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慎拿起了眼前的白色信封,取出裡面存放着的嶄新鈔票。
“只有三萬不到嗎?”
“是的……就只剩下這些了……”
奎裡諾不知爲何心中總覺得有些羞恥。
雖然他們家族並非勢力龐大,但也算得上是富有的,誰想到今天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要不是半年之前政府頒佈了禁酒令的關係,他們家族也不會變得如此落魄。
“家族現在能夠動用的資金不多……流動現金幾乎沒有多少,比較值錢的就是各種地產物業了……”
在明面上,莫佐內託家族有着這個位於半山腰的兩層豪宅,還有一間專門營業販賣高檔酒品的商店,但卻因爲禁酒令的關係,導致了能夠光明正大經營的事業陷入了困境之中。
“本來我們還有許多有價值的酒的,可是半年前爲了應付政府的禁酒令,我們把絕大部分的中低價酒都交給了搜查隊,雖然現在底下的地窖中還保留着一定分量的高檔酒,但我們沒有販賣渠道,也缺少了方法……”
奎裡諾看到了許慎手邊有一份今天的報紙,而這份日報上有着一個令他深惡痛絕的黑白照片。
在圖片中,有幾個穿着制服的警察,正在合力把一大桶啤酒倒入地下水道中。
這是相當引人矚目的圖片,因此這報紙一出現就引起了話題。
“……而且,現在我們也人手不足,我可以調動的人,最多也就是十幾個,而且基本上都是年輕人,辦不了什麼大事……還有就是雖然買通了警察,他們算是放過我們,但如果我們在最近還有什麼不必要的大動作,他們肯定會第一時間找上門來的……”
莫佐內託家族現在是缺錢缺人手,基本上什麼都缺。
販賣高檔酒品的公司,現在還沒有結業,處於半停運狀態中,但是由於缺少了相關的營業人手,就算想要再次啓動也難以做到。
——畢竟,他們也沒辦法要求公司職員無條件的等待半年的時光,所以所有的員工在拿了遣散費之後都去尋找新工作了。
酒業公司之所以在名目上還能夠維持,沒有被官方趕盡殺絕,也只能算是好運。
在公司登記的名義上,他們算是半個外資公司,而且有着中介商兼承包商的身份,本來就是透過家族位於外國的葡萄酒園裡提供各式的酒支的,沒有像其他本地酒品公司一樣元氣大傷。
這也是因爲米多洛合衆國雖然禁止在本地販酒,卻沒有禁止把成酒往外國運送販賣,因此如果有適當的藉口,並且成功疏通上層,也不至於要立刻關門倒閉。
可是,莫佐內託家族一切都只是名目上的,他們主要的收入來源是本地,他們欠缺了在外國販賣高檔酒的渠道,在禁酒令發出以後,他們也曾經想要找人合作,可是每次都失敗了,直到被底下的背叛者暗殺之前,家族的高層都沒有成功找到合作者。
莫佐內託家族的勢力始終都太過弱小,能夠提供的東西不夠多,實在是引不起那些有力人士的興趣,只能被動的尋求幫助。
至於私底下的工作,真正屬於黑幫的非法工作,現在也不是完全不成事了,原本負責那些工作的年輕一輩已經不在了,想要重新運作起來本來就是難事。
所以,奎裡諾在重新接手了家族之後,把這些地下工作以一定的價錢轉交給了某些同行,雖然這也代表了他們損失了這方面的收入,但現在也只能止損了。
本來就沒有人手,也談不上什麼收入了,何況這些高風險的工作本來就沒有什麼實際的高收益——莫佐內託家族在某些方面太過謹慎,也太過有良心了,否則他們的收入應該能夠翻幾倍。
“就跟我以前說過的,家族的長輩想要洗乾淨我們身上的黑色,所以把重心都轉移到可以光明正大運作的事業上,只是纔剛剛起步,一切就……”
奎裡諾閉上眼睛,搖了搖頭。
“現在不是正好嗎?讓一切重新來過。”
許慎把手上裝着錢的信封隨手放到了桌上。
他不在意這些身外之物,而且在另外的幾個時空,他有的是辦法弄來更多的錢財。
“你也應該清楚的,莫佐內託家族想要在地下世界再次立足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了,你們人手嚴重不足,也非常缺錢,除非你願意販賣家族的各種土地財產,不過你應該不會同意的吧。”
奎裡諾自然是不願意的,雖然說把地產物業販賣出去能夠立刻套現一大筆錢,可是現時他們也沒有這個必要。
家族的所有成員都因爲內訌而死傷慘重,一些東西也適當的放手了,也不需要急於現錢來進行運轉,也不能算是困迫。
奎裡諾只是不甘心罷了。
家族百年以來的努力就這麼毀於一旦,他比誰都要不甘心,比誰都要不服氣。
“奎裡諾,你就當作是聽聽我的一個意見吧,不需要當真。”
許慎回想著有關這個時空的各式大事件。
參考了不同時空的歷史背景,不久前得出了一個推論。
“我覺得你還是儘快放棄在外國的葡萄酒園,趁着現在的時機把那個地方賣給別人,變成可用的現金。”
奎裡諾一愣。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葡萄酒園是莫佐內託家族一切的起點,是支撐着他們發展的最重要財產,怎麼樣都不可能放棄的。
“這只是一個提議,你聽聽就好。”
許慎也不確定自己的推測會不會實現,所以他把決定權交到奎裡諾的手上。
“只是我覺得,反正你們應該也不會回到外國的家鄉的了,你們的根已經在這個國家上,你們所用的主要語言也不同了,而且……”
許慎看了一眼身邊的新聞日報。
“這只是我的膚淺想法,不過我覺得在大海對岸的世界大戰,應該會發展得更加激烈,一個不好可能會牽涉到你們的祖國,這場牽涉到各列強的大戰也差不多持續一年了,這並非不可能的。”
聽見這一番感覺上有幾分道理的說話,奎裡諾不禁陷入了沉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