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春子案現場最重要的線索就是那個銀灰色的打火機,底部用激光刻着“洪瀾湖”三個行楷小字。
鄭無謂他們調查了漢東市所有的樓盤、酒吧、餐廳等場所,都沒有一個叫洪瀾湖的。他們的關注點只好轉移到何春子的社會關係上。
案發當天,何春子所在酒吧的老闆和同事們都在上班,彼此可以作證,沒有人有作案時間。何春子的男友盧靈楓再次進入了警方的視線。
與此同時,祝建華在何春子的手機通話紀錄上發現了一個重要線索,一個名叫欣欣的人在何春子被殺害的前幾天開始密切聯繫她。
但酒吧老闆和何春子的同事都說不認識這個欣欣,他應該不是她工作上的聯繫人。
祝建華打通了欣欣的電話,原來欣欣是一家房地產公司的銷售代表。祝建華跟她約好,去她的房地產公司見面。
天瑞貿易公司在漢東市城東的一個小商圈裡,周邊有不少做建材和裝修的商家。天瑞貿易的門面不大,進去後才發現別有洞天。
接待前臺後面是一個寬闊的大院子,假山魚池俱全,種滿了奇花異草,還擺着茶桌、麻將桌。前臺小姐聽說他們要找盧靈楓,把他們引到院子裡的一個茶桌前坐下,請他們稍候。
不一會,盧靈楓邁着方步從裡屋走了出來。一見鄭無謂和左小叨,誇張地後退了一步:“咦,貴客啊!”
他更誇張地四下張望着:“是來表彰我的英雄事蹟的嗎?怎麼沒看見鑼鼓隊啊?至少得有一面錦旗吧?”
左小叨反感地盯着他,他對這個俊美得像女人一樣的男人一點好印象都沒有。
儘管他協助警方偵破了王瑞南劃臉案,可他怎麼看他,都覺得他不像好人。他出示了警官證:“我們是來調查何春子遇害案的。”
盧靈楓在茶桌前坐下,按開電水壺的開關:“你們要喝茶嗎?反正我要喝的,給你們泡兩杯吧。何春子不就是那個變態殺的嗎?還有啥好調查的?”
鄭無謂沒有接他的話,直截了當地問:“請問何春子被殺的那天晚上,你在幹什麼?”
盧靈楓用一根雪白的象牙鑷子夾起茶葉,放進一個精緻的茶壺裡,往裡面注入了滾開的水,他若無其事地道:“你們這是在調查我的不在場證據嗎?”
“請你直接問答問題。”
盧靈楓往兩隻小小的透明玻璃杯裡倒了半杯茶,遞給鄭無謂和左小叨:“嚐嚐唄,味道還可以。”
鄭無謂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左小叨一臉嫌棄:“我不喝,回答問題。”
盧靈楓品着茶,慢條斯理地道:“那天下午她是正常時間出門的吧,就是跟平常一樣,從這裡出發的。對了,我就住在後面二樓,春子跟我戀愛後,就搬過來跟我一起住了。
她一般凌晨下班,回家也得要1點以後了。我那天困了,11點左右就上牀睡覺了。第二天早上我起來,發現春子還沒有回家,打她電話提示關機了。
我以爲她在酒吧附近的朋友家裡住了,就沒管她。但第二天她的電話一整天都打不通,晚上我就去酒吧找她。酒吧的領班說她昨天下班走了,今天還沒來上班。
我覺得情況有點不對,又打電話給她的小姐妹們,都說沒見過她,我覺得問題嚴重了,就到派出所報警了。”
左小叨問:“案發當天晚上的11點到12點之間,你在幹什麼?”
“睡覺。完了,我就是一個人睡的,真的沒有證人。”
“你不用這麼油嘴滑舌的,我們不會冤枉好人,也不會放過壞人。”
“警官,我只是陳述事實啊。”
“那你陳述一下,你跟何春子的關係吧。”
“這個跟案情有關嗎?好吧,這個又不是什麼不可描述的事。我跟何春子是在酒吧認識的,她歌唱得挺好的,我就買了把花送給她。
她挺感動的,就跑過來跟我喝了兩杯酒。後來我們就熟悉起來,她主動接近我,天天找我喝酒聊天。
我也沒有女朋友,就同意跟她交往着試試看。我們確定戀愛關係不久,她就退掉出租房,拎着行李搬到我這裡來了。
我其實還不想同居,可人家房子都退了,也不能讓她流落街頭吧,就讓她住下了。她出事的時候,我們同居還不到半年。”
“你想表達的意思就是,都是何春子主動的,她被殺跟你沒有關係?”
“唉,現在春子也死了,我也沒辦法跟她當面對質,我說的你們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罷,隨你們的便囉。”
鄭無謂問:“何春子出事的前一段時間,你有沒有發現她有任何反常的情緒?”
“沒有,她就是沒心沒肺挺開心的一個女孩,沒什麼心機,傻乎乎的。我真的以爲就是那個變態殺了她。她一個酒吧唱歌的,能有什麼仇人哪?”
“她在酒吧有沒有關係特別好的熟客,捧她場的那種?”
“這個沒聽她說過。不過現在這個世道,有錢就能買到一切,客人要是真喜歡她,花錢就可以了,根本不用殺人的。”
左小叨看着他那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恨不得狠狠一拳揍在他那張俊美的臉上。
他忍住出手的衝動,接着問:“那麼有沒有可能是你的什麼仇家,因爲跟你有矛盾想要報復,殺害了何春子?”
盧靈楓的臉僵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復了平靜。他打着哈哈道:“我能有什麼仇家?我這個人最愛和平了,跟誰都是和和氣氣的,從來不惹人討厭,也不跟人扯皮打架。”
左小叨快要吐出來了,他還跟誰都和和氣氣,還從不惹人討厭不跟人打架,那他是怎麼混黑道的。
鄭無謂問道:“何春子有個朋友叫欣欣,在她遇害前幾天跟她聯繫頻繁,你認識嗎?”
“欣欣?沒聽說這個名字啊,是酒吧裡的新來的女孩嗎?”
“不是,是一個房地產中介。”
“不認識,春子沒有跟我說過。”
“最後一個問題,你跟何春子的父親何國良以前見過嗎?”
“沒有,我跟春子認識的時間也不長啊。她倒是說過幾回,讓我跟她一起回老家去見見她父親。
我一是太忙了,二來也覺得太快了,我還沒想好跟不跟她結婚呢,見什麼家長啊!”
左小叨從心裡怒罵了一句: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