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利姆三世蘇丹被殺,他的堂弟,穆斯塔法成爲了新的蘇丹,這就是穆斯塔法四世蘇丹。在原本的歷史上,塞利姆三世蘇丹因爲其改革觸怒了國內的封建主們,同樣也是被蘇丹親兵們通過政變廢黜的。同樣也是穆斯塔法四世蘇丹繼位。
只是在原本的歷史上,忠於塞利姆三世蘇丹的軍隊並沒有被消滅。正所謂“和尚摸得,我摸不得”?難道只有蘇丹親兵會搞政變?於是原本忠於塞利姆三世的新式軍隊便直接殺了回來。原本大家都以爲,土耳其會有一場內戰了。然而,沒想到呀沒想到,蘇丹親兵居然如此的熱愛和平(費拉不堪),稍一接戰,就直接潰散了,士兵們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然後穆斯塔法四世自然就完了蛋,他的弟弟馬哈麥德二世成了蘇丹。
但是在這個時空裡,因爲原本忠於塞利姆三世蘇丹的軍隊比歷史上更多更強,所以塞利姆三世蘇丹比起原本的歷史,要多活了幾年。但是在原本的歷史上,當他在政變中被廢黜的時候,四萬忠於他的新式軍隊還都在,只不過是被調動到巴爾幹地區去和奧地利人對峙去了。所以那時候,這些軍隊還能夠發一聲喊,殺回伊斯坦布爾來。
但在這個時空裡,土耳其的新式軍隊大多都在戰爭中被俄國人幹掉了,剩下的那一點又被丟去鎮壓希臘人的起義了。更要命的是,當伊斯坦布爾發生政變之後,新上臺的那幫子早就看這些新式軍隊不順眼了的傢伙,立刻就派出人員,抓捕統兵的軍官,同時還停了軍隊的包括糧食在內的物資供應。
然後呢,帶兵的阿薩德帕夏便毫不猶豫地造反了。只是他手上兵少,靖難是靖難不了的,所以,阿薩德帕夏便選擇了佔山爲王,啊,不對,是佔島嶼爲王的做法。他帶着軍隊奔襲了一處港口,強行徵用了港口中的幾十條大大小小的船隻,然後將自己的軍隊帶到了克里特島。
助手克里特島的土耳其軍隊被他們兵不血刃的拿下了,然後阿薩德帕夏便自立爲克里特島總督。並且派人去和其他國家,以及穆斯塔法四世蘇丹聯繫,希望大家能承認他的地位。
總之,穆斯塔法四世如今的位置比起原本的歷史上要更穩固一些,至少從國內來看是這樣,因爲並沒有一支四萬人的土耳其新式軍隊殺過來靖難。當然,也有更麻煩的事情,那就是雖然沒有一支靖難軍殺過來,但是卻有一支五萬人俄羅斯軍隊殺了過來。在原本的歷史上,蘇丹親兵擋不住靖難軍,現在的蘇丹親兵,難道就擋得住俄國軍隊嗎?
所以在政變發生後,穆斯塔法四世蘇丹在第一時間就和歐洲各國,包括俄國進行聯繫。他向歐洲各國保證,當初塞利姆三世蘇丹和各國草簽過的任何協議都是合法的,都將得到不折不扣的執行——雖然政變的理由之一就是塞利姆三世蘇丹賣國。
而派往俄羅斯的使者更是向俄國人表示,塞利姆三世蘇丹倒行逆施,擅啓邊釁,獲罪上國,實在是罪不容誅。如今土耳其新君即位,願意與俄羅斯重新修好……
俄國人呢,就讓這使者自己去彼得堡面見沙皇,然後接着自然是該幹啥,就幹啥。
當伊斯坦布爾政變的消息傳來的時候,拿破崙正在將一杯紅酒往自己的嘴巴里面倒。
“噗!”拿破崙一下子沒控制住自己,將一口酒噴得滿桌子都是,還忍不住咳嗽了起來。蘿拉趕緊起身來幫他拍拍胸口。
過了好一會兒,拿破崙才喘過氣來:“消息確切嗎?”
