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東尼奧一詞源自於拉丁文,是值得讚美,備受尊祟的意思。?
而在兩年前,安東尼奧自己也是這麼認爲的。呂宋可是個好地方,1542年,西班牙航海家洛佩茲繼麥哲倫之後第二個來到這個羣島,將這個島取名爲“菲律賓”,西班牙人就開始了對這片羣島的殖民史。他們每年不光要從呂宋一帶搜刮走大批的黃金,以及各種各樣的財物,而且還要通過跟中國人貿易,牟取鉅額的利潤。能夠在這片島嶼之中當上總督,安東尼奧自覺風光無限,雖然這裡沒有歐洲的許多東西,可是在這裡他說一不二,而且能夠賺到足夠豐厚的金錢。有了這些爲資本,等到他任職期滿回到馬德里的時候,他將會成爲一個超級富豪。?
可是,這一切的美好前景都在兩年前被人無情的擊碎了。?
那羣留着豬尾巴的蠻人以強橫的力量將他組織起來的抵抗軍擊潰,然後,同樣在呂宋展開了大屠殺。只是這一次屠殺的對象變成了西班牙人和呂宋的土著。他所遭遇到的一切遠比英國人在中國所遭遇到的還要悲慘。至少,那些英國人在被俘後雖然被賣作了奴隸,卻保留下了性命,還可以等待國家的救援,可他卻眼睜睜地看着中國人逼迫着那些被俘的西班牙士兵自己己挖坑,然後又把自己埋了進去……上千名士兵啊。足足佔了整個呂宋駐軍的一半兒。早知道是這個結果,他打死也不會投降,至少那樣還能落得個英雄的名稱。可現在呢?相信在西班牙國內,那些不知情的人已經把他當成了一個罪大惡極的膽小鬼了,他所屬地家族恐怕也會受到無情的刁難!?
安東尼奧所在地囚室其實就是一個巖洞。更確切地說,是一個由兩塊巨大的岩石擠在一起所形成的縫隙。矮小。狹窄,且十分透亮。而在呂宋這麼一個年降水量超強的地方,在這個洞裡面呆着,自然也跑不了要經常被動的接受上帝地淚水。而且,安東尼奧還無法像魯濱遜那樣自由的出去找些東西給自己的“居室”搭個頂蓬。不過還好。這個洞的洞口正對着海邊兒,有海風吹着,“絕對”不會太過於潮溼。?
“可惡地英國人,憑什麼你們能夠在中國地沿海四處襲擊。並獲得了自己想要的結果。可我們西班牙人卻要承受他們的怒火?馬爾戛尼,亞當斯……你們這些騙子。你們不是說中國人只是一隻已經病得奄奄一息的獅子,只是外表強大,其實根本就一點兒也不可怕嗎?可爲什麼你們只憑幾百名水兵就能去進攻他們擁有數十萬居民與強大駐軍的大城市,而我的兩千多名駐軍卻要被他們全部消滅?爲什麼你們一走,呂宋就要遭受到這種滅頂之災?”?
“這麼簡單的事情難道你就考慮了這麼久?”?
何貴先前對西班牙還是蠻有好感的。當然,那只是對這個國家的足球隊……雖然他並不是球迷!而現在,他則是懷着一分好奇前來“觀看”這位被囚禁了兩年地西班牙呂宋總督大人的。只是很顯然,雜亂且濃密的鬍子。凌亂到可以編一條及地長鞭子的灰髮,破碎的衣服,不停發出黴臭味兒、皮包骨頭、傴僂地像是一隻大號龍蝦地身體,……這些東西都讓他十分的失望且覺得“好玩兒”。?
“你是誰?你想幹什麼?”?
“我是接替福康安地新任南洋總督。你如今的命運執掌者!”何貴不懂西班牙語,但呂宋華僑卻一個個都不少懂。所以。隨便找一個翻譯就能十分方便的跟安東尼奧進行溝通。?
“福康安?那個魔鬼他走了?”安東尼奧撲到洞前的柵欄上。大聲地問道。?
“是啊,他走了。怎麼。你很高興?”何貴問道。?
“我……”?
