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無謂問:“這段時間你見過他嗎?”
“哦,就是度假村的事情發生第二天,他到總部來彙報情況。我安慰了他幾句,宣佈了公司決定,讓他先停職休息。”
“後來呢?”
“後來我就沒有再見過他了,通過幾次電話。我是覺得他的情緒不高,可我想這也是正常的吧,哪個被停職了還能高興得起來?
再加上公司的事情實在太多,我忙得不可開交,忽略了他,現在想想我好後悔呀,要是早點關心他,可能他也就……”
鄭無謂點了點頭:“這也怪不了你。你先回去吧,等有需要的時候,我們再通知你。”
陳龍道:“那好吧,唉,我看我也幫不上什麼忙了。”
他轉身要走,鄭無謂又叫住了他:“聞天宏的家人呢?通知了他們沒有?”
陳龍道:“他的父母在外地,公司已經通知他們了。他沒有結婚,好像也沒有女朋友……
不過是不是有女朋友沒有告訴我們,我們也不知道啊。這種事是員工的私事,我們一般不打聽。”
“還有,他跟你提起過打火機的事嗎?”
“打火機?沒有,我沒聽他說過。”
“哦,好的。你先請自便吧。”鄭無謂說着,轉身又回到房間裡。
聞天宏的背景調查很快就完成了。31歲,未婚,沒有女朋友,至少是沒有公開戀愛的女朋友,獨自居住在公司配給的員工公寓裡。
每天的生活軌跡就是上班下班,偶爾出去到酒吧喝酒。他平常都在度假村,工作晚了就住在度假村的員工宿舍,到了休息日纔回到這裡來住。
他父母趕到後,無花爲他們進行了DNA檢測,確認了死亡身份是聞天宏本人無疑。
在對度假村其他員工的調查中,大家對聞天宏的評價基本一致:本分、踏實、鋒芒不露,但在事業上還是有進取心的。
他本科就讀於北京一所211大學,研究生也是在這所大學讀的,研究生畢業後曾在北京工作過幾年,前兩年來到漢東市,應聘龍鵬公司。
陳龍看中了他的學歷和才能,對他委以重用,很快就任命他擔任了洪瀾湖度假村的總經理。
他也不負期望,把度假村經營得紅紅火火的。他長相不錯,工作也出色,收入也算中上等的,但一直沒有女朋友。
周圍的同事紛紛熱心地給他介紹女友,但他總是笑着謝絕。後來同事就有傳聞,說他在北京經歷過一段傷心情事,所以對女孩敬而遠之。
聞天宏死後,公安局封存了洪瀾湖度假村裡剩餘的打火機。
在對度假村其他員工的調查中發現,這批會員打火機完全由聞天宏一人管理,辦一個會員送一個打火機。
因爲這些所謂會員都是度假村的地下賭場客人,身份和相關信息相對保密,當然得由他本人親自來辦理相關手續,別的同事都沒有權限插手。
無花連夜加班,聞天宏的屍檢報告也很快出來了。聞天宏的口鼻均有明顯的金屬味,初步判斷爲砷中毒。
經過對其屍體的全面檢查,發現聞天宏在臨死前出現腹泄、嘔吐、水和電解質失調、休克等症狀,符合砷中毒症狀。
在其胃液及消化道中,也檢測出了微量的砷元素。屍體解剖發現,聞天宏還出現了黃疸和肝脾腫大。
無花的最後結果是,聞天宏因砷中毒引起中樞神經麻痹而死亡。
無花從聞天宏牀頭櫃的咖啡杯裡殘留的液體中檢測出了微量砷元素,主要成分爲三價砷化物,是一種毒性特別強的砷化物。
服用量超過0.01-0.05克即可能發生中毒,致死量爲60—200毫克。
根據聞天宏的屍體症狀來看,他攝入的砷含量在200毫克以上。聞天宏家裡的咖啡禮盒中共有三小罐咖啡粉,這種咖啡是禮品咖啡,每小盒只有能衝一杯咖啡的量。
在已經倒空的那隻咖啡小罐裡,檢測到了微量砷毒元素。在散落在茶几上的咖啡粉末裡,也發現了殘留的砷毒元素。
剩下的未開罐的兩小罐咖啡裡未檢測到砷元素。也就是說,只有聞天宏所飲用的這罐咖啡粉裡有砷毒。
對聞天宏的屍檢還發現,他的屍體已經出現了屍斑和屍僵,背部出現了皮革樣改變和自溶現象。
無花由此判定,聞天宏的屍體在被發現的時候,已經死亡近9個小時。
他的屍體是在下午4點左右發現的,他的死亡時間可以確定在早上的8點至9點之間。
祝建華初步斷定是他殺,他對鄭無謂說:“這個人可能知道打火機的去向,所以被人滅口了。”
鄭無謂和左小叨也傾向於這種意見,左小叨表示:“我們去度假村找他時,他雖然有點鬼鬼祟祟的,說話吞吞吐吐,但不致於心懷鬼胎。
我的真覺就是他知道什麼,可是沒有說出來。”
但鄭無花提出了疑問:“如果是謀殺的話,那盒咖啡盒裡只有一盒有毒可說不過去?
難道想殺他的人算準了他會喝這一盒?想殺他,肯定是三盒裡面都放上毒啊!”
聞天宏的電腦上也只有他一個人的指紋。祝建華和技術部門的同事破解了從聞天宏家裡拿回來的電腦的開機密碼,一個驚人的消息傳來:
聞天宏的電腦桌面上有一個文件夾,裡面有一封未寫完的遺書。祝建華把這封遺書拷貝複印出來,發給每個組員一份。
左小叨讀着遺書:“尊敬的集團領導,我叫聞天宏。我犯下大錯,追悔莫及。
我對不起我的父母親人,對不起一直提攜我上進的領導,對不起待我如親人的同事,更對不起被我傷害的女孩。
我願意用生命的代價來洗清我的罪惡
遺書到這裡戛然而止,後面沒有落款。
左小叨疑惑道:“這算什麼,前言不搭後語的。”
鄭無謂眉頭緊鎖:“他是自殺?”
“爲什麼?”祝建華拿着遺書自言自語着:“對不起我傷害的女孩……難道,難道何春子是他殺的?”
鄭無謂拔腿向外衝去,左小叨盯着他的背影,不解地看着他們。祝建華卻會意過來:“糟了,不知道現在還來不來得及!”
鄭無謂衝到法醫室,對鄭無花吼叫着:“快,提取聞天宏的精.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