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無謂沒有任何猶豫,兩條長腿已經像弓箭一樣射出門口,轉瞬間就不見了人影。左小叨和鄭無花緊隨其後,狂奔下樓。
鄭無謂趕到醫院,直奔重症監控室。
門口的小護士已經認識他了,驚喜地叫着:“鄭警官,你可來了,小蠻醒了。”
鄭無謂換上一次性專用服,進入了重症監護室。
一進門他就看見了小蠻。
她躺在牀上,臉色雖然還是蒼白的,但眼睛睜開了,鼻孔嘴巴和身上的那些監控儀器也撤掉了,露出一張乾淨秀麗的臉。
她的主治醫生站在牀邊,正在詢問着什麼。
見鄭無謂進來,醫生欣慰地笑了,對小蠻道:“你看,鄭警官來看你來了。你昏迷的這段時間,鄭警官可是天天惦記着你呀。”
鄭無謂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他強忍着滿腔的激動,纔沒有撲上去緊緊地抱住她。
他走到她的牀邊,欣喜地看着她的臉。
小蠻瘦了,原本就白皙的臉更顯得潔淨如脂,皮膚下面的淺藍色的血管都若隱若現。
她的大眼睛靈動地轉動着,水靈靈的,像暗夜裡忽閃忽閃的星星。
鄭無謂覺得這雙眼睛直截了當地嵌入了自己的心臟,代替着它在自己的胸腔裡跳動。
他拉起小蠻的手:“小蠻,你終於醒了。這可太好了!”
小蠻平靜地看着他,輕輕地綻開一個笑容:“無謂哥哥,不好意思,讓你擔心了。”
鄭無謂心裡“咯噔”了一下,小蠻爲什麼不叫他“帥哥哥”了?他不及多想,轉頭問醫生:“小蠻可以轉到普通病房了嗎?”
醫生點頭道:“可以,她本來就沒受什麼傷,只是腦部受到震盪,造成昏迷。
剛纔我已經給她做了全面檢查,她身體的各項機能都是正常的,轉到普通病房休息兩天,就可以出院了。”
鄭無謂心裡的石頭落了地:“這太好了,謝謝你醫生。”
醫生轉身出去,臨走時叮囑鄭無謂:“不要讓病人太激動,她剛醒過來,不能受刺激。”
醫生走到門口,見護士攔着左小叨和鄭無花,不讓他們進去。醫生開恩道:“今天情況特殊,讓他們進去看看吧。”
左小叨和鄭無花手忙腳亂地換衣服進去,一進門就撲向小蠻的病牀:“小蠻,你醒了呀,太好了!”
小蠻羞怯地道:“無花姐姐,小叨哥哥,讓你們擔心了。”
鄭無花用大拇指指着鄭無謂:“我們還好,他是最擔心的呀。你昏迷了多久,他就有多久沒睡個好覺了。”
小蠻嘗試着想坐起來,護士和鄭無花趕緊把病牀調整到合適的高度。
小蠻的身體擡高了,鄭無謂終於可以平視着她美麗的臉龐。她更漂亮了,膚色像瓷娃娃一樣潤澤無暇,眼睛清澈,嘴脣鮮豔,完全不像是大病初癒的人。
她客氣地朝鄭無謂微笑着:“謝謝你,無謂哥哥。”
無花有點吃驚:“小蠻,你叫他什麼?”
小蠻道:“無謂哥哥呀。”
無花看了鄭無謂一眼,他也是一臉懵,無辜地看着無花。
無花拉起小蠻的手:“小蠻,他是鄭無謂呀,是你的男朋友。”
小蠻似乎有點嬌羞,但臉上的表情依然平靜淡定:“我不記得了。”
無花急了,朝小蠻喊了起來:“這是什麼話,你怎麼能不記得了?你們倆好不容易纔在一起的,你有多喜歡他,你忘了嗎?”
小蠻掙脫了她的手,面露怯意:“無花姐姐,我真不記得了。”
無花扳住小蠻的肩膀,焦慮得快要炸裂:“小蠻,你這是怎麼了?”
小蠻害怕地躲閃着:“疼……”
鄭無謂一把推開無花:“你別逼她,讓她慢慢恢復。”
左小叨疑惑道:“難道她又把這一段經歷給忘了?”
無花崩潰地喊叫起來:“老天爺呀,小蠻,你這是要鬧哪樣啊!”
一旁的護士也驚訝不已,但她還是上前來護住了小蠻,對無花道:“你們還是先出去吧,她還沒有出院,還是我們的病人,我們要對病人負責任。”
無花的眼睛瞪得溜圓,還要說什麼,鄭無謂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拉出了重症監護室。
左小叨也跟了出來。鄭無謂徑直朝醫生辦公室走去,無花和小叨跟在他身後。
鄭無謂直接問醫生:“丁小蠻好像又失憶了,這是怎麼回事呢?”
醫生對他們的疑問頗覺不解:“丁小蠻的身體各項體徵平穩,但她的腦部受傷後會不會形成新的刺激,忘記某一段時間內的記憶,這也是有可能的。
但據我們觀察,她的記憶缺損不明顯呀。她記得自己的名字、身份,也記得自己車禍前跟誰在一起,這就說明她的記憶基本在正常範圍內。你們稍等,”
醫生在今年電腦裡翻了半天,找到了丁小蠻的腦部核磁共振圖像資料。
他細細地看着,然後對鄭無謂他們說:“根據這個核磁共振圖像資料來看,她腦部淤血的範圍有一點縮小,但並沒有完全消散。
據你們提供的信息,她在這次車禍之前曾出過一次車禍,上次車禍導致她失憶。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她的情況應該有所好轉。”
鄭無謂問:“那她會不會想起了以前的事呢?也就是說,恢復了上次車禍時喪失的記憶?”
醫生爲難道:“人的腦部神經非常複雜,人和人也各不相同。就算是相同的部位受傷淤血,每個人的表徵和症狀也不盡相同。
我們很難判定她是不是恢復了以前的記憶,也很難判斷她會不會喪失最近的記憶。這個要看她自己的恢復情況。”
無花焦急地問道:“她怎麼會不記得跟我哥正在談愛呢?這可是最近剛剛發生的事情呀!
上次她失憶,是忘記了以前的事,現在怎麼會連最近的事也忘了呢?”
醫生苦心婆心:“這個我們真的難以判斷,臨牀上這樣的病例並不少見。
有些人忘記了所有記憶,有的人忘記了過去某一階段的記憶,還有人只是忘記了某一個人。
甚至有人忘記了自己的母語,反倒會說其他語言,這都是有臨牀紀錄的。
丁小蠻的情況,要看她以後的恢復程度。其實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她的恢復狀況令人滿意。”
無花不滿地說:“她把我哥都忘記了,還令人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