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孩子點頭，龍子涵又問:“自己的會寫嗎？”
男孩點了點頭，拿過紙筆寫到:向陽。
向陽嗎？向着陽光，還真是個不錯的名字。
“你父親的名字是幾個字？”
見向陽伸出三根手指，龍子涵說道:“你父親或者母親的名字，用同音或者發音相像的字來代替，寫寫看。實在不行，畫出來或者比劃讓我猜也行。”
從遇到他們開始，這個孩子的表現，都讓龍子涵覺得，這孩子的頭腦十分聰明。
他懂得區分益弊，懂得保護自己。如果當時自己不是告訴他，會給他一個環境生活，保證他的安全，他恐怕是不會告訴他們，自己是被拐來的。
因爲他怕惹上麻煩，回去後，被孔二狗打，由此可以看出，這孩子有獨立思考和判斷的能力。
所以他相信，這個孩子應該能明白自己的意思，並試圖告訴他父母的名字。
向陽想一會兒，伸出一根手指，指着紙上的向字。
他是在告訴龍子涵，他父親名字裡的第一個字，和他一樣是向。
龍子涵覺得有些哭笑不得，這孩子這麼聰明，爲什麼這種子隨父姓的簡單事卻不清楚了。
然後又伸出用力吸了吸鼻子，
“第二個字是文？”
向陽點了點頭，伸出三根手指，隨後拿過筆又畫了一個○。
龍子涵試探着發音:“淵？圓？遠，是遠？你父親叫向文遠？”
向陽激動的點頭說道:“啊啊啊啊……”
龍子涵又問:“你母親的名字呢？不會寫嗎？”
見男孩兒點頭，龍子涵問道:“一個字都不會？”
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
龍子涵說道:“這樣吧，我背百家姓，背到你母親姓氏時，你告訴我一下。”
男孩兒點頭。
“趙錢孫李周吳鄭王，馮陳楮衛蔣沈韓楊……”
揹着揹着，當龍子涵背到魯姓時，男孩兒抓着他一邊“啊”一邊點頭。
龍子涵問道:“你母親名字一共幾個字？”
男孩兒伸出兩根手指，可男孩兒實在不知道母親的名字要拿什麼來代替或者表達，最後只能放棄。
出了審訊室後，龍子涵交代道:“調查兒童走失案，看看能不能跟向陽的身份對上。父親名叫向文遠，母親姓魯。”
劉元恆點頭說道:“好，等下我就去查。”
龍子涵嘆了口氣，有些心煩的說道:“不久前，罪犯利用夜香車運送兒童，拐賣兒童的案件中，還有一些被拐賣走的兒童下落不明。這些被拐走的孩子不一定都是被人買去養大防老，或許正如這個孩子一般，被人打殘送出來做‘搖錢樹’。”
經過一番覈對，還真是萬幸，在半年前的一宗失蹤人口案中，找到了向陽父母報案的卷宗。
隨後，龍子涵立刻派人去請向文遠夫妻。
劉元恆感慨的說道:“幸虧這孩子大一點，知道並且記得住父母的名字。一些小一點的孩子，根本不知道父母名字，根本無法覈對出父母身份。”
有些孩子，即便找到了，也未必能找到他們的父母，甚是可憐。
龍子涵嘆了口氣:“哎，是啊，所以找回來一個是一個啊……”
安排好那個孩子，回到家時，已經錯過了晚飯時間。
好在剩下的飯菜被熱在了鍋裡，兩個人開蓋即食。
閆秀珍一邊哄着兩個金孫，一邊說道:“你們倆也是沒口福，我燉了一小鍋排骨，現在也就只剩下燙了。”
龍子涵撇了撇嘴，說道:“你不往雅秋那送的話，我們還有的吃的。”
閆秀珍不理他，抱起龍楚楚說道:“你爸爸小時候可可愛了，特別討人喜歡，現在老是跟奶奶做對，拆奶奶的臺。我們楚楚長大以後，記得要幫奶奶報仇啊！”
龍楚楚還小，自然不會深究閆秀珍話中的意思，她笑呵呵的答應着:“好！”
龍子涵黑着臉說道:“媽，你別教壞了我女兒。”
閆秀珍雙目一瞪:“兔崽子，你都是我教出來的。”
龍子涵剛剛想要說什麼，還沒說出口的話，停在了兒子手上的小玩意上。
他猛的站了起身，一把奪過龍一飛手中的東西，冷聲問道:“哪來的？”
龍一飛嬰兒肥的包子臉頓時鼓了起來，隨後，“哇”的一聲，委屈的哭了出來。
聽到孫子的哭聲，閆秀珍怒吼道:“龍子涵，你幹什麼啊你！”
楚伊人一胳膊肘把人打開，把龍一飛抱了起來，哄道:“乖，不哭了，媽媽在。”
龍子涵緊繃的臉色微微緩和，他舉着手中的一節機械火車模型，沉聲問道:“媽，這個東西是哪裡來的？我好像並沒有買過這種玩具給他們。”
閆秀珍瞪了他一眼說道:“我上午帶孩子在公園玩，也不知道是誰的，孩子喜歡，抓着不放，就順手帶回來的。”
龍子涵鄭重的對閆秀珍說道:“媽，最近上海灘不太平，偷、搶孩子的犯罪分子特別多。他們的手段很多變，有孩子就是被新鮮玩具誘惑走的，真的是防不勝防。所以，你最近還是不要單獨帶他們出去了，發生什麼事你應付不來的。”
聽龍子涵這麼一說，閆秀珍的怒火忽然減輕了不少。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龍子涵嘆了口氣，揉着眉心說道:“我有些累了，先上去休息休息。”
望着龍子涵離開的背影，楚伊人也沒什麼心情繼續吃飯了。
她對閆秀珍說道:“媽，我也上去了，等下我讓杜嫂下來收拾。”
閆秀珍點頭說道:“去吧，去吧。”
回到臥室，看着龍子涵坐在牀上，看着被他拆解開的模型發呆，楚伊人問道:“這火車模型有什麼特別嗎？”
剛剛對於他嚇哭了兒子，她有些生氣。但冷靜下來後，她覺得，龍子涵的表現有些奇怪。
想一想，她很容易想到兒子之前抓着的“玩具”。
龍子涵指着這節火車模型上面的塗鴉說道:“紅色圓形，細圈套粗圈，用在警示牌上，是禁止通行的意思。而這個火車模型上畫的剛好相反，是粗圈套細圈。葉志義經常這麼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