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警告你啊!我是有家室的人了,你一個單身大男人,不要在外面敗壞老子的名聲!”陳晉繼續笑罵,開着混不吝的玩笑。
但他越是表現的如此輕鬆,鄭嘉淳就越是驚奇:“陳總,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千萬別不把這個人放在心上。”
“他之前到香江的時候,曾經跟我父親見過一面,我父親給了他一句八個字的評語,你想知道是什麼嗎?”
陳晉一攤手:“說唄。”
“虎狼之心,蛇蠍手段。”
鄭嘉淳接着道:“我注意到你在華東的動靜了,別說是汪建陵了,就連我們新世紀都有好幾個項目,因爲當地要配合你們立項,甚至踩着紅線的邊緣讓我們的項目暫緩推進了。”
“我膽子小,可不敢找你麻煩。但他就未必了,更何況你現在還算是來了他的地盤!”
“他的地盤?”陳晉哈哈大笑:“那我還真得見識見識了。說起地盤,你們四大家族的體會不是才最深刻嗎?”
鄭嘉淳一怔,萬萬沒想到陳晉會拿這一茬來刺他,立刻顯得很受傷:“你蹂躪了我們,還要踐踏我們,你好過分!”
“噗~~~”陳晉剛喝入口中的一口茶直接噴了他一臉:“我看你在上京別的沒長進,就學會耍貧嘴了!”
鄭嘉淳一臉幽怨的拿過紙巾擦臉:“我也是沒辦法。來了才知道,內陸的商人跟我們香江差別太大了……”
陳晉點點頭:“這句話說得實在。”
無論如何,華夏的經濟都是在1992年之後好起來的,到了二十一世紀才突飛猛進,距今滿打滿算不過21年。
除了站在最頂尖的那一小搓人以外,多的是站在風口上飛起來的豬,有相當一部分都是農民貧苦出身,論個人素質,如何跟香江這些傳承幾十上百年的家族相提並論?
所以鄭嘉淳並不是不長進,只是入鄉隨俗罷了。在香江做生意是酒會球會拍賣會,但是在內陸,除了這些之外,還有夜店會所大寶劍……
雖然粗鄙了些,但誰讓內陸的酒桌文化如此深入人心呢?
鄭嘉淳最後無可奈何道:“那晚上我陪你去吧,他就算再恨你,如果我在場,也不至於弄得太難看。”
“說你胖你還喘上了!”陳晉不屑道:“誰說他發請柬我就要赴宴?他算老幾啊?”
鄭嘉淳一驚:“你不打算去?”
“是的。”陳晉點頭,隨後對查木林叮囑道:“去回覆送請柬的人,就說我晚上一定到。”
查木林嘿嘿一樂,領命去了。
鄭嘉淳無語了:“你就是打定主意耍他了唄?請柬上可寫了,一起來的還有住建府的各司主官,尤其是房地產監管司和建築市場監管司,這可是你頭上的大人物啊!”
“再大能大過老段去?”
“那……倒是大不過……”鄭嘉淳被陳晉一句話就噎死了。
他自認爲自己作爲朋友的責任已經盡到了,便也不再多言。
反倒是陳晉忽然認真道:“晚上你跟我一起去見個人。”
“誰?”
“老段。”
鄭嘉淳一臉驚恐!
“他要接見你?”
“不是接見,準確的說……他還沒聯繫過我。”
“拜託!”鄭嘉淳瘋了:“老段是什麼身份?亞洲第一天團C位啊!你說見就見?”
“對,他今天之內一定會聯繫我的。因爲新聞上說,他明天要出國訪問了。”
鄭嘉淳再次一臉驚恐!