我很高興嗎?福康安走了,可眼前的這個人就會放過自己嗎?安東尼奧只覺得自己的心裡沒有任何的感覺。這兩年來,他只有孤獨與痛苦,如果不是每天的怨恨着馬爾戛尼一行人,他恐怕早就麻木的不行了。?
“你很不錯。在這種地方呆了兩年還能十分清楚的罵到某個人,說明你的心理承受能力相對於許多人而言都要堅強。”何貴盯着安東尼奧那幾乎已經被頭髮與鬍子整個兒遮住的臉,又微笑了一下:“我現在需要你的幫助。所以來問問你,打不打算跟着我幹?如果你盡力幫我做成這件事,我可以賞你一個體面的死法!”?
“不——”?
我不要死!我絕不要死!翻譯剛剛把話說完,安東尼奧立刻就向後大退一步,腦袋撞到岩石上也絲毫沒有覺得疼似的,只是大聲地吼叫。?
“嗯,了不起,居然現在還不想死!看來我還是看低了你的心理承受能力……”何貴又微笑着說道:“不過,你既然不想死,那咱們就更加有合作的基礎了!”?
“大帥,您要用這個劊子手?”翻譯沒有把話翻譯成西班牙文,而是突然向何貴問了起來。?
“你覺得呢?”何貴看向了身邊這個穿着清兵服飾,看上去才二十歲左右的年青人。來之前,他就已經知道這個叫做蒲遠的小夥子的一家都被呂宋土著給殺光了,而他本人也是拼着一口氣,殺出一條血路才逃了出來,在密林裡躲了一個多月,僥倖等到了福康安清軍的到來……這樣的血海深仇,放到誰的身上也不會輕鬆。不希望他放了安東尼奧這罪魁禍首也可以理解。而果然,聽到他的問話之後,蒲遠便大聲說道:?
“大帥,這傢伙不是人,殺了都是便宜他的。怎麼能放?”?
“沒錯,他不是人。所以,光是這麼關着。實在是太便宜他了。”何貴微微一笑,又拍了拍蒲遠的肩膀,“年青人,記住一件事,報仇血恨。不一定要殺人。讓他一輩子活在痛苦之中,那才叫舒服。雖然這一點不是很容易做得到,可是,讓他更加痛苦一點。我們還是可以做到的。”?
“大帥。您打算怎麼收拾這傢伙?”王棧棱依舊護衛在何貴身邊,聞言問道。?
“福康安的刀太快,沒給我留下幾個有用地貨色。屠殺呂宋華人的黑手裡面,還有一夥荷蘭佬,英國人在馬六甲也還有一座檳城。這些人對咱們都有敵意,只是沒有明着表現出來。所以,只有用歐洲人,才能讓他們覺得可信。我就是要用這傢伙……”何貴一指依舊蹲在洞裡嚎叫着地安東尼奧:“我就是要用這傢伙去取信他們,然後。給他們一記狠的。不僅要打疼他們,我還要卸掉他們的手腳,斷了他們伸進南洋的爪子!”?
“大帥,荷蘭人距離這裡還遠,您現在就要跟他們動手嗎?”蒲遠不像王棧陵。他是在呂宋長大的。自然知道這裡地一些情況,所以忍不住問道。?
“當然不會。不過。真要是臨陣磨槍,那可就晚了。”何貴又轉頭微笑着看向了安東尼奧:“而且,西班牙人已經佔據了呂宋兩百多年,他們的力量與權威早就深入這裡的土著的內心。再者,這個安東尼奧當了幾年地呂宋總督,總要對這裡地各種勢力有些瞭解,至少,他應當比你們這些華僑要了解的深。所以,我要用他來先幫我收拾掉那些反對我們的土著!”?
“大帥英明!”王棧陵說道。?
“大帥,殺那些土著,您可一定要把我們那一軍編在前面!”蒲遠一家都是死在呂宋土著之手,對那些爲虎作倀的土人的恨意比對西班牙人還要深上幾分。?
