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死吧”三字的聲音明明不響亮,但在許慎聽來卻彷佛雷霆貫耳。
他的身體血液彷佛控制不住的逆流,整個人渾身發熱,胸口鬱悶,彷佛要吐出血來。
不過,擁有實質化精神力的許慎,沒有被這聲音壓制下去,他在一瞬間明白到這是幻惑的影響。
他很快清醒了過來。
但是,他依然感覺到身體有些燥熱,體溫正在升,雖然他免疫了剛纔的幻惑之音,可是這聲音之帶着的物理性影響,相隔了一段距離外的他還是感受到了。
如果他在近距離聽見對方的聲音,身體說不定真的會控制不了的血氣倒流。
這不是正常的武道功法……魔門的詭法門?許慎再次望向對方所在的位置的時候,那個瘦小的身影已經消失了。
砰!
下一秒,沉重的撞擊聲響起,許慎同一時間感到腳下微微搖晃。
“爲什麼這麼心急?老友啊,這種小手段對我沒用。”
在黑暗之傳來了難聽的嘶啞嗓音,但在邊緣位置下,有着衆多平頂金字塔的阻擋,許慎看不見那邊的畫面。
“算沒了雙腳,血影依舊還是血影嗎?速度不你全盛時期慢,還是說你坐着的輪椅是什麼特製的機關工具?”
溫煦的笑聲響起,男人的話語卻是充滿敵意。
“不要擋在我的面前,念在一場相識,你現在離開我不會對你再次出手,如果你真的不識好歹,明年今日會變成了你的忌日!嚴陽平,給我現在滾開!”
嚴陽平……許慎在心默默地咀嚼着這名字所代表的意思。
嚴陽平,這是魔門血魔宗現任宗主的名字,同時也是一位武道世界的巔峰金身武者。
只是,根據唐淵透露的消息,嚴陽平其實很早以前處於半歸隱的狀態,這一位金身強者,因爲嚴重受創的關係,已經無法發揮出巔峰的極限戰力,只是作爲一位金身武神在背後鎮壓着血魔宗。
另一個人……如果是“武帝”百襄的話……許慎躲藏在陰影之,繼續觀察着來到這個地下空間的雙方的發展。
他不知曉武帝百襄的外貌,從來都不曾見過對方,不過考慮到年齡因素,武帝應該是一位年過八十的老人家。
不過算年老,金身武者的戰鬥力也不會因此衰退。
金身武者以罡氣鍛鍊身體,全身下的皮膚筋骨乃至血管,內至五臟六腑都堅不可摧,完全封鎖住血氣流失的他們,雖說還不能做到永葆青春,但也能夠大大的減緩衰老,算直到臨死前也擁有一定程度的實力。
許慎對於武道的力量最着重的地方,是這一種能夠減緩衰老的效果,雖然說唯有到達金身境界才能完全鎖住血氣,但單憑這一點足夠他花費心力鑽研武道。
“老友,你真的不願意停下來?你明白你在做什麼嗎?”
嚴陽平彷佛沙子一樣的聲音維持平靜,換來的卻是另一人無情的嘲笑。
“嚴陽平,你怎麼會不知道我在做什麼?我現在所修煉的東西,不是你們魔門創造出來的?我只不過是把你們血魔宗的禁法稍加改良,互相融合在一起罷了。”
嚴陽平低聲嘆息着,清晰地傳入了許慎耳。
“那條道路是錯的……老友,你只會變成吃人的妖魔。”
“你搞錯了,我現在已經是吃人的妖魔!”
接着,溫暖的聲音開始不斷高聲狂笑,彷佛失控一般不停的持續着。
“……百襄!夠了!你是時候停下來了!”
嚴陽平在對方的笑聲之厲聲咆哮。
“搶奪天魔宗的門派秘籍,暗掠本宗的傳承,跟五行道那些邪魔敗類暗勾結,現在你還要來更進一步侮辱我們的先祖嗎!武帝百襄!難道你沒有想過你所做的事情曝光之後,你的人民會有多麼的失望難過嗎!”
果然是武帝百襄啊……許慎眉頭緊皺,差點發動了他的手段。
現在還不是時候,時間沒有過去多久,地的戰鬥還沒有發展到最後的階段,他不能這麼快動手。
“你是在開玩笑嗎?這個笑話真是一點都不好笑啊!嚴陽平,你老到癡呆了嗎?我現在所修煉的東西,全部都是你們的師祖爺創造出來的啊!”
武帝百襄狂妄的笑聲不止,聲音開始逐漸扭曲。
“你想說你們從一開始是錯誤的嗎?你想說東土的武者把你們驅逐出來是正確的嗎?如果你真的這麼想,這可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啊!”