簡單吃過午飯之後,陳晉把鄭嘉淳趕走,自己美美的睡了一個午覺。
這對於現在的他來說,也是難得的清閒——平時都要哄女兒午睡,偶爾女兒精力旺盛了,還得被抓着講一下午的故事。
每當那種時候,陳晉就深刻的意識到,養孩子這件事,真是天底下最難的事情了。
宛如白紙一張的孩子,父母畫什麼,孩子就是什麼。
於是,可以是意境深遠的國畫,也可以是鮮豔活潑的水彩,更可以是色彩豐富的油畫……
但很多人卻把自己的孩子畫成了抽象鬼畜,於是這世界上便有了熊孩子。
……
……
傍晚6點,到了汪建陵約陳晉吃飯的時間。
在上京吃飯,又是住建府的各司主官,自然不可能去什麼大飯店。要知道,自從2013年之後,國家在反腐方面是下了狠手的。
以郎正濤爲代表的數個大老虎,加上下面一連串的蘿蔔和泥巴,很多地區甚至是直接大洗牌。一時之間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人人自危。
所以汪建陵約在了市郊一個他自己出錢蓋起來的私人會所當中,隱秘,幽靜,最重要是安全。
6點半之後,他白天親自登門邀請的幾位大佬接踵而至,都被他一一請進了門。
衆人坐定之後,龐德都沒資格落座,只能在邊上充當着服務員。爲保安全,這都是必須的。
一個國字臉的中年人禮貌的謝過龐德,看了一圈,開口朝汪建陵問道:“建陵,不是說還請了晉涵集團的陳晉嗎?還沒到嗎?”
他名叫沈忠勇,是現任的房地產管理司主官。
邊上另一人笑了:“老沈,你是有所不知呀。今天晉涵集團可是大大的擺了老汪的萬聰一道,恐怕是不會來了。”
此人名叫趙毅,正是建築市場監管司的主官。
在場的人當中,還有城鄉規劃、城建、村建等數個司室的主官,皆是微微一笑。
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汪建陵把他們請來的目的自然不言自明。
城鄉規劃司主官侯保華玩味道:“建陵,你老實說,是不是故意隱瞞也請了我們的事實呀?”
這是一個水準很低的招數,請了一衆主管部門的主官,如果不告訴陳晉的話,以陳晉現在跟汪建陵企業之間的爭鬥關係,不來赴宴太正常了,卻就是落了幾人的面子。
所以侯保華必須問清楚,否則鬧出事情來可不是好玩的。3月份兩項會議之後,老段登頂,之後的會議中着重強調的事情之一,就是進一步加強房地產調控,抑制房價過快上漲。
但汪建陵連忙擺手:“各位老哥,我哪敢吶?我給他發的請柬上,可是明明白白都寫清楚了……我怕他一個外地商人搞不清楚狀況,還冒着風險把各位老哥的職位寫得清清楚楚。”
聞言,幾人均是眉頭微皺。
所謂不知者不罪,陳晉如果不知道,就不是他的錯。
但如果是知道了還爽約……
“倒也沒什麼。”沈忠勇心思一轉,展顏道:“本來我們跟地方上的企業家見面就不是太方便的事情,我估計他自己也是顧慮這一點。太冒失的見面沒有必要。”
汪建陵心中也有些驚奇:陳晉明知道今天是跟這幾位大佬吃飯,還敢爽約?太託大了點吧?
他故作坦然道:“幾位老哥說的沒錯,我們萬聰確實跟晉涵有一些商業上的競爭,但這都很正常嘛。”
“今天之所以支這個局,主要目的就是向陳晉擺個姿態,大家都是在華夏做生意,競爭是必然的,卻不想壞了和氣。所以才特意想幫他引薦一下各位,誰知道……說不定是堵車了吧?”
言盡於此。
汪建陵心裡很清楚,所有同行都在眼前這些人的主管之下,包括自己在內。
如果明着說“我跟陳晉有仇,幾位幫我對付他一下”那就純粹是在找死……把別人當槍使嗎?
所以點到爲止是最妙的。但如果陳晉真的不來,真當這些人是泥菩薩,沒有半分火氣嗎?
隨着時間慢慢劃過,很快走向了7點。
酒菜已經上了滿桌,不可能在等了。汪建陵一邊招呼着大家開席,一邊喚來了龐德,讓他去確認一下陳晉的行蹤。
又過了十幾分鍾,龐德回來了,在汪建陵身邊耳語了幾句,讓他萬分詫異。
“建陵,怎麼了?”侯保華眼尖,見他神色詭異,直接問道。
“額~”汪建陵心中狂笑,臉上卻佯裝尷尬:“陳晉跟我的助理說晚上一定到,但是……這會好像往田津去了。”
衆人聞言,並不以爲忤,點點頭繼續吃喝。
但汪建陵明白,陳晉這下可是把這羣大佬給得罪狠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