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劍臺上,高賢伸手一招,把空中漂浮着的戊戌靈龜臂環抓到手裡。
土黃色臂環厚重紮實,上面有一片片龜背上方格紋路。
這件三階法寶使用玄龜甲煉製,又用了各種極品材料,本身異常堅硬。
烈陽彈雖強,卻只是轟破了戊戌玄龜盾激發的護盾,並沒有傷到法寶本體。
高賢試着以神識催發戊戌玄龜盾,只覺異常滯澀。這就好像手動去開一輛鎖着的汽車,全憑身體去推動,是怎麼都覺得吃力。
他知道這是法寶有主人,在裡面留下了強大神識印記。需要一段時間徹底清除神識印記,他才能駕馭此寶。
一件三階防禦法寶,這價值可就高了。
二階極品劍器,都要十多萬靈石。三階法器至少要翻個七八翻。
何況,這是一件周天禁制圓滿的三階防禦法寶,高賢估計至少要值七八十萬靈石,甚至更貴。
他對三階東西沒什麼概念,自己也是胡亂估測,反正這件法寶非常非常值錢。
高賢知道這法寶必然非常燙手,但他握得非常緊。
這是他拿命博來的,不管原主是誰,都別想輕易從他手裡拿回去!
他可不是貪財!
高賢收好了戊戌玄龜盾,這纔看向四分五裂的水玉蓉。
最後一發烈陽彈他融合了九發烈陽彈之力,這才能一舉擊穿水玉蓉護身法袍、內甲,硬生生把她轟個爛碎。
不得不說,水玉蓉死的有點慘。
高賢看了兩眼不想看了,他心裡默默爲自己解釋,別看死狀悽慘,其實走的非常痛快,瞬間昇天毫無痛苦……
只希望這位下輩子做個好人,少管閒事,別瞎幾把給人出頭。
論劍臺上來了兩個黑衣服修者,他們熟練用儲物符收斂屍體。
使用論劍臺是要繳費的,處理後事就包含這些費用裡。
“哥、你太厲害了!”
萬盈盈在臺下扯着嗓子大叫,小臉上都是興奮歡喜。
剛纔她其實也被嚇到了,眼睜睜看着一個人被轟個四分五裂,那場面具有強大沖擊力。
緩了一會,萬盈盈這才反應過來,是她哥大獲全勝,這才興奮大叫。
高賢對萬盈盈笑了笑,他目光掃過一旁周燁、大牛和李管家。
周燁老臉上都是驚駭,並沒有什麼喜色。大牛則喜形於色。李管家臉上帶着幾分動容,似乎也爲他強橫法術所震驚。
至於張東嶺等人,一個個都是臉色陰沉,有幾個築基修士臉上還帶着未散的驚悸。
張東嶺和高賢目光交接,他本能就想避開。但他轉即醒覺不對,他冷冷和高賢對視。
讓他意外的是,高賢目光平靜,並沒有任何殺氣敵意。
高賢微微點頭示意後說道:“一時失手,讓水道友落得如此下場,真是於心不忍。”
他對張東嶺說道:“張道友還要來麼?”
張東嶺沉默了,按理說他是要上去動手的。
不論是爲了爭奪萬盈盈,還是爲了自己面子,抑或是爲了水玉蓉出頭,他都必須上臺一戰。
高賢強破戊戌玄龜盾的法術的確強橫,問題是他還能剩下幾分法力多少神識?
現在正是高賢最虛弱時候,他又早準備了土系、水系兩件厲害法器,還有衆多法符,要殺高賢應該不難!
張東嶺卻忍不住想到高賢那燦若星辰的眸子,那眸子深處有着如水平靜。
高賢那火系法術暴烈兇猛,要是還有餘力再來一波同樣法術,他手裡兩件法器可抗不住。
真要如此,免不了要落個水玉蓉同樣下場!
張東嶺心思轉動,終究是不敢冒險。萬盈盈再好,也終究沒有自己老命重要。
只是這麼放過高賢也不行!
張東嶺活了二百多年,戰鬥方面他資質平平,但在權謀方面卻頗有才幹,這才一路踩着別人登上現在高位。
動手不行,咱能以勢壓人!我兩百年結交的人脈可不是假的。
他想到這裡看向鄭霆等人,這些朋友關係都不錯,又都頗有權勢,讓他們幫忙打架可能不行,幫忙欺負人卻是他們拿手本事。
張東嶺對鄭霆說道:“此人邪術厲害,很可能是魔修!”
鄭霆心領神會,他急忙說道:“對,此人出手狠毒,邪術詭異,一見面就殺了水道友,來歷極其可疑!”
其他築基修士也都聽明白了,這是張東嶺害怕高賢,想借用宗門勢力解決高賢。
不管怎麼樣,先要給高賢扣上魔修的帽子。他是不是不重要,重要是先把他抓起來。
高賢要敢抵抗,他們就聯手擒下高賢,甚至可以當場擊殺他。
張東嶺看衆人配合,鬆口氣同時也暗自嘆氣。
這等陰狠手段見不得光,還要衆人配合,其實極其的麻煩。尤其是善後,他得了什麼東西都要和衆人分享,不然別人豈會白白幫他。
當初他寧願上論劍臺,都不想找人幫忙就是這個原因。
這會卻是沒別的選擇,只能聯合衆人之力先拿下高賢。
高賢要是抵抗就更好了,直接當場擊殺,也省的各種善後。
張東嶺和衆人達成默契,他指着高賢低喝:“小子,你是哪來的魔修,好大膽子,敢跑來青雲城殺人!”
