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慎知道自己的老毛病又犯了。三寸人間 yanqingshu
他過於急躁,也太過習慣了賭博,因爲知曉有着一個能夠隨時逃生的底牌在,他纔會這麼魯莽行事。
雖然不至於是有恃無恐,但也確實讓他的行動沒有了顧忌,所要擔心的後顧之憂少了很多。
哪怕他引出了巨大的麻煩,整個世界、整個社會都容納不下他,他都能隨時隨地的前往其他的時空,只要把一切都拋諸腦後,他確實是沒有太多的束縛的。
許慎很清楚這幾點,但如果要他再重新選擇,他也會拿出燃血秘法,也會拿出水晶骷髏頭。
駐足不前只會讓一切都毫無進展,既然選擇了插足這一趟深海漩渦,那他要主動一點。
算有危險,這也是值得的。
許慎把桌面的水晶骷髏推向嚴承。
“嚴承,看你的樣子很清楚這是什麼吧,那麼請你檢查一下這是否真貨。”
嚴承輕吸一口氣,然後緩緩吐出。
他重新恢復了沉着。
他伸出平穩的雙手,輕柔地觸摸着彷佛藝術品一般的水晶骷髏頭。
嗯?這是……許慎敏銳地感覺到一股精神力的波動。
那是來自於嚴承身,微弱得差點要讓人忽略過去的輕微波動,而且還是毫無掩飾,讓接近的人很容易能發現到的粗劣控制。
許慎面不改色地繼續觀察下去。
嚴承再次深呼吸,雙手小心地離開了水晶骷髏頭,從他身散發出來的微弱精神力波動也隨即斷。
他面換了一副無沉重的嚴肅表情。
“……許先生,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不知道也不清楚,只能猜測跟你們魔門有所關聯。”
許慎選擇了實話實說。
“嚴承,如果你能夠詳細地告訴我現在正在發生什麼,我很樂意把這個水晶骷髏頭送給你,而且像我剛纔所說的,如果你們的目標是《魔藏》,我應該能夠幫助你們不到手。”
嚴承雙手抱胸,閉目沉思了一會。
然後,慢慢地張開眼睛的他,選擇了妥協。
“好,我可以告訴你詳情,但是……”
嚴承目光變得銳利了起來。
“在這裡聽到的一切請你保密,如果你感暴露出去,我們血魔宗會追殺你到天涯海角,請記住,這並非是危言聳聽。”
許慎認真地表示明白。
一直謹慎地壓制着嚴承活動的唐淵,這個時候有點進退兩難。
如果可以,他當然是不太想聽到接下來的機密事情,他本身不太願意涉及這種麻煩,但如果離開,會缺少能夠保護許慎的人了。
到了現在,唐淵已經明白算平常溫和的朋友,隨時都有可能殺掉許慎這一點。
“唐淵,如果你現在退出去,那麼無論之後發生什麼,我們血魔宗都不會向你追究太多,”嚴承側過頭,望向把手放在自己右臂的唐淵,“但如果你有所擔心繼續留下來,那麼如果發生了什麼問題,我不得不對你下手了。”
唐淵無奈地嘆息一聲。
他沒有說話,但是也沒有移動。
嚴承看了這位朋友一眼,已經明白到對方的選擇,於是重新面向許慎。
“既然如此,容我從最初訴說起吧。”
*
血魔宗在距離現在的三個月前,在宗門裡的古代典籍之,以及他們在西陸持續進行的考古調查裡,找到了魔門尚未分裂之前遺留下來的某種遺蹟。
那是屬於創建出魔門,以及創造出六大源流的師祖的埋骨之處。
那個地方是“魔藏”。
默默地聆聽着的許慎,心忽然一動。
他維持着冷靜,沒有表露出任何的動作。
血魔宗在繼續詳細地調查,然後他們終於都找到了“魔藏”的正確所在位置。
那是安慶鎮的地底下。
於是,血魔宗派出了一些精銳弟子,暗潛入了安慶鎮,使用不同的藥物以及特殊的秘法矇蔽了原居民的知覺,讓他們以一種不自然的方式接納了那些弟子。
接下來,血魔宗的弟子開始進行實地考察,想要找出通往魔藏的出入口,一切都是神不知鬼不覺的進行着。
然而,超出他們預期的情況還是出現了。
在某一天,天魔宗以及武帝百襄這兩批人馬毫無徵兆的出現在安慶鎮。
一發現到這兩批都算是有關聯的人馬的大量出現,原本躲藏在安慶鎮的血魔宗弟子根據一開始的計劃,毫不猶豫地拋棄了一切離開了那邊,避開了危險。
“那一天,是你和唐淵一起抵達安慶鎮的時候。”
嚴承這一位血魔宗的大弟子,其實一直都在社家鎮裡指揮調度門人,也早發現了向着雪山方向前進的唐淵的行蹤,只是那個時候他沒有現身,因爲他本以爲這位朋友只是路過的,不需要做什麼都會自行離開。
