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沒有河北省,京畿周圍就是直隸!而直隸省所轄的遠大於日後的河北,其轄區直接伸入內蒙以及遼寧境內。原來,直隸省還設有巡撫,不過,在乾隆二十八年的時候,巡撫一職便由總督兼任。再加上直隸有護衛京畿之責,所以,與其他各省督撫的地位相比,還要高上半級,故被稱爲疆臣之首。
保定府就是直隸總督衙門的所在地。
現任直隸總督周元理原本因爲井縣百姓樑進文以下犯上的聚衆告官案而被乾隆撤職,更被打發了去守皇陵,不過,王倫造反,直隸總督一職暫時無人可以充任,這位爺們兒又獲得了起復,再加上派兵及時,還立了一功,又討得了乾隆的歡心,總督位子又重新坐穩當了。但是,這位周總督時年已經七十三歲,來日無多,所以,現在有不少人都盯着他的位子。
……
何貴跟那位周總督不認識,更加沒資格跟人家講什麼交情,接到吏部的公文,又過完了元宵節之後,他便起程前往河南。只是因爲師家姐弟就是保定人,所以,順道在保定呆了一天。
“前面就是了……”
何貴手下的伙食好,工作又不重,所以,師家三姐弟都有些見胖。尤其是大姐師雨煙,原本瘦瘦的面龐竟很明顯地變圓潤了一些,再加上高挑的身材,以及那一雙水汪汪靈動的大眼,讓何貴看着順眼了許多。
“你們父母是怎麼去世的?”
這年頭每個城市,每個村子周圍都會有上幾片甚至是多片的墳地。這一次,何貴就是閒着沒事兒陪師雨煙姐弟三個來給他們父母掃墓的。
“病死的!”師小海似乎並沒有什麼感觸,只是甕聲答道。
“老爺,我們先過去了。您先歇歇!”師雨煙說道。
距離路邊並不遠,前面就是一片松樹林,雖然不大,但看上去也有些年頭了,裡面隱隱約約能看到一些墳頭。這就是師家的祖墳!
“嗯……你們去吧!”
何貴點了點頭。示意師雨煙三個自己過去。他是外人,像掃墓這種事情是不能插手的。不過,他並沒有注意到,就在那片林子裡面,密集的墳瑩後面,有幾雙眼睛正一直注視着他,以及離着林子越來越近的師家三姐弟。
“真地是他?冬瓜,你確定不會看錯?”問話的是一個女人,聽聲音很年輕。不過,從背後露出來的兩把單刀刀柄。以及這女人說話時所顯示出來的沉穩,都顯示了她的不能小覷。
“三姐你不是也見過他嗎?放心,他就是化成了灰我也認得!媽的……何瘋子?老子今天看他能瘋到哪兒去!”那年輕女人左邊是一個矮漢子,即便是蹲者還要比這女人低一個頭,聞言低聲發狠道。
“當時人太多,記不太清。不過,沒認錯就好。等那一大兩小進了林子。你就過去裝着調戲那個女的,把他引過來。狗子你去看着那個車伕,別讓人跑了!”那年輕女人又低聲吩咐道。
“是!”矮漢子身邊,一個二十歲出頭莊稼漢模樣的小夥子沉聲應道。
“能不能做成事兒,就看這一次了!大傢伙誰了不許亂來,聽到沒有?要不然,別怪我不講情義。明白嗎?”年輕女人又微微放大了聲音說道。
“三姐放心!”
一陣嗡嗡的應和聲,墳瑩後面竟然又冒出了十幾個人來,不過,這些人僅僅只是微微冒了一下頭,便又縮了回去,彷彿從來沒存在過一樣。
……
“客官,有人……”
從京城出發,何守富、何進寶等人還要跟董慶海那些人談判。張坷拉這老夥計還要幫着處理善後,何進吉跟賀根兒也要等着科考,所以,何貴只是帶着師家姐弟三個先行開路。只僱了一輛馬車。從保定城裡到城外的墳地路途雖不算遠,但也不算近,所以,就讓馬車把自己幾個人送了過來。現在。就是那個車伕向他示警。
“王八蛋!”
看着墳場裡面突然冒出來一個提着鋤頭地矮漢子攔在師家姐弟三個前面。而且還在向師雨煙動手動腳。接着就跟師小海打了起來,何貴頓時大怒。大叫一聲便奔了過去。而那個車伕也算義氣,居然也提着鞭子跟了上來。
“省了!”墳地另一側剛要有所行動的狗子見到這個場景之後,又重新蹲了下去。
“住手!”
