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後工作永遠都比任何事情來得複雜而且需要時間。
許慎直到黃昏之時,都沒有找到任何殘留的肉瘤怪物。
他不會天真到以爲自己真的消滅了所有怪物,肯定有一部分他沒有發現,但現在也只能慢慢的進行搜索了。
肉瘤怪物是擁有生命的個體,而且還存在着極爲顯眼的惡意,許慎的生命感應能力以及惡意感應能力都能在一定範圍內發現這些東西,只要存在總能夠找到的。
許慎有沒有勉強變得更加疲累的十六位警察繼續工作,入夜之後的視線不佳,各方面都變得更加危險,因此他決定離開城市廢墟,回到臨時根據地休息。
只不過,聽見要回到營地休息的警察們,都很難表現出高興的情緒。
他們始終都無法忘記逃難者們看看他們的那種異樣的目光,那樣他們極爲難受。
那種視線比起肉體的傷害更加讓人痛苦。
“重新爭取所有人的信任吧,這場災難不是你們的過錯,既然沒有錯,那麼就擡頭挺胸的面對人們。”
許慎也不曉得應該怎麼安慰他們,只能說出一些冠冕堂皇的說話。
不過,這番說話看起來頗爲有效,警察們重新振作起精神,不再是一面垂頭喪氣的模樣。
許慎一行人回到作爲根據地的醫院的時候,太陽已經有一半沉下了西方。
一路上他們自然也是受到衆人的注目,不過也沒有人想要接近他們又或者是多作一些無謂的舉動。
嗯?許慎讓警察們解散休息,回到醫院門前的時候,看見了百文康抱着一個小男孩哭得淚流滿面的模樣。
在百文康的身邊,還有一個同樣滿面流淚的長髮女性。
這是……許慎隱約猜到這個小男孩和女子的身份,這兩人很有可能是百文康的妻兒。
百文康應該是在喜極而泣。
居然活下來了啊……許慎還以爲這兩人早已死在市中心裡,不是被變成了肉瘤的怪物,就是被肉瘤怪物所吞噬,又或者是被他的惡意引爆炸死。
不過,這是一件好事。
百文康心裡應該也一直擔心着自己的妻兒,只不過由於巨大的壓力讓他無法方緩去思考其他事情,這樣下去總有一天會撐不住的。
跟自己的妻兒重逢,也能讓百文康更加努力的去工作。
許慎還在百文康的身邊,發現了兩個陌生的年輕男女。
在這兩人的真上,許慎感覺到了某種稀薄的熟悉惡意。
“許、許大人……你回來了!”
直到許慎來到身邊,抱着自己的兒子一直在哭的百文康,才終於發現他的身影。
“許大人!我的孩子和妻子都沒事!他們在最後一刻逃出生天!這兩位是我們的恩人!”
百文康擦着面上的淚水鼻水,向許慎介紹一直站在旁邊一言不發的男女。
這兩名男女都穿着黑色的長袖衣服,感覺上就像是夜行衣一般。
男子左眼戴着遮蓋了半邊面的大眼罩,女子戴着覆蓋了下半張臉的口罩,這種特徵在人羣裡也是相當的明顯。
“這位是葉英先生,這位是葉瑩小姐,多得了他們我們一家纔沒事,他們是我們的恩人!呃……他們說想要跟你見見面。”
百文康把懷中的孩子交給了妻子,然後彷佛這纔想起了什麼,壓低了聲音在許慎旁邊低聲說話。
“另外……他們兩個也是在那天協助我逃離軟禁的人……”
“我明白了。”
許慎點了點頭,然後主動地來到了兩名陌生男女的面前。
“你們好,我就直話直說吧,需要換個地方說話嗎?”
左眼戴着眼罩的葉英有些僵硬地微笑。
“當然……有些說話不適合在這裡說明,如果你不介意……”
“跟我來吧。”
許慎沒有廢話,招手讓他們兩人跟在身後。
他也不需要什麼護衛,擺手讓想要跟着他的人繼續做自己的工作。
他帶着身後的兩人走進了醫院。
醫院內極爲繁忙,每個地方都放滿了傷者的病牀,醫護人員也在急速地四處奔波,還有那些負責幫手的人也是忙得不可開交。
許慎走上階梯,跨過三層的高度,來到了醫院的頂樓。
醫院天台剛好沒有人,許慎關掉了天台的大門,來到了天台中央空曠之處,轉身面對兩名跟隨者。
“你們是五行道的人?”
許慎不打算試探或者打啞謎,直接說出了問題。
“……許大人真是明察秋毫。”
葉英首先是愣了一下,然後露出了由衷的苦笑。
“我們的確跟五行道有關,但是我們要先聲明,我們已經跟那些傢伙恩斷義絕的了……我們是在那個地獄裡逃出來的人。”
葉英解下了面上的眼罩。
他的眼睛是重瞳,而他的左邊面頰,有着數條猙獰的傷疤。
“我是五行道的……實驗品,我們兩個都是……”
葉英重新戴上眼罩。
“但是我們是失敗的實驗品,我無法控制眼睛裡移植的神竅,上面的神竅神通只要我張開眼睛就會自行發動,這樣會消耗我巨大的體力,控制不好甚至會讓我疲累致死,所以我必須用眼罩遮擋着。”
這時候,女子也站上前來。
她解下了口罩。
葉瑩下半邊一張臉都沒了。
她的牙齒直接接觸空氣。
她張開了只能說是醜陋的嘴巴,露出了不存在舌頭的口腔。
她再一次戴上特製的保護口罩,一言不發地點了點頭。
“我們兩人都是五行道的反叛者,一直都在策劃着如何消滅五行道,可惜我們勢單力薄,說的話沒有任何人相信,從一開始就只能在地下里暗暗活動,基本上是什麼都辦不到……”
葉英語氣沉重,明顯帶着對於五行道的憎惡。
“我們並上也只能做一些小打小鬧,不過我們也收集到了不少可靠的情報,而且我們本身也知道一些五行道的機密事情,所以我們纔會打算救出被軟禁的百文康……”
許慎見對方還想繼續打抒情牌,搖了搖頭打斷了對方。
對方背後的詳細事情以後可以再打聽,他想要知道的不是這些。
“好了,說出你們主動現身的真正目的吧。”
被打斷一大段話的葉英,不敢再次苦笑。
“我明白了,那我就直說了……”
葉英跟身邊的同伴對看了一眼。
“許大人,據我們所知,五行道遺留下來的業障,在這個國家裡散佈的各種麻煩,可是還有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