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晃着尾巴,伸出嫩紅的小舌頭,看着碗裡滿滿的親親腸,更是笑逐顏開。剛要舔上前面伸過來的那隻溫暖的大手,忽然……
“凌浩!”佟童急眉瞪眼的的用筷子敲着碟子:“我說過多少遍了……”
凌浩悻悻的收回手,眼看着佟童又要開始衛生教育,無奈的看了眼無辜眨着眼睛的鹹食,趕緊雙手舉過頭頂:“我錯了!我知道了!吃飯的時候不許跟狗玩兒嘛!”
“汪汪!”“你要幹嘛!別過來你!凌浩!”
鹹食終於忍無可忍了,看着無辜被阻攔的天倫之樂,張開血盆小口,衝着剛舉起筷子的佟童就撲了過去。
佟童就感覺自己快要崩潰了,腳下趔趄着絆倒了椅子。圍着餐桌一圈圈的邊跑邊帶着哭腔喊着凌浩,就恨自己爲什麼當初把那兩隻着地的前爪給進化了。
“鹹食!過來!不許那樣兒!”凌浩站起來,依舊和風細雨。這小狗兒吧,就和孩子一樣,你得哄着。
但是,還有一樣,這小狗兒也和孩子一樣——欺軟怕硬。
看着凌浩真沒動氣,佟童又被自己追的狼狽不堪,鹹食小小的虛榮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對凌浩的規勸充耳不聞,繼續自己追逐的事業。
生命在於運動啊!跑跑更健康!
“鹹食!給我好好趴那吃飯!”凌浩的聲音忽然低沉下來,臉也隨即拉得老長:“你要是再敢追着你乾爹跑!待會兒就光帶你打針!漂亮房子和好吃的免談!你接着給我睡那破牀單!我說到做到!”
鹹食停了下來,搖了搖尾巴。擡起頭看着凌浩認真的臉,“嗚嗚”了兩聲,耷拉着腦袋蹭到小碗邊兒,委委屈屈的叼起了一根親親腸。
“佟童!呵呵!來!過來吧!吃飯吧!吃完了還得帶鹹食打疫苗去呢!”凌浩搓着雙手,諂媚的笑臉讓腳邊的鹹食一陣陣的惡寒。
“做夢吧你!你自己帶着你那破狗去打那鬼疫苗吧!最好連你也一起疫苗了!”吼完,佟童回身狠狠的甩上臥室門,躺在牀上喘粗氣。
“別啊!佟童!不是說好了嗎!要不我自己哪忙得過來啊!”凌浩輕輕的叩着門,扭臉衝着鹹食擠眉弄眼。
小狗很無辜,把本來就小的身體又往牆角縮了縮,催眠自己是隻隱形狗。
沒有迴音,凌浩繼續哄騙:“別生氣了!它不大點兒的東西,你跟它較什麼真兒啊!趕緊出來吃飯!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
“凌浩!你什麼意思啊你!”佟童“嘩啦”一聲扯開門,頂着門的興師問罪:“你拐着彎兒的罵我小肚雞腸是吧!對!我就是跟只狗較真兒了!我氣都氣飽了!我吃不下!我謝您好心了!”
“別介啊!”凌浩趕緊一把撐住門,死皮賴臉的扒在佟童門口:“我錯了!瞧我這張破嘴!”說着假模假式的往自己臉頰上拍了兩把,低眉順目的趕上了李蓮英:“您老擺架吧!就當給我個面子!”
現在這個家的局面很微妙。
佟童害怕鹹食,鹹食服從凌浩,凌浩又對佟童說一不二,三角關係鐵一般的堅固啊,風吹雨打都不怕。
佟童最終還是被凌浩拉出去,跟着一起給鹹食注射疫苗去了。
雖說不情不願吧,但是人要臉樹要皮的,人家凌浩都那樣求你買人家個面子了,你能把事兒做那麼絕嗎。
還有一點,佟童沒說。
他和凌浩沒幾天能呆在一起了,能多呆一會兒是一會兒。至於爲什麼這麼覺得,佟童不想考慮。
週末的街道上行人如織,熙來攘往。
凌浩左手牽着鹹食,右手本想拉住佟童。剛要伸手,就讓佟童一記衛生球給瞪了回來。
這倆人,不,是一人一狗,必須得隔離了,要不在大街上鬧騰起來,非得造成交通堵塞不可。
鹹食情緒很低落。
不僅因爲待會兒要捱上一針,還有今天它老爸的態度。爲了個沒多大姿色的眼鏡男人,居然對它橫眉立目。
對它橫眉立目也就算了,還爲了讓那眼鏡男人走在最安全的裡側,把自己甩在最外面,直接面臨着成爲狗肉氣囊的危險。
真真的是叫狗情何以堪啊。
擡起小狗眼看了看眉開眼笑的老爸和他身邊冷若冰霜的眼鏡男人,再一次深深的嘆出一口氣。
寄人籬下的日子不好過啊,夾着尾巴做狗才是硬道理。
一進到寵物診所,鹹食就開始不安。圍着凌浩的腳邊上轉悠,到了佟童的腳邊上,趕緊又剎閘往回跑。
這狗不是屬耗子的,沒撂爪就忘。
診所的醫生是個年紀不大的女孩兒,樣子很討喜,長的不算漂亮,但是兩個眼睛總是眯着,看着隨時都要笑。
她輕輕的撫弄着鹹食的頭頂,擡起眼睛看着凌浩:“這狗叫什麼名字啊?真漂亮!有一歲多了吧?”
凌浩摸了摸後腦勺兒,呵呵的笑眯了眼睛:“我也不知道多大了,來我家才五六天的工夫!叫鹹食!鹹食!快跟阿姨打個招呼!”