高賢立即就聽懂了,他哂笑道:“道友,你這樣未免有點、下作了吧?”
“水道友是我宗中堅,你若不是魔修,怎會毫不留情對她下毒手!”
張東嶺冷笑說道:“你乖乖束手就擒跟我回執法院,我們明察秋毫,絕不會放過一個魔修,也不會冤枉一個好人!”
“憑你們?”
高賢一拂袖從論劍臺上飄然落下,他手扶腰間劍柄意態閒適的問白髮老者:“李管家,這羣人濫用職權,誣陷好人,我被迫還擊殺了他們也很合規矩吧?”
李管家一驚,他急忙說道:“高先生,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他轉又正色說道:“這羣人行事陰毒卑鄙,我盡看在眼裡。殺他們並不爲過。只是高先生千金之軀,何必與一羣卑鄙之徒置氣。”
高賢一笑,這位李管家還真會說話。明明是怕他動手,卻說的如此委婉。讓人都發不出脾氣。
他說道:“並非我好戰,實在這羣人逼人太甚,我退無可退。”
“高先生稍待,這種小事交給我來解決。”
李管家說着給高賢鞠躬施禮,姿態恭敬到無可挑剔。
高賢也有點好奇,雲秋水若在此處也許還能震住這羣築基修士,這個管家只怕是不夠份量?
但他沒說話,李管家這般年紀又如此穩重嚴謹,想必不會胡亂逞能。
李管家來到張東嶺等築基修士面前,他禮貌點頭致意。
“在下李銘,見過諸位修士大人。”
張東嶺一衆修士都有些狐疑看着李管家,這位一看就是練氣後期修士,身上法袍品質極高卻非常低調。
看李管家舉止做派,禮貌中帶着嚴謹、內斂,顯然是管家之流的人物。
張東嶺冷然說道:“你個小小練氣,也想管我們的事?”
“不敢。”
李管家恭恭敬敬說道:“高先生是我家主人朋友,請諸位給我家主人一個面子,此事到此作罷。”
李管家姿態恭敬,口氣卻異常大。張東嶺等衆多築基修士都是又怒又驚,哪來的傢伙如此狂妄!
要知道他們這羣築基修士,都是宗門各院的執事。在宗門地位不算太高,卻個個手握實權。
一羣人橫跨宗門各部、院,什麼人能讓他們都給面子?!
關鍵高賢一個邊荒小宗門築基,能結交到什麼厲害人物!
李管家也知道憑言語嚇不住這羣築基修士,他從懷裡取出名刺雙手遞給張東嶺。
竹質的名刺,一面刻着主人名諱,一面刻着主人紋章花押。
張東嶺倨傲的單手拿過名刺,等他看清楚名刺上的名諱,他臉色頓時大變。
翻過名刺再看後面花押,上面獨特雲紋標記他見過,並且印象深刻。
在青雲城內,絕沒有人敢冒用這位名號。
鄭霆、李雲鶴等人也都很好奇是誰的名刺,一羣築基修士全都目光敏銳,隨意一掃就都看到了名刺上名字,一羣築基修士同時臉色大變。
李雲鶴還能勉強鎮定,他不過是了捧個人場,剛纔也沒有附和張東嶺的話。
就算那位計較此事,應該也不會把他怎麼樣。畢竟那位聽說還是很講道理的。
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這種大人物隨口一句話,就能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李雲鶴狠狠瞪了眼身邊雲承霖,他心裡其實也清楚,雲承霖不可能知道高賢這麼隱秘的關係,只是怒氣上來,實在控制不住。
他當即拂袖轉身離開,連個招呼都沒和張東嶺打。
這次真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張東嶺個廢物,連目標什麼情況都不清楚,就瞎幾把搞!這下要把他自己玩死了。
其他築基修士也想走,只是他們和張東嶺關係親近,剛纔叫嚷的也很大聲,這會轉身就走也撇不清關係。
衆人都是臉色難看,目光中都有難掩的倉惶不安。
他們再看張東嶺,眼神中又都露出幾分怒氣。他們要被張東嶺害死了!
張東嶺心也亂成一團,這位是出了名的驕傲清冷,衆多金丹真人都難以和她結交,也不知怎麼成了高賢的朋友!
他又怨恨高賢,既然是這位的朋友,早報出名號來,哪有這麼多事!
張東嶺恭敬深深低頭雙手奉還名刺,他澀聲說道:“都是我等無知,冒犯了真人朋友,該如何處置還請道友示下……”
看到張東嶺這副卑微姿態,高賢也有點意外,雲秋水這麼有排面?
但他轉即醒悟過來,張東嶺口稱真人,必定是雲清玄了。他一直以爲這個聯繫方式是找雲秋水!
高賢目光掃過張東嶺等人,衆人那副卑微乖巧姿態,和剛纔狂妄囂張正好成了鮮明對比。
他有些鄙夷,這羣欺軟怕硬的廢物!他又有些得意,咱交的朋友還真給咱長臉!
他轉又有些豔羨,修者就該如此,一個名號報出去,就能把所有人都嚇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