許慎趁著有聲音遮掩的機會,放輕手腳稍爲移動位置,來到了前方一個較能夠看清楚的地方。
在這裡,他勉強能夠看見另外兩人的樣子。
一人是他先前看見過的瘦小身影,如無意外這人應該是武帝百襄。
此時百襄瘦小的身體纏繞着紅黑色的罡氣,很明顯進入了戰鬥狀態。
不過由於對方背對着許慎的方向,也只能看見半個側身,無法清楚看見對方的容貌。
與這一位聞名西陸的金身武神在幾米之外對峙着的,是一個坐在流線型的輪椅的佝僂老者。
這個垂垂老矣的老人,應該是血魔宗的宗主嚴陽平。
許慎有點意外對方蒼老的外表,哪怕受過無法逆轉的重創,金身武者的罡氣也有着調理身體內部的效果,正常來說也能夠保持一個年的容貌。
“回頭是岸,現在你還有機會,快點停止你的……”
嚴陽平還想說什麼之際,直接被眼前人的笑聲所打斷。
“嚴陽平,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心在打什麼算盤,你不是想要拖延時間嗎?但是你又能夠拖延多久?我們可能有很長的時間能夠停留在這裡,而且,廢話也已經說夠了!”
百襄話音未落,便如流星一般衝向了坐在輪椅的嚴陽平。
嚴陽平身爆發出血紅色的罡氣,下一個剎那身影竟然一分爲七,彷佛多出了好幾個分身一樣,向着六個不同方向飛速閃退,而留在原地的最後一個血色身影,則是迎向了百襄。
百襄抽出了腰間的長劍,斬向眼前的障礙物。
紅黑色混雜的罡氣纏繞在長劍,恍若無物的斬開了嚴陽平的血色身影。
鐺!
那血色身影跟長劍碰撞的那一個瞬間,發出了響亮的金鐵交鳴之聲,這正是代表了兩種不同的罡氣互相沖突的最佳證明。
被整個斬開來的血色身影像是破碎的鏡子一樣,化散成一片片的罡氣碎片,這些血紅色的碎片沒有此散去,而是變化成一片血霧,把百襄籠罩在其。
鏜!鐺!
黑紅色的劍光一閃,響起了兩道金屬的碰撞聲後,百襄把霧狀的血色罡氣斬開,受困不到一秒重獲自由。
到了此時,無論紅色的罡氣再怎麼頑強,也只能此消散。
不過,受阻了幾秒,已經足夠嚴陽平在對方的眼前消失。
百襄手持長劍停下腳步,看着空無一人的黑暗空間。
“不是說要阻止我嗎?老朋友啊,你說的跟做的完全不一樣啊。”
百襄高聲一笑,然後完全不理會有可能暴露出來的背後,這麼轉過身去,大步的踏了巨大平頂金字塔的階梯。
走在他走了幾步,在他腳下的陰暗處忽然血光一閃。
“哼!”
百襄斬出一劍,把彷佛憑空出現的血色罡氣斬破。
“身化血影的偷襲本事你倒是沒有忘記,不過這種程度你認爲阻擋得了我嗎!”
百襄不再一步步的走階梯,他收緊肌肉,運轉罡氣,往下用力一踩,如飛箭般一躍而起,整個人在眨眼之間跨越了十多米,跳到了平頂金字塔的最頂層。
嚴陽平沒有趁着對方在半空之時出手,只是繼續的潛伏着。
許慎在心計算着時間。
透過還留在地面的使魔的眼睛,他知道地的兩批人馬已經開始打鬥起來,不管是他的惡意氣息擴散的挑撥成功,抑或是他們本身有戰意,面的戰鬥也已經發展到白熱化的階段。
只是跟他預期的有點出入,面的戰鬥死傷人數不多,還沒有到達他心最基本的目標數量。
所以,他還需要等待下去,他要在這個隨時都有可能被發現的危險環境下耐心的等待。
許慎現在已經看不見百襄或者是嚴陽平的身影了,嚴陽平不知潛伏在哪個地方,去到了巨大平頂金字塔頂層的百襄被金字塔本身所遮掩,讓他難以觀察這兩人的動作。
爲了不暴露自己,許慎謹慎地潛伏到角落的陰影裡,小心地做好了防備的措施。
“……沒有?”
許慎忽然聽見了百襄的自言自語聲。
然後,低聲的自語變成了憤怒的咆哮。
“爲什麼不在這裡?明明有擺放着《魔藏》的痕跡,爲什麼《魔藏》不在這裡!”
許慎忍不住用手去捂住耳朵,百襄的聲音彷佛帶有魔力,讓他的耳膜發痛,實際也在震動着地下空間的空氣,如果不是有實質化的精神力,他可能早在這一聲咆哮之下昏迷過去也說不定。
“在那裡嗎!”
許慎心一跳,呼吸幾乎停住。
他看見一道纏繞着紅黑色罡氣的身影在巨大平頂金字塔躍了空,然後準確無誤地往着自己所在的方向快速飛衝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