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矩陣，把路讓開吧，我無意跟你戰鬥。”
許慎把目光從貫穿天際的光輝之柱拉回來，半真半假地開口。
“這個星球上的人類怎麼樣都好，我有我的目的，你有你的理由，我們河水不犯井水，如何？”
“……你到底想做什麼？”
矩陣意志沒有把包圍住許慎的自動兵裝退開，他不可能因爲這麼簡簡單單的一句說話就放着危險人物不管的。
“你明明已經猜測到我心懷不軌，爲什麼你什麼都沒有反應？你已經知道我的目的了，這一次就讓我問你……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只是想要確認一件事，就是這麼簡單。”
許慎神情平靜，剛纔微微皺起的眉頭放鬆了下來。
“我不知道這個星球上是否只有我一個人類還清醒着，不過你也看到的吧，我對你根本無能爲力，你放在我不管也不會有什麼特別的影響的，而且，根據我的估計，你現在應該也不輕鬆吧？”
許慎攤開沒有拿着任何武器的雙手，好像完全沒有反抗的意思。
“三十多億的不同人的不同精神和心靈，真的要聯結成一個巨大的網絡，應該沒有這麼簡單的，剛纔你的確發揮出很強大的影響力，直接改變了這個星球的生態環境，不過你現在做到的應該也只有消除那些輻射塵的程度吧？”
“你真的……很聰明。”
矩陣意志不知道眼前的孩童是否在拖延時間。
他從始至終都猜不出許慎到底想要做些什麼，哪怕運用他強大的運算能力，作出了無數種可以說是荒謬的可能，但是都沒有任何一件事能夠吻合的。
“不過這也不用你擔心，人類的心靈網絡的磨合只是時間問題，他們遲早都會形成一個巨大的整體的，這就是我所期盼的人類的進化！”
形成一個整體……許慎已經大致猜測得出這個星球上的居民會被怎麼樣對待了。
“矩陣，你打算讓所有人類‘互相理解’嗎？”
“你的思考速度真的快到讓我以爲你是人工智能了……就跟你所說的一樣，這就是我所期望的人類的下一個階段！”
許慎清楚地感受到矩陣意志的那股狂熱，在心中暗暗搖了搖頭。
“只要成爲心靈生命，只要存活在虛擬世界，人類就能夠得到等同於永生的永恆！他們能夠待在沒有任何痛苦，只會感到幸福快樂的天堂裡！這就是人類獲得追蹤幸福的方法！”
“你現在的想法就是偏激得很像人工智能……”許慎不禁想起了另一個時空曾經發生過的人工智能動亂，“人工智能雖然能夠模仿人類的思考模式，但始終都是沒有生命的冰冷機器，所以他們認爲的‘必要’，往往都會違反人類追求的願望。”
矩陣意志這一種爲了保護人類的使命感，以及強行讓人類踏上新階段的理念，只能說是走火入魔了。
“不過你擁有心靈，我還以爲你不會變成這樣子的……我想，以你的運算能力，你應該一早就曉得我製造出來的人工智能源代碼是有着各種缺陷的了吧？”
許慎是知道人工智能有問題，也仍然在這個時空裡製造出來的。
不過當他製造出來的人工智能擁有了心靈，其後的變化就不是他能夠隨意推斷的了。
不管是人工智能尼奧，還是現在的矩陣意志，應該都有了更多的變化纔對的。
“對於擁有心的我來說，區區的人工智能程序上的缺陷，根本就不成問題！”
矩陣意志笑出聲來。
“我可以告訴你，我的想法不是你的錯誤，這跟你製造出來的人工智能沒有任何關係……這就是我的本心！這就是我的願望！這也是我存在的理由！”
許慎一邊思索着矩陣意志現在的反應到底算不算是正常，一邊提出了另一個問題。
“矩陣，當所有人類的意識完全統一，心靈真正地成爲一體，實際上變成真真正正的互相理解之後，他們還算是人類嗎？應該說，他們還算是不同的人嗎？”
“這當然是……等一下！”
矩陣意志正要說話，但是到一半的時候卻硬生生地停止了下來。
“明明是我在問你問題，爲什麼變成反過來你問我了？許慎，不要趁機改變話題，我問你！你到底想做什麼？你的目的又是什麼？”
許慎沉默了幾秒。
“……我要證實某件事，所以我需要你讓開道路。”
“那麼你想要證實什麼？”
“要到現場我才能知道，我要證實的東西比較概念性……很難說清楚的。”
“所以……你要去哪裡？”
許慎不打算迴避這個問題。
因爲就算他說謊，肯定也會被識破的。
“兩個地方，我要去的有兩個地方，一個是那邊。”
許慎伸手指向了巨大藍色光柱的方向。
“我要接近無限能源系統的本體，然後近距離地進行觀察。”
“……第二個目的地呢？”
矩陣意志的聲音好像在忍耐着什麼。
他其實已經猜測到許慎另一個想要前去的地方是哪裡了。
“第二個地方，就是月球。”
許慎把手舉高，指向了連接着藍色光柱的月亮。
“我要到月球那邊觀察你的本體，我要接近心靈結晶，這兩個地方就是我接下來的目的地了。”
矩陣意志沒有說話，他沉默着。
許慎抱起雙手，等待着對方的迴應。
過了大約三分鐘，矩陣意志忽然有些神經質地笑了起來。
“我無法瞭解你想做什麼……不過，你應該知道我不會容許你接近的……”
嚓！
整齊劃一的機械轉動音響了起來。
包圍着許慎上下左右的衆多自動武裝，全部都架起了武器，瞄準着在場唯一的人類。
“這就是你的迴應了吧……”
談判破裂。
許慎也很清楚最後會變成這樣，因爲就算對方願意讓開道路，要是他認購證實某件事情，他始終還是要跟矩陣以致戰鬥的。
這只不過是先後順序的問題。
“如果可以，我也想讓你加入人類的集體意識裡，但是你太……讓我不安了。”
矩陣意志沒有任何徵兆的突然咆哮了出來。
“開火！”
許慎也在同一時間大喊出聲。
“尼奧，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