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內,被一幅幅女人的畫像貼滿了四周牆壁。毫無疑問,這些畫錢和的女人,正是樑雨非的母親龔敏倩。
地下室的中間,有一張類似楚伊人解剖臺一般的桌子。
桌下是下水道,也可以說,這張特殊的桌子是被下水道四面環繞的。
下水道上面蓋着雨水箅子,雨水箅子周圍還有依稀可見的血色。
地上扔着一條皮管,連接着水龍頭,應該是用來沖刷桌上的血跡的。
靠着牆邊,擺放着冰箱。
打開冰箱的門,入眼的一具……女屍。
看着女屍的面容,龍子涵皺眉說道:“果然是龔敏倩!”
這時候,楚伊人、王曉光也跟了下來。
見狀,王曉光說道:“我說怎麼樑雨非的電費怎麼會這半年突然變多了呢?原來是要冷凍、保持龔敏倩的遺體。他還真是……”
夠變態的!
當然,這跟他殺人、剝皮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隨後,幾人立刻對現場檢查了起來。
龍子涵朝着裡面走去,發現牆壁上的鐵絲上,用夾子掛掉着三張看起來像是人皮的東西。其中一張還畫上了畫……
回到警局之後,楚伊人、王曉光對帶回的物證做了詳細檢驗。
“在下水道的雨水箅子周圍發現的的血跡,經過檢驗對比,分別屬於剝皮案的三名被害人。”
王曉光補充說:“不僅如此,我們還發現了第二名死者萬慧芳的頭髮。房間裡充斥着大量樑雨非的指紋,可以說,到處都是。”
龍子涵問道:“那三張人皮怎麼說?”
“三張皮經過分析,分別屬於三名死者。但是,三張皮都經過兩面刮薄、乾燥、打磨等手法處理過。”
聽完,龍子涵看向衆人:“羊皮紙聽過麼?”
有人點頭,有人搖頭。
龍子涵解釋道:“羊皮經石灰水浸泡,脫去羊毛,再兩面刮薄、拉伸中乾燥、打磨後就變成了羊皮紙。”
趙小虎問道:“所以,他是爲了畫他母親,收集年輕貌美女孩的人皮,製成人皮紙?”
龍子涵看向趙小虎,說道:“你得問題很少這麼有深度,又說出了案件重點。”
趙小虎撇了撇嘴,問道:“我這是說對了唄?”
龍子涵站了起身,吩咐道:“現在證據齊全了,走吧,幹活。第三名被害人的身份早點查出來,也好通知家屬。”
衆人也跟着站了起來,敬禮,齊聲應道:“是。”
而後,艾琳跟着龍子涵去了審訊室。
當證據赤丨裸丨裸的擺在樑雨非面前時,他沒有激動的狡辯,也沒有憤怒的反抗。
讓人意外的是,他竟然像一個孩子一般,無助的哭着……
龔敏倩是畫家,而她的成功是在結婚生子之後。
成功帶給了她無上榮耀,也讓她從一個籍籍無名的,愛做夢的小女生,成爲了一代大師。
而自此以後,她的心態變的,她的生活中就只有畫畫,只愛畫畫了。
爲此,樑雨非的父親經常與她爭吵。這讓龔敏倩曾多次後悔結婚、生子。
在樑雨非的父親患了重病離世之後,龔敏倩不得不照顧起來兒子。
也就是那個時候,她發現,兒子對畫畫竟然有着驚人的天賦。於是,她選擇教導和培養樑雨非。
然而因爲自己對婚姻的厭惡,龔敏倩從樑雨非很小的時候,就時常恐嚇兒子,說性與愛情是討厭的、讓人憎惡的,這會影響他的繪畫天賦,會讓他下地獄。
龔敏倩甚至在樑雨非成長過程中,用各種方法嚇阻兒子們對異性的興趣。
這件事導致了他一直到了三十五歲,也不曾跟女性發生過關係。
他在生命中,只有跟着母親畫畫,循規蹈矩。
但是,半年前,自龔敏倩過世之後,樑雨非突然發現,自己竟然是孑然一生。
他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任何什麼可以留戀的東西了。
身邊唯一的,最愛的女人死了,空虛的人生讓他和這個世界的疏離感越來越強烈。
無所適從的他,在思念和無奈的情況下,他將母親的遺體放入冰箱之中,將爲母親畫的畫像掛滿了地下室的四面牆壁。
不僅如此,他穿起母親的衣服,打扮成母親的樣子,試圖把這個最愛的女人再變回來。
於是,就這樣,他幾乎每個睡不着的夜裡,都沉浸在變裝、對着屍體畫像中度過。
直到打扮成母親的模樣也無法滿足他的時候,他決定,用最細膩的人皮爲母親畫畫像。他認爲,這樣可以復活活召喚母親……
離開審訊室,艾琳嘆了口氣,說道:“成長環境可以塑造一個人,也可以毀了一個人。”
龍子涵看了一眼審訊室內,趴在桌上哭泣的樑雨非,感慨的說道:“龔敏倩若泉下有知,不知作何感想。”
艾琳說道:“樑雨非固然是罪有應得,可不得不說,這一切,都是龔敏倩造成的。”
她無法想象,怎麼會有那麼可怕的女人。
自己執着於所謂的藝術,爲藝術獻身,這都沒什麼。但是,她爲什麼要將樑雨非培養成那樣?
龍子涵略帶同情的說道:“有時候,真正的惡魔並非是犯罪者本身。”
很快,第三名被害者的家屬看到張貼的畫像後,立刻找到警局來。
死者身份確定,兇手被捕,這案件也算了結了。
剝皮案破獲後,案件的前因後果立刻上了報紙。
上海灘一片譁然過後,再次沉靜了下去。
馬家,馬蓉蓉臉色蒼白的看着報紙。
高鶴嘆了口氣,說道:“別生氣,忍……”
馬蓉蓉一把將報紙揉成了團,丟了出去,憤怒的吼道:“本小姐費盡心機,最後功虧一簣。如今就連看着報紙,這上面也全部是對他歌功頌德的!怎麼忍?”
高鶴說道:“眼下有個機會。”
“哦?”馬蓉蓉怒氣漸消。
高鶴問道:“小姐可還記得,之前龍百川帶着夫人去旅行?”
馬蓉蓉雙目一眯,問道:“可是那次旅行有貓膩?之前他們沒有聯絡龍子涵是故意的?”
高鶴點了點頭,回答說:“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