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亞華聞言，聳聳肩笑道：“我管他有什麼目的呢。只要買房子就是客戶嘛，正常接待不就行了？20幾萬中介費你呢！”
“我總覺得這事情沒這麼簡單。”齊慧川依然憂心忡忡的樣子：“陳晉這個人做事絕不會沒有目的。”
“別的不說，光看他做的那個廣告，網絡上現在鋪天蓋地都是叫好的人。這麼一來，不單單這幾個爛尾樓能賣光。以後只要他接的是爛尾樓，就能夠賣光。”
如果陳晉聽見這句話，說不準都要給齊慧川鼓掌了。至少他已經看出了自己的目的之一。
胡亞華想了想，忽然道：“話又說回來了，他們萬策公司的員工如果通過別的公司買房子的話，是要被開除的吧？”
“額~”齊慧川應道：“是的。上半年不是還有個例子麼？他們的一個店長，因爲自己從小公司走了流程，不但被開除了，當月的提成都被罰了呢！”
胡亞華笑道：“萬策這麼狠？他們的員工爲什麼要出來走流程呢？自己的公司，自己的盯着單子不是挺好的？”
“萬策坑唄！”齊慧川理所當然道：“萬策跟我們搶單的時候，連客戶都能給到最低3.5折的優惠。對員工呢？最低5折，還要打報告，一層一層的批。哪像我們？就收個成本。”
“還真是見了鬼了！”胡亞華訕笑：“我們都這麼好了，爲什麼還是幹不過他們啊？”
齊慧川一愣，應道：“胡總，這個問題一時半會怕是討論不清楚了吧？要說最根本的原因嘛，還是經紀人覺得在萬策能賺到錢吧。鳳凰城加推之後，咱們的大西a區人員流失很厲害！”
這事情胡亞華自然是知道的，卻也無可奈何。誰讓萬策公司獨家代理了鳳凰城呢？
“要不……你去試探一下？”胡亞華最後道。
齊慧川點點頭：“也只能我去了，看看他到底在耍什麼花招。”
…………
天坤公司的總部，位於一幢名叫“星河大廈”的寫字樓中。這幢大廈建於2000年，今天已經顯得有些陳舊了，總高也只有20層，規模並不大。
等陳晉晃悠到星河大廈大門前時，正好遇見了林家銘和雷莉芬，手挽着手，乍一看還真像一對恩愛夫妻。
徐金雲也等在一樓，畢竟是一千多萬的單子，由不得他不積極。
見買賣雙方都到齊了，徐金雲笑道：“幾位，咱們上樓吧。我們公司在16樓。”
幾人點點頭，跟着他進了電梯。
第一印象就在這個時候產生了。陳晉仔細看了看星河大廈的門廳，是非常典型的老式大廈，除了一塊標註公司與樓層的名牌，就沒有其他設施了。
電梯也只有兩部，都是能運載20人的大電梯。
光總部臉面這一項，天坤公司就被萬策公司甩出來幾條街。寰宇中心可是東江市首屈一指的寫字樓，門廳裡不但有迎賓專門做指引，還有分別通往不同樓層的12部電梯。
出了電梯之後，陳晉頓時感覺自己的三觀有點堅持不住了。
有句話怎麼說來着？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陳晉是一入行就在萬策公司的，所以對於兩層樓的功能區分已經完全習慣了。寰宇中心的26樓主要是行政、後勤、高管。而27樓則是簽約中心，交易大廳以及一溜數不清的簽約室。
得益於寰宇中心的地段，從27樓巨大的落地窗望出去，幾乎俯視大半個東江市。
而到了天坤公司呢？只有可憐巴巴的一層。這種老式大廈的單層面積本就不大，還用容納部門繁多的中介公司，自然顯得擁擠。
最讓陳晉毀三觀的，還是天坤公司的簽約室，面積還頂不上萬策公司一般門店裡的小會議室。
當徐金雲把他們領到這之後，他默默想着：“連警察的審訊室都比這寬敞些吧？”
“幾位先坐一會，我現在去打印正式合同。”徐金雲說完就離開了，留下陳晉和林家銘夫妻倆。
陳晉剛跟他們寒暄了一下，簽約室的門又被推開了，走進來一個30多歲的男子，西裝革履，臉上掛着溫和的笑容。
“嗯？”裡面的人都是一愣。
男子笑着自我介紹道：“幾位好，我叫齊慧川，是天坤公司的總監。幾位的單子成交額比較大，按照規定我需要來從旁協助的。”
“是嗎？”陳晉直接笑了：“原來是齊總，一直只聞其聲，今天總算見到本尊了。”
“陳總見笑了。”齊慧川道：“我挺好奇的，陳總自己本身就在萬策公司任職，怎麼會到我們公司成交？”
陳晉看他如此開門見山，也光明正大道：“我這不是來刺探軍情了嘛。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呀！”
“陳總真會說笑。”齊慧川應道：“幾位，打印合同還需要一些時間呢。要不我帶你們再轉轉？”
林家銘這時也覺出味來了，知道齊慧川就是衝着陳晉來的，於是笑應道：“我還是坐着吧。”
“陳總？”齊慧川又看向陳晉。
“何樂而不爲呢？”陳晉笑着起身，跟着齊慧川一起走了出去。
說是參觀，但齊慧川也不可能真的帶着陳晉去財務室或者數據組之類重要的地方，只不過就是在狹小的走道里又繞了一圈，隨後道：“陳總，要不去我辦公室坐坐？”
陳晉點點頭，知道自己的到來讓對方心有疑慮，肯定是要摸摸底的。
不過進了齊慧川的辦公室之後，陳晉立刻笑道：“齊總，沒想到你們天坤還搞特殊化啊？你這辦公室，有三個簽約室大了吧？”
“而且……”陳晉接着揶揄道：“其他的幾個總監，好像都沒有你這待遇喔。”
因爲之前路過過其他大區總監的辦公室，所以能很簡單的看出面積差別。
齊慧川卻是滿不在乎道：“金錢，地位，享受……都是能者居之的東西。陳總，我之前對你的邀請依然有效。如果你現在跳槽過來，把我這間辦公室讓給你也無妨。”
“多謝你了，我辦公室挺多的，夠用了。”陳晉邊說着，自顧坐下。
齊慧川贊同道：“確實，萬策公司銷售代理部總監、4分區經理，華公司和萬宇公司兩家公司的總經理，想必這幾個地方都有陳總的辦公室吧？說起這個，我還真是佩服陳總你，真正的年輕有爲吶！”
陳晉眯了眯眼，心裡對齊慧川的警惕漸漸重了起來。
雖然在吳亨亮的曝光之下，他身兼三家公司要職已經不是秘密了，但齊慧川很明顯一直非常關注自己，才能如數家珍。
“陳總，雖然你現在就坐在我面前，我依然無法相信你是一個只有22歲的年輕人。”齊慧川也坐下道。
陳晉聳聳肩，湊近了齊慧川低下頭道：“看見了嗎？”
“這……”齊慧川先是不明就裡的一愣，隨後就恍然的笑了。
因爲他看見陳晉的濃密頭髮中，已經有了不少白絲。乍一眼看去，不多，可要是想數清卻是做不到的。