“這個就要看時候了。”何貴笑了笑,沒有直接答應。他雖然已經是南洋總督,可是,一名漢人直接掌握一支上萬人的軍隊的軍權,北京的大清朝廷是不會樂意的。尤其是這支軍隊幾乎所有地將領也都是漢人,就更加不行了。所以,在他來之前就已經知道,乾隆已經準備了一支純由八旗兵組成的軍隊,由他剛剛卸下九門提督一職的老相識豐升額率領。這支八旗兵將先到閩浙幫着福康安平定蔡牽之亂,之後就要駕船南來,加入到他的麾下。不過,說是麾下,其實也是一種制衡與監視!雖然他跟豐升額有點兒交情,可長久不交往,那點兒用金錢積攢起來的情份早就淡了。而且打仗地事情他也沒什麼經驗,最後恐怕還是要聽那傢伙地。?
“大帥,那現在就要放了這傢伙?”王棧陵又指了指安東尼奧,問道。?
“當然。別看這傢伙好像還挺壯實,可再不放的話,我估計他恐怕就真地要死了!你們沒看到,他身上的那些傷口都膿成那樣了……”何貴說着便捂起了鼻子,連連搖頭。?
“他這是活該!”蒲遠恨恨說道。?
“活該是活該。不過既然要用用他,也不能讓他帶着一身的爛肉亂跑,說不定還會傳播瘟疫呢。那個……蒲遠,替他剜肉的任務就交給你怎麼樣?你正好可以先過過報仇的癮。”何貴說道。?
“您要是讓我扒了他的皮,我樂意,可剜肉……我可不想讓人說是我救了這畜牲!”蒲遠連連搖頭說道。?
“那就算了。對了,我聽說軍營裡還有不少抓來的土著女人,是不是?”何貴又問道。?
“沒錯。難道大帥您也想要幾個玩玩兒?”蒲遠一臉的無所謂:“不過,張軍門他們早就爲您準備好了幾個鮮亮水嫩的,還有一個西班牙小妞兒,才十三歲……營裡的那些您還是別用了吧?”?
“我像是很好色的人嗎?”?
幾個菲律賓女人,還有一個十三歲的西班牙小妞兒……要說何貴對這些不動心,那是不可能的。以前在電視上看到的那些衣着暴露的菲律賓女人(不算那些菲傭之類)還是非常不錯的,身材也好。而既然是張見升等人專門爲他準備的,想必水準也應該挺高。可剛剛打算在人家的地方大開殺戒,就去玩兒人家的女人,何貴還真有些做不太來這種事情。再者,他也怕那些菲律賓女人會在辦事兒的時候突然給他一嘴……雖然沒聽說菲律賓女人也像越南女人那麼兇悍,可這種事情畢竟是誰也說不準的。至於那個十三歲的西班牙小妞兒,他就更加沒興趣了。他可不是蘿莉控……而且,他纔剛下船,沒那麼飢渴。而這些原因綜合起來,自然就不由得何貴不擺出點兒正人君子的架勢了。?
“大帥,那幾個可都是少見的美人兒。尤其是那個西班牙小妞兒……嘖嘖,當初福大帥臨走的時候都想一起帶走的。最後想了想,還是決定留給您,您可別辜負了他老人家的一片好心啊!”冤冤相報,蒲遠可沒有何貴的那樣的心理障礙,只覺得何貴如果放棄了這幾道“美味兒”實在是太過可惜,畢竟那幾個女人都很不錯,要是讓給別人可就虧了。再者,他也覺得這位新任大帥待人和氣,性格不錯,可不願讓何貴吃這個虧,當然,這裡面也不乏討好的意思。?
“這個過兩天再說!”至少得等老子看看貨版吧?何貴心裡終究還是有點兒癢癢,不過面上依舊一片正色:“你先去營裡找幾個年紀大點兒,相貌也慘點兒的,等安東尼奧放出來,就讓她們去伺候!”?
“大帥,您放了這王八蛋就不錯了,還給他女人?”蒲遠一聽,頓時不樂意了。?
“不給他點兒甜頭,他能聽我的話麼?兩年的苦受下來,恐怕對什麼刑罰都不在乎了。所以,要收拾他,還是用糖衣肉彈最方便。先給他一點兒好東西嚐嚐,然後再吊吊他的胃口,不愁他不聽咱們的。反正,咱也沒損失什麼!”何貴說道。?
“可是大帥……”?
“好了,就先這樣!去找郎中吧,等會兒把人放出來,還得給他治傷!”何貴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