“廢話,要不確切,我會親自跑過來?”呂西安道。
“通知約瑟夫了嗎?”拿破崙又問道。
“當然,來之前我就給他掛了電話了,是範妮接的,她說約瑟夫在和學生們討論什麼事情。不過她同意立刻去告知他,他應該馬上就會來的。”
“那可未見的,和他的學生們討論事情,那真不是一下子能解決的。”拿破崙搖搖頭,“不過,他應該還是會很快來的,畢竟,這事情涉及到錢!”
就像拿破崙估計的那樣,約瑟夫很快就趕到了。
“怎麼回事?出了什麼事了?我就知道,那幫子土耳其人丟失扶不上牆的爛泥巴!”一進門,約瑟夫便破口大罵道。
“你說得對,約瑟夫。”拿破崙這個時候已經發過了脾氣了,心情倒是平靜下來了,“不過老實說,我們當初之所以支持土耳其,不就是因爲他們夠爛嗎?”
本來約瑟夫一肚子的火的,聽了這一句,反倒是一下子愣住了,過了一會兒,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拿破崙呀,你這話可真是……真是太有道理了!”
自古以來,扶植外國代理人,或者說養狗,都是一件非常矛盾的事情。狗狗這東西,不能太能打,太有用。太能打,太有用,就不會心甘情願地當狗,總想要和你平起平坐地當人。但是狗狗太不頂用了,也不好,因爲一旦有什麼事情,他不但幫不上忙,還總要拖你的後腿。但是,考慮到養狗大多數時候並不是爲了咬人,而是爲了吃肉,所以選狗的時候,多數時候還是寧可選不能幹,拖後腿的,也絕不選巨能咬的那種。
笑了一陣子,約瑟夫又道:“不過這些土耳其人,真是……俄國人都要打到君士坦丁堡了,他們還在玩這一手。不過,我們也沒辦法完全控制這些笨蛋不犯傻。現在的問題是,我們要怎麼樣應對這一狀態?”
“君士坦丁堡決不能給俄國。”約瑟夫說。
君士坦丁堡如果落入了俄國人的手中,俄國人就控制了亞歐大陸的連接點,就有了進入地中海的通道。而且在中東,他就具有了決定性的地緣優勢。約瑟夫可不希望前面剛剛廢了好大的力氣才擺平西邊的英國,還沒來得及喘一口氣,東邊就突然冒出來一個空前強大的俄國。
“雖然那些土耳其人換了一個蘇丹。但是前一任蘇丹和我們簽訂的條約,新任的那個叫什麼的蘇丹?”拿破崙說到這裡,突然問道。
“穆斯塔法四世。”呂西安回答道。
“哦,穆斯塔法四世,一株損害了他的健碩的兄弟的黴爛的禾穗,一個殺人犯、一個惡徒、一個庸奴、一個冒充國王的丑角、一個盜國竊位的扒手,從架子上偷下那頂珍貴的王冠,塞在自己的腰包裡!你說他們怎麼會在這個時候玩這麼一手?”拿破崙道。
“這不是很正常,很常見的事情嗎?你看在大革命中,菲利普·平等的那些表演,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不都是一樣的嗎?”約瑟夫笑道,“不過對我們來說,這樣一個得國不正的國王也許更好用。他的地位空前軟弱,他絕不敢違反我們此前和他們簽訂的,哪怕只是草簽的協議。所以,我們的計劃還是可以依照原計劃進行。不,計劃應該加快,讓教廷的志願軍更快趕到,並在君士坦丁堡外構建防禦工事。”
菲利普·平等,就是奧爾良公爵。在大革命中,他一直表現得非常的革命,非常的激進,即使是在最左邊的山嶽派中,他也是在最左邊的。甚至爲了表現自己是多麼的熱愛共和,他還把自己的姓氏改成了“平等”,並帶頭在對路易十六的審判中做出死刑判決。但是,大家都知道,奧爾良公爵的這些舉動都是爲了讓自己有機會成爲法國國王。爲此他不惜和王權最險惡的敵人結盟。相比奧爾良公爵,其實穆斯塔法四世以及土耳其保守派真的算不上特別奇葩。
“你說得對,但是有一點,我覺得我們可以先擺出要譴責他們,否認他們的合法性的架勢,等他們報出更高的價錢出來。”拿破崙說道。