現時會發展成這種模樣,也超出了他的預期。
“我和其他師弟一早在這個區域佈下了各種眼線,雖然說不是天羅地,也擔心本地居民的察覺,但是防護措施做得相當的充足,可是根據我們的觀察,卻始終都沒有發現到你是如何來到這一邊的。”
嚴承陰沉的眼神毫不掩飾地打量着許慎。
許慎坦然地承受着這種目光。
聽見對方透露的情報,他也明白到爲什麼對方會這麼當機立斷的選擇在這個地方交談。
如無意外,在外面應該有其他血魔宗的弟子在看守,短時間內也不會有閒雜人等接近這個房子。
“不過根據我們的推測,許先生你應該是跟這一切毫無關係的旅人,所以我們也沒有對你做什麼,而且你還幫助了我的朋友,實際我也很想去你到這一聲,只是現在你表現出來的一切,需要我加倍的重視。”
嚴承緩緩搖了搖頭。
“簡單點說吧,其實我們對於會有干涉者的出現不是沒有預料,但那些人簡直是憑空出現的,害我們完全措手不及,我們這邊知道的也不會你們多,不過我可以保證,兩個星期之前發生的那一場襲擊和衝突,和我們沒有直接的關係,我們血魔宗沒有參與進去。”
許慎大概已經瞭解了事情的一些前因後果。
在先前跟安慶鎮居民交流的時候,他們的確是說過最近好像有一些不明來歷的人物的出現,但也不知道爲何他們沒有太過在意,這應該是血魔宗使用的各種藥物以及特殊功法的影響原故。
許慎第一次進入安慶鎮的時候,在出入口那裡看見的兩個看守者,應該是血魔宗的弟子了。
爲了避免不必要的意外,本來怎麼都會應該“索取”一些進入費用的自警團,纔會視若無睹地放他們入去。
“嚴承,你真的不知道天魔宗和武帝的人馬是怎麼出現的嗎?”
“這對於我們來說也是一件突發的意外,我們也是一頭霧水。”嚴承維持着嚴肅表情。
那麼,爲什麼你們會一眼看出那些人的來歷呢?許慎沒有把這個問題說出口,他知道絕對不會得到一個真正的答覆的。
因此,已經魯莽了的他,選擇了不顧一切的繼續前進。
“嚴承,你知道什麼叫做傳送技術嗎?”
許慎留意着眼前面無表情的談判者的一舉一動。
“那是很有趣的一種技術,只要利用某種方法接觸,能夠讓人在瞬間前往遙遠的地方,算是一個天一個地下也沒有問題,最少區區的五百多米非常的順暢。”
許慎伸手抓起了放在桌子的水晶骷髏頭。
“……在那個廣闊的地下空間,在那些平頂金字塔,可是擺放着許多個水晶骷髏頭,要不要我一會兒帶幾個給你做手信?”
嚴承不發一言,面色不變。
只是,唐淵按在對方肩膀的手,卻是青筋暴露,肌肉鼓脹了起來。
“我沒有說謊,剛纔我也說過了,我對於你們魔門幾乎是一無所知的。”
許慎以一種輕佻的態度把玩着手的水晶骷髏頭。
“但是我發現了一些秘密,一些我到現在也不曉得是什麼樣的秘密,一些全部都是因爲意外而被捲入的秘密……你們的目標到底是地下的墳墓‘魔藏’,還是那一卷以人皮製成的典籍《魔藏》?”
許慎完全無視了唐淵要他閉嘴的目光,重重地把手的水晶骷髏頭按在桌。
“我直說吧,來一場交易吧,一場真正的交易。”
許慎不再掩飾地提出了他的要求。
“你將所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然後我會盡我的所能幫助你得到魔藏,不論是那個應該是地下墳墓的地方,抑或是那個記載了衆多魔門功法秘密的傳承典籍,我都可以幫你們得到。”
嚴承儘量控制着心的那種激動,控制着自己不要出手襲擊對方。
如果眼前這個年輕人所說的一切都是屬實,那麼對方很有可能誰都早一步發現魔藏,而且極有可能已經進入過去探索。
“……你想要什麼?”
嚴承明知故問,因爲他知道僅僅是透露消息,不可能滿足對方的。
“我想和你們血魔宗合作,然後,我想找人報仇,找那兩批讓我受到無妄之災的傢伙報仇。”
許慎在最後的地方稍爲改口。
直接說出想要武者的屍體,只會無謂地刺激到對方。
所以他找了一個會讓人較容易接受的藉口。
“接下來不是會發生混亂嗎?那麼我們在這混亂髮生之前把寶物拿到手,讓那些人打生打死之後什麼也得不到,我覺得這樣讓他們功虧一簣,是一個非常好的報復手段,你認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