鹹食擡起腦袋“汪汪”的叫了兩聲,小尾巴搖的那叫一個歡實。
佟童在旁邊雙臂抱胸,冷着臉從鼻子裡哼出一口氣。
瞧這倆,一人一狗的,還能巴結的再徹底點兒嗎!狗把尾巴都要搖晃下來了,人把眼睛都要笑沒了。見着女人就都魂不守舍了,一對兒色胚子!沒出息!
小醫生笑着把鹹食抱在胸口,傲人的雙峰擠出誘人的溝壑:“跟我進來吧!對了!疫苗兩種,進口的和國產的,打哪個?”
凌浩在心裡默默的估量着,這得75C吧。忽然聽見後面“哼”的一聲,一回頭,正看見佟童高揚着下巴,那臉寒得能凍出冰碴子。
“我問你國產的還是進口的呢?你哼什麼啊!”小醫生回頭輕輕的笑,雙眼內波光粼粼,勢要將凌浩溺斃。
“進口的!”佟童上前一步擋在凌浩身前,臉上波瀾不驚,回頭瞥了眼凌浩:“不用省着,不缺那幾個錢!”
等凌浩緩過勁兒來差點兒沒痛不欲生了。差一百多塊呢!吃點兒什麼不好啊!但是美女面前,不能跌份,狠狠的咬牙微笑:“對!不缺那幾個錢!”
小醫生看見佟童,眼前一亮,優質美男啊,這斯文的也不錯。隨即掉轉方向,衝着佟童眯起桃花眼:“那好!您等一下!”
鹹食趴在病牀上,活像是快要讓人燉成狗肉鍋的,兩眼淚汪汪的看着凌浩。凌浩摸摸它,一副“頭掉了,碗大個疤”的架勢。
看着小醫生推掉針管裡的空氣,把藥液吸進針管裡,拍了拍鹹食的屁股,佟童忽然張開了嘴:“您以後微笑服務的時候也要注意些尺度,有沒有人和您說過,那樣微笑顯得特沒檔次!”
“嗯?”小醫生一愣,鹹食“嗷”的一聲,兩行清淚流成了自來水管子。
“您倒是輕點兒啊!你就是這麼微笑這麼服務的!您不知道每個寵物都是家裡的一名成員嗎!您是不用心疼,可您知道飼主的心在滴血嗎!”佟童看着臉上泛着綠光的小醫生,嚴肅的可以以假亂真。
鹹食很欣慰,原來乾爹不是鐵石心腸的。擡起眼,淚汪汪的看着佟童,完全沒考慮要不是此人的激將,自己完全不用受到如此之深的皮肉之苦。
凌浩很疑惑,佟童和這面目含笑的小醫生如此的針鋒相對,究竟是演哪一齣。
小醫生憑着多年的職業修養纔將這一家三口安全的送出店門。強忍着將人碎屍萬段的衝動,回到樓上捶胸頓足,恨不得拿把手術刀把那斯文的眼鏡男人解剖了。= =
剛進寵物商店,鹹食就撒歡兒的滿屋子躥,真跟孩子一樣,記吃不記打。= =
“您好!需要些什麼?”寵物商店的導購小姐面容甜美,明目張膽的衝着凌浩放電。養得起寵物的哪個都不是窮主兒,有愛心,又英俊瀟灑,金龜婿,非此人莫屬。
“要一包大包裝的狗糧,一個狗屋……”“先生,我們這裡……”“不用推薦!我們自己看!需要的時候會叫你的!”
導購小姐和凌浩都愣住了,看着佟童氣勢洶洶的拉着鹹食進了內堂,連鹹食都震驚了,一直擡頭盯着那張陰沉的臉,沒言語。
“你彆扭什麼!”凌浩把佟童抵在貨架的後排,壓低了聲音問。
“我有什麼好彆扭的!心裡沒鬼怎麼會覺得我彆扭!”佟童掙開凌浩,蹲下身子抓起一包狗糧。滿眼的英文,狠狠的咬牙。
“你剛在寵物醫院就找那小醫生不痛快,我沒說!你這又跟這小姑娘過不去!到底是誰惹了你了!”凌浩也蹲下來,扳着佟童的肩膀。
鹹食擠在兩人腳邊上不敢出聲,不敢亂動,苦不堪言。
佟童一把甩下手裡的狗糧,掏出手機開始撥號。
“你幹嘛!”凌浩一把奪過佟童的手機,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眼裡流竄出怒氣。他可以忍受,甚至享受佟童的彆扭,但不包括無理取鬧。
“你還給我!”佟童伸手去搶,咬牙切齒:“我打電話給我女朋友!我好好的假期不約會跟着某些人跑到什麼破寵物店!還得看着某些人到處沒節操的拈花惹草!我噁心!正好!你看上別的女人了!路嬈歸我!”
凌浩看着佟童憤怒的臉龐微微的愣怔,細細的分辨那字裡行間的意味。忽然低低的笑出了聲,嚇得鹹食慌忙後退,生怕它老爸瞬間變身。
狠狠的勾住眼前倔強的脖頸,凌浩湊到佟童的耳根下,帶着熱氣輕輕的蠱惑:“你這樣!會讓我以爲你是在吃醋!”
“混蛋!”狠狠的一巴掌甩上凌浩的臉頰,“啪”的一聲響亮。
導購小姐只聞其聲不見其人,正快三慢三的猶豫着要不要跟過去看看,就看見一個人影猛然從貨架間衝了出來。
緊接着又是一個人影跟着竄出去。後面還跟着雪白的一小團拖着條綠色的拴狗繩,屁顛屁顛兒的追着。
鹹食看着前面怒氣衝衝的乾爹和喜笑顏開的老爸,一狗頭的霧水。
人類,真是難以捉摸的動物。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