於是塔列朗外長立刻緊急召見了土耳其大使,並就土耳其內部的事情做出了這樣的表示:
“貴國塞利姆三世蘇丹,是法國人民的老朋友,法國對於貴國如今的情況非常關注,並堅決反對任何採用非法手段,推翻這樣一位深受土耳其人民和世界人民愛戴的合法君主。”
看着塔列朗一副義正辭嚴的樣子,土耳其大使艾哈邁迪心中就忍不住想道:“你們法國的這幫子,把正統國王送上斷頭臺公開處刑的傢伙,也好意思說什麼的合法國王?再說了,我土耳其自有國情在此,這兄弟之間殺來殺去,正是我土耳其的傳統美德……”
不過,他可不敢直接就這樣說,這話要說出來了,兩國關係會怎麼樣不好說,但是他自己肯定不會有好結果。所以他便開口解釋道:“外長閣下,我知道現在有很多的謠言,說我過發生政變,我國現任蘇丹,是殺害了前任蘇丹而篡位的。但這些謠言都不是事實,他們都是我們的敵人,俄國人編造出來,用來挑撥我們兩國之間的關係的。事實上,我們的先王,塞利姆三世蘇丹陛下的身體一直不好,最近俄國人對我國發動無恥的侵略戰爭之後,陛下因爲憂心國事,身體越發的不好了,最終積勞成疾,突然發病,纔回歸了真神的懷抱的。陛下在臨終前,留下遺詔,將寶座留給了他的堂弟,如今我國的新任蘇丹,穆斯塔法四世陛下。這一切都是在真主的見證下進行的。”
“真的是這樣嗎?”塔列朗問道。
“當然是這樣。”艾哈邁迪大使很肯定地回答道。
“這樣說來,關於貴國的一些流言,比如說貴國的教長,以及新任蘇丹譴責了塞利姆三世陛下政策,並打算全盤否定他的政策的傳說,也是假的了?我國在塞利姆三世陛下的時候,和貴國達成的各種協議,依舊是有效的了?”
“那當然,我國一向信守承諾。貴國和我國達成的協議,我國當然都會恪守……”
聽了這話,塔列朗便笑了起來:“既然如此,我們兩國之間的一些誤會,應該就可以解開了。嗯,貴國剛剛在戰場上蒙受了損失,如今又失去了塞利姆三世蘇丹這樣的傑出的君王,貴國現在的局面很不好呀。我聽說,貴國打算向俄國人求和?甚至打算割讓在巴爾幹的土地給俄國人?我的朋友,我作爲一個朋友,想要勸告你們一句。你們要知道,用割地的方式來對付俄國人,就好像寶這柴火去救火一樣。柴火不燒光,火是不會滅的。貴國雖大,但是土地的數量總還是有限的,但是俄國人對土地的貪慾卻是無限的。所以我建議你們,要加快在意大利僱傭那些‘南意大利志願軍’的速度,趕緊把剩下的錢交了,把部隊拖回去,要不然,時間上就要來不及了。另外,因爲貴國最近的變故,我國的銀行家們都普遍認爲,向貴國貸款的風險明顯升高了,所以,如果向貴國提供貸款,那麼利率就必須上漲一點點。同時我們也需要更多的抵押品。”
在和塔列朗進行了會談之後,艾哈邁迪大使立刻利用有線電報,將相關的情況彙報給國內。很快他就得到了回覆,穆斯塔法四世完全同意了法國人的要求。於是很快,大批的南意大利志願軍的人便上了船。
爲了解決危局,穆斯塔法四世在出賣國家利益的時候,比他哥哥乾脆多了,要價也低不少,比如說他將波斯灣一帶的採礦權,完全抵押給了法國人,以便從法國人那裡借到錢,用以僱傭意大利人,並向法國購買武器彈藥。
考慮到法國人提高了貸款利率,所以,土耳其人的償還能力其實是很有問題的了。當然,土耳其人上上下下勒緊褲帶,不是還不了。不過這樣做真不是土耳其人的習慣。土耳其人還是更習慣賴賬一點,只是法國人的賬可不好賴。好在法國人看上了波斯灣附近的那些不毛之地,竟然提出要用這個地區的礦產作抵押。並要求在這裡駐軍的權利。而土耳其人覺得將這裡的礦產都賣給法國人,以度過這個危機,這也沒啥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