麼,好吧……做完手術,你跟我回家……”莊語岑不得不應承下來,卻情不自禁的皺起眉頭。
他心裡想着,帶她回家後該怎麼住,分開住他父母可能會多問,而和她一起住,心裡抑制不住的牴觸。
“真的呀!語岑,你真好!我愛死你了!”戴霜霖喜出望外,忘乎所以。
她的如意算盤,總管邁出了實質性的一步。只要莊語岑肯答應帶她回家住,她就有信心再次將這個英俊的男人征服,心甘情願的娶她爲妻。
她肚子的寶寶本就是莫須有的事情,她擔心莊語岑有一天總會發現,今天發生的事就是最好的例子,她時刻恐慌着謊言被揭穿,那麼她和莊語岑的婚約也就岌岌可危。
今天逃過一劫純屬僥倖,若不是醫生及時出來,自然而然的轉移了注意力,那麼她會被當場揭穿,逃無可逃,遁無可遁。
爲了避免以後再發生類似的意外,她能做的事,就是儘快讓自己懷孕,儘快讓莊語岑看到她確實懷孕的真相,爲了他的骨血考慮,以她對這個男人的瞭解,他會因此而善待她。
能夠住進莊語岑家裡,與他朝夕相處,她就不相信沒有機會再次迷倒這個英俊的男人,只要再發生關係,懷孕的機率就會增大很多。
戴霜霖帶着欣喜若狂的心情接受手術,明晃晃的手術燈下,她憧憬着今後的幸福生活,腦海中浮現出與莊語岑卿卿我我的樣子,不由得咯咯的嬌笑出聲。
給她做手術的醫生很奇怪,一般的人做手術不是愁眉苦臉,就是神情緊繃,沒有一個像她一樣輕鬆愉悅的,不由得暗暗擔心,這位漂亮的女人,是不是腦子進水?
做手術的過程中,莊語岑在門外等候,順便給母親陳妙言打個電話,總不能就這樣不聲不響的把戴霜霖帶回去招呼都不打一個。
“媽媽,我要帶戴霜霖回咱家住一段時間……”莊語岑有些餒然,有些害羞,不由得用手指輕觸了一下鼻尖。
“語岑,你要帶媳婦回家住啊,是不是太急了?畢竟她現在還沒過門呢……你要是實在着急,想和她同居的話,就在外面找個房子住……”陳妙言以爲他們迫不及待的想同居,語氣裡帶着揶揄和笑意。
“媽媽,你想哪裡去了……戴家出事了,伯父住院,家裡環境太亂,戴霜霖手臂受傷,開刀做了手術,需要靜養,所以纔要帶她回家住的……”莊語岑解釋着,不想讓母親誤會。
“什麼?霜霖做手術了?怎麼回事?爲什麼開刀?爲什麼手術?”陳妙言一連串的問,很驚訝的樣子。
“她的手臂被鋼針刺穿了……都紅腫發炎了,不得不開刀取出來……”莊語岑的語氣中,帶着無奈,他根本就不想帶她回家住,純屬無奈。
“語岑啊,你們都老大不小的人了,怎麼這點常識都沒有呢……“陳妙言非常生氣的樣子,在電話裡責怪着。
“怎麼了媽媽?什麼常識?”莊語岑被責怪的摸不着頭腦,覺得母親師出無名。
“懷孕了怎麼可以輕易動手術呢?什麼麻醉針啊,消炎針啊,都會傷害寶寶的,很可能寶寶就保不住了,就算保住也不健康!現在還不滿三個月!”陳妙言在電話焦急的,恨不得從電話線裡攀過來。
“真的?媽媽,我忘記了……真的忘記了……”莊語岑緊張起來,纖長的手指緊握成拳,他懊惱着,怎麼無意間犯了這麼嚴重的錯誤。
如果因爲這次手術造成流產,他會非常自責和內疚,實在太粗心了,怎麼手術前都沒跟醫生說戴霜霖有孕在身。
如果醫生知道的話,肯定會採取保護措施,最起碼也會給他們最穩妥最安全的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