看到那矮漢子發現了自己之後,居然還敢硬拖着師雨煙往墳地裡走,何貴更是怒上加怒。這不是無法無天了?當下,他更是加快了
同時在心裡幸慶:還好,距離不算遠,眼看着就要追在這時,他又看到師小海跟師雪韻這兩個小的突然一齊撲上去抱住了那矮漢子的兩條腿,然後,又看到師雪韻這小丫頭猛得張大了嘴巴,然後,狠狠地咬了下去……
“啊……”
一口,不,應該是兩口之下,矮漢子發出了悽慘無比的嚎叫!
“姐,快走!”
眼見矮漢子因爲疼痛而鬆開了師雨煙,師小海爬起來,拉着她就往何貴來的方向跑。不過,那矮漢子卻並沒有因傷而放過他們,在摸到兩條大腿上的血跡之後,反而發起了狠,兩條短腿發力,居然在幾步之內就重又追了上來。師小海跟師雨煙急得拿起地上地石頭就年後扔,阻了一下,結果,這矮漢子居然一個側身追上了離得稍遠點兒的師雪韻,然後,一把抱起就往林子裡面跑。
“哪裡走?”何貴大叫。
“把我妹妹放下……”師雨煙尖叫。
追,還是照追!何貴幾個人也沒有多想,只是想着把師雪韻追過來。事實上,在這個時候還想其他東西的,恐怕也只有那些經驗豐富的老江湖了。不過,很顯然,何貴等人都不是這種角色。
所以,在追進林子之後,他們就很輕鬆的被一羣蒙面人給圍了起來。
“媽的,三姐,老子要活撕了這臭丫頭!”大局已定,矮漢子摸着大腿上的血跡,一臉猙獰地叫道。
“你敢動她一根汗毛試試?”被人算計了。何貴按捺住心中地驚慌,緩緩地從衣下抽出一隻短統對準了那矮漢子,又厲聲吼道:“把人給我放了!”
“冬瓜,把那小丫頭放了!”剛剛的年輕女人站了出來,對着那矮漢子吩咐道。
“三姐!”那矮漢子冬瓜不滿地叫道。
“沒聽到我說的話?放人!”年輕女人斥道。
“哼!”雪韻提起來往何貴等人那邊就扔了過去。好在是冬天,都穿着棉祅,再加上墳地裡常年積下來的枯草落葉什麼的也都很厚,所以,師雪韻只是被摔得叫了幾聲疼,並沒有什麼大礙,起來之後躲到何貴跟師雨煙身後便不說話了。
“我不管你們是哪裡來的蟊賊,也不管你們怎麼會流躥到了這裡,不過,我還是勸你們一句,最好別惹我的麻煩,不然,弒殺朝廷命官,這後果你們恐怕擔負不起。……當然了,這年頭爲官爲賊都會有個目地,如果你們是爲了錢,我身上倒還是有點兒,如果不夠,你們也可以開個價兒,我也不會吝嗇。如果你們也是江湖上混的,我倒也是認識漕幫的一些兄弟,或許還能攀上點兒交情,到時自然也不會虧待了你們!怎麼樣,諸位給個話?”形勢比人強,何貴一邊手持短統緊盯着這些人,又一邊軟硬兼施的勸誘道。同時,他還在急急的想着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是不是有誰在找他的麻煩。不過,想來想去,他卻想不到是什麼人會這麼對他下手。
“你手裡的火統頂多只能打死一個,可我們這裡有這麼多人,憑什麼怕你?我們跟漕幫地人沒交情,說起來還有不小地仇!至於錢,哼,你說得也真是好玩兒。我們待會兒殺了你跟你身後這幾個,不是照樣就能拿到嗎?”那年輕女人冷哼道。
“嘖嘖,說得不錯,這火統威力有限。可是,這位‘女俠’,看樣子你好像是他們地頭兒,你說,我如果先朝你開火,會怎麼樣呢?”何貴把火統對準了這年輕女人,微笑道。他以前在山東就經歷過幾次危險的場面,被王亶望和郝碩兩人彈劾地那一次也是十分兇險,所以,在經歷了開頭的驚慌之後,現在已經漸漸的能定下心來,一面應付着這些人,一面開始苦思脫身之策。
“姓何的,你唬誰呢?就憑你那杆短鳥槍,還想威脅我們三姐?”矮冬瓜叫道。
“姓何?你們怎麼知道我姓何?難道,你們知道我是誰?”何貴心中一沉。這幫人果然是有預謀而來的。
“何大人神勇無敵,幾年前在山東,你可是頭一個敢跟清水教神術金鐘罩硬碰硬的人,還單對單生擒了義軍之中號稱‘萬人敵’的楊壘楊總兵,我們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呢?”聽到何貴的話,年輕女人微微冷笑道。
“山東?楊壘?你們……你們是王倫餘孽!”何貴終於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