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嵩嘆了口氣,也看了一眼前方的煙塵,說:“攻城器械佈置得十分稀疏,足以讓騎兵穿梭。”
鮑鴻一看,果然是如此。他正看見錦馬超率領西涼鐵騎沿着井闌車、雲梯車之間寬闊的路徑,衝進來衝殺那五千步兵。那五千步兵是使用攻城器械的,其中大多數都是輕步兵,只是用來在雲梯車、井闌車、攻城錘之後推車的。
所以西涼鐵騎一衝進來,就像一艘艘輪船劈開海浪,把那些孱弱不堪的輕步兵殺得丟盔棄甲,潰不成軍。西涼鐵騎數量遠遠高於這五千步兵,而且戰馬疾馳,速度飛快。所以五千步兵只在片刻之間,就被西涼鐵騎殺盡殺絕。解決了他們後,西涼鐵騎以更多的銳氣,以同樣的速度,喊出同樣高亢的吼聲,向官軍的中軍殺過來。
鮑鴻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就眼睜睜地熄滅了。
鮑鴻又看向左右兩翼,對皇甫嵩喊道:“車騎,我們還有左右兩翼,請快快下令,讓左右兩翼從左右兩側夾擊、截擊西涼鐵騎!”
早已面如死灰的皇甫嵩無奈地搖搖頭。
鮑鴻大喊:“爲何啊?”
皇甫嵩慢吞吞地解釋說:“西涼鐵騎突擊之速,快如閃電。左右兩翼就算現在動起,也無法趕在西涼鐵騎沖垮我之中軍之前,截停西涼鐵騎。而且就算左右兩翼五萬騎兵速度夠快,那裡還有那麼多攻城器械擋着他們。”
鮑鴻震驚得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下一刻又弱弱地問一句:“所以我等什麼也做不了,只能坐看西涼鐵騎擊垮我軍嗎?”
哀大莫過於心死,皇甫嵩有氣無力地說:“不幸的是,是的。”
鮑鴻如果不是騎在馬上,而是站着,恐怕他已經癱軟在地上了。
皇甫嵩沉思片刻,又喃喃道:“也不盡然。還有些止損方法,就看能止損幾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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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了官軍這邊,再看馬超這邊。
馬超領着西涼鐵騎全速疾馳,頃刻間就衝到了官軍五千步兵與他們使用的攻城器械這裡。其中的四千休屠、渾邪、盧水胡騎兵是駕馭戰馬的好手,在疾馳之中,避開攻城器械,對於他們來說,易如反掌。更別說四萬西涼鐵騎了。這四萬四千騎循着井闌車、雲梯車之間的空隙,涌入其中。
官軍的五千步兵都是久經戰陣的精兵,自然不會坐以待斃。他們見西涼鐵騎瘋狂涌入,也毫不畏懼地迎面而上。但可惜的是,由於他們是皇甫嵩準備用來攻打營寨的,所以主要的兵器只是便於攜帶的環首刀,少數幾百人才備有弩。像長槍、長矛、大戟這些利於捅刺騎兵的長兵器,因爲不便於在攀爬時攜帶,在攻防戰中也難有用武之地,他們都沒有裝備。
這也決定了下一秒他們悲慘的結局。
西涼鐵騎一與這五千步兵相遇,立即毫不吝嗇地向他們展示高超的馳射技巧。羽箭如蝗飛下,這些勇敢無畏的步兵便有半數沒於箭雨之下,根本沒有機會用環首刀砍中西涼兵。戰馬飛馳,還把不少官軍步兵撞得筋骨寸斷,更別提隨之而來的西涼鐵騎揮來的斷金刀了。
這五千步兵,只不過是讓西涼鐵騎的疾馳速度降低了一些,西涼鐵騎沒花費多久,就肅清了這五千人,留在身後的是屍橫遍野。不過西涼鐵騎也付出了一些代價,有少數的官軍步兵不顧一切地從側面飛撲,把幾十個倒黴的西涼兵撲下了馬。還有些人砍斷了戰馬的腿,讓幾十個西涼兵摔下了馬背,活活摔死。
這樣的損失,馬超根本不放在心上。馬超很清楚,一百多兩百多人這樣的傷亡,對於數萬人而言,已經是輕之又輕。幸虧這些只是輕步兵,沒有裝備剋制騎兵的利器,也就是弓弩、盾牌和長兵器。馬超明白,在野戰中,只有步兵能將弓弩、盾牌與長兵器完美地集中運用,纔有可能剋制騎兵、打敗騎兵。
馬超再次回過頭來看向前方,小白長長的馬鬃飄動,讓他幾乎難以看清中軍。但馬超仍然看見,中軍沒有在最前列布置盾牌,也沒有拒馬、蒺藜、陷坑。馬超笑了,很顯然,皇甫嵩是真的不相信他與西涼兵主力回來了,所以連這些抵抗騎兵的東西,都沒佈置。
馬超躍馬飛馳,身後的西涼鐵騎也嘶吼着疾馳着。整個戰場上只聽得見西涼兵的吼聲,連鐵蹄踏地之聲都被蓋住了。
在馬超的視線裡,官軍中軍一點點地變大變清晰。這代表着,他正飛速接近官軍中軍。馬超能看的出來,官軍還是做了什麼。他們正在緊張地從兩旁調動盾牌兵,他能看見一隊隊盾牌兵正從中軍陣中瘋了似的跑向最前列。官軍是想在最前列布置盾牌,擋住西涼鐵騎。
但馬超認爲,他們想多了,因爲西涼鐵騎比他們快多了。
“三百步!兩百五十步!兩百步!一百五十步!一百步!五十步!”馬超在心裡估算着,距離的快速貼近,讓馬超腎上腺素在身體裡迸發四射。他等着那一刻,衝進官軍中軍之中大殺四方的那一刻!西涼鐵騎也一樣!
“十步!五步!一步!”
“殺!”馬超高喊一聲,旋即揮動銀槍,橫向一擊,把面前的五個衝上來的步兵打飛。他衝入中軍之中,銀槍飛舞,左刺右掃,立即把無數官軍步兵殺死,在中軍人羣之中,殺出一條血路。
隨即衝上來的是西涼鐵騎,他們追隨在馬超之後,使用斷金刀左右劈砍,加之戰馬疾馳,立即踏平了中軍前部,戰場頓時變成修羅場!無數剛剛還在呼吸的官軍步兵,頃刻之間就斷了氣。
龐德、閻行、張繡、馬岱四將衝進來,也是各逞英豪,殺得官軍步兵一退再退。
但西涼鐵騎志不在於殺戮。因爲馬超知道,儘早穿透官軍的中軍,才能造成最大的殺傷。
馬超自帶一部,龐德、閻行、張繡、馬岱四將也各帶一部,五人分頭帶領部曲,結成錐形陣向中軍正中殺去,就像五把尖刀同時捅向同一顆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