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寧寧等在外邊,笑着看程偉從裡面走了出來:“我們是不是該出去了,天大概快黑了吧。”待在這個燈火輝煌的地方是看不到天色的,但根據時間判斷夏寧寧覺得是天黑的時候了。
“嗯,只是出去太早的話,我怕你會冷。”程偉關切地說。目光注視夏寧寧因爲喜悅而泛着胭脂般光澤的臉,心裡很不是滋味。又想到剛纔發出去的信息,愧疚之感涌上心頭。他走過去,輕輕挽起了夏寧寧的胳膊,“不是還有你最喜歡的那種小餅乾沒有買嘛,我們去買了在出去。”
夏寧寧把手裡提着的塑料袋晃了晃:“已經不少了,不用再買,我們下次有時間了再來。”
“既然來了,就買一包吧,下次還不一定什麼時候再來這個地方。”他接過夏寧寧手裡的塑料袋,心中卻在想:下次……還有下次嗎?說不定明天你就永遠不再理我了。這樣一想,心裡一陣陣的絞痛。看着她,突然非常的不捨,他多想一輩子和她在一起,和她一輩子相依相偎,可是……他知道他不能太自私,他知道如果要她和他在一起,他將毀了她一輩子,他不能……
夏寧寧沉浸在歡樂之中,怎麼會知道程偉心中的淒涼?淘氣地反駁:“什麼不一定什麼什麼時候啊,我今天不買,就要你明天和我一起來買,反正明天不是上班的日子,我們有一整天的時間出來逛街。”
程偉看着她故意噘起的嘴巴,實在忍不住想要吻下去,但商場熙熙攘攘的人讓他無法做出這個舉動,終於還是一本正經地把這個慾望壓了下去,又想到她的話,百種滋味涌上心頭,暗暗嘆了口氣:“明天是明天的事情,今天還是要買的。”
夏寧寧側頭看着程偉認真的模樣,噘起的嘴巴再也無法做成剛纔的樣子,情不自禁地微笑起來:“那好,我們今天買,明天還買。”
“好,明天我們還來買。”程偉慎重地說,然後和夏寧寧一起走往有餅乾的那一邊。
高高的貨架上各式各樣的餅乾琳琅滿目應接不暇,哪一種好吃他並不清楚。不過,他知道夏寧寧喜歡的種類,就是那種圓圓的薄薄的蔥花餅乾,翠綠色的包裝,看上去就十分誘人,打開包裝的時候,濃郁的蔥花香味撲鼻而來。每次給夏寧寧買零食,他都不忘買這個,然後看着夏寧寧撕開包裝,纖細的手指伸進去,捏住一塊薄薄的餅乾後拿出來,他喜歡看她把餅乾放在嘴裡細細咀嚼的可愛模樣,還有她嘴巴里呼出的這種香甜的氣息。每當這個時候,他就十分陶醉。他幻想過一輩子看她吃這種零食,讓自己一輩子沉浸在只有她和他的這種靜謐祥和的氛圍裡……
夏寧寧輕車熟路找到那種餅乾,伸手拿了一包說道:“這下可以了,我們走。”程偉彷彿沒有聽到夏寧寧的話,又伸手拿了兩包放到塑料袋裡。夏寧寧睜大了眼睛,“你……怎麼回事?是不是要把這裡的東西全部拿走,你是要出去賣的吧?”
程偉心裡難過,卻笑
着說:“既然來了就多買一些,你不是喜歡吃嘛。”他害怕從今晚之後他再也沒有機會爲她買餅乾。
“我喜歡吃一下子也吃不了這麼多啊,放置的時間長了就不好吃了,知道嗎?少買一包,吃完了再買。”她不知道程偉爲什麼一下子就拿了這麼多,往日的他不是這樣的啊,她突然覺得他很奇怪,於是也奇怪地看着他。
程偉掩飾地一笑:“現在天氣冷,放着也不會變壞,多買一點沒關係的。”
夏寧寧看他十分執著,心裡疑惑但沒有再說什麼,任由他牽着自己走往收銀臺。
“怎麼這麼多的人,都進不去了。幸好我們出來,不然再過一會兒的話,……連廣場的邊也摸不到了。”夏寧寧看着面前的人山人海,皺起了眉頭。她知道人多,但沒有想到人會這麼多。
“不算晚,我們來的正好,你不想想,來的太早的話不是太冷了嘛,進不到中間就在邊上好了,反正我們是往天空看的,誰身材高也長不到天上,沒有人會擋住我們的視線。”程偉安慰着夏寧寧。說着話,他的心裡暗暗着急,他知道看完煙花夏寧寧會和他一起去他的住處,他不願意,所以要在燃放煙花的時間內想法和夏寧寧分開,……選擇在什麼時候離開她好呢?現在就讓她一個人孤零零留在這兒他捨不得,可是如果現在不想辦法的話,時間會不允許……怎麼辦?他進退兩難,捨不得丟下夏寧寧,可不狠心的話會讓事情變的更糟……怎麼辦?他心亂如麻,看着毫不知情的夏寧寧,悲哀如水一般從腳底一點點漫上來。他四處看看,旁邊並排着燃起赤橙黃綠青藍紫一大溜七色的燈,心中一頓,對夏寧寧說,“我們還是到那片燈光下吧,那兒人比較少。反正是往天空看的,那個位置也不錯。”
夏寧寧向他說的地方看看,溫順地回答:“好吧,我們過去。”
就在他們剛剛到達的時候,突然一聲嘹亮的鳴響,一個翠綠色的光團冉冉升往天空,那個光團碩大無比,拖着耀眼的銀光上升,所有人的目光隨着這個流光溢彩的美麗光團往上升,人羣歡呼起來。夏寧寧激動地攥住程偉的手,“看,看,太美了,太美了!”程偉也緊緊地盯着這個光團目光亮的如同火焰,心裡卻在想:開始燃放煙花了,燃放煙花的時間不長……必須要考慮離開的辦法……就在他愣神的時候,這朵煙花已經燃放乾淨,天空霎那黯淡下來,他的心跟着悲涼。緊接着,一朵紫色的煙花慢慢升起,緊跟着還有一朵金黃的向日葵一樣的煙火綻放在空中。他一急,顧不上往天上看,趁着夏寧寧仰望天空的時間迅速掏出手機給李丹發送了一則信息:我們在那排霓虹燈的下面,你趕緊過來尋找我們,想法讓我跟你走。快!
李丹也在仰望天空,不由被這種美麗的景象所震撼,但她心中有事,所以並沒有完全沉浸在其中,手機微微的聲音響起來時,警覺的她馬上就知道了,忙拿出手機看,果然是程偉的信息……她該
用什麼辦法讓程偉跟她一起走呢?說實話她知道她把程偉拖走夏寧寧肯定會難過,她也不願意讓夏寧寧難過,可是……她明白程偉的意思,明白程偉這樣做是萬不得已,程偉算是理智的男人吧,知道長痛不如短痛,所以讓夏寧寧離開他對他們來說是最好的結局,這樣……總比夏寧寧知道實情的痛苦要少的多。她四處一看,很容易就看到了那排霓虹燈。——其實她就在不遠處,她也明白走在人羣當中會很不方便,程偉肯定會在一個顯眼的方便她找到的地方的,果然如此。
面對歡呼的人羣,她的心再無喜悅,邁動沉重的腳步走往程偉所說的地方,一邊走一邊想着用什麼辦法能夠果斷地讓程偉跟她走……
“看,看,這朵更漂亮,快看!”因爲激動,夏寧寧用力拉程偉的手。這是一朵玫瑰色的煙花,美麗誘人的顏色嬌豔欲滴,拖着長長的金絲銀線盛開在天空,絢爛多姿,美的讓人眩目,亮的讓人陶醉。一直以來,她就喜歡這種顏色的花,如今又是這種顏色的煙花以絕美的姿態在天空綻放,所以她的喜悅比天空的煙花還要燦爛,愉悅的心如同一頭小鹿在胸口亂撞,她完全陶醉在這美麗的蠱惑之中。
“是的,是很美。”程偉敷衍着,目光四下搜尋,終於看到漸漸走近他們的李丹。李丹也發現了他們,所以站在一邊擺了擺手,意思是詢問程偉她現在要不要過來。程偉明白了她的意思,點頭示意讓她過來。
李丹看到偎依在他身邊的夏寧寧,心裡不安,猶豫了一下,慢慢走了過去,她的臉上發燒,就好像自己是要做一件最不光彩最見不得人的事情一樣慚愧,可她還是鼓足了勇氣一步步走近,每走一步心就激烈地跳動一下,她並沒有想好要怎麼把程偉從夏寧寧的身邊拉走,可她知道自己不能不去幫助程偉。他們之間的距離不是太遠,可她走的十分費力,時間也好像停滯了一樣……終於她還是走到了他們的身旁。
“這個好美,是我最喜歡的顏色……”這朵玫瑰色的煙花終於燃盡,夏寧寧意猶未盡,回過頭來和程偉說話的時候,正好是李丹走到了他們的身邊,夏寧寧一眼就認出她是那次把程偉從她身邊拖走的女孩,心裡咯噔一下,肚子裡沒說出來的話就咔在了喉嚨。
李丹聽到了夏寧寧的話,腦子裡靈光一閃,連忙走到他們的面前,笑吟吟地說道:“是嗎?那不好意思了,這位姐姐,程大哥既然陪你看了你最喜歡的煙花,接下來該和我在一起了,我有事需要他幫忙。”說着話,毫不客氣地去挽程偉的另一隻胳膊。
夏寧寧想起了上一次的事情,心中不悅,馬上警覺起來,緊緊地攥住程偉的手:“小妹妹,你是什麼意思?程偉爲什麼要聽你的話給你幫忙?”她的話是和李丹說的,眼睛卻慍怒地盯着程偉,目光中是質問。她實在搞不懂這個女孩爲什麼會這樣沒有禮貌地再次出來破壞他們,如果程偉沒有和這個女孩來往,她怎麼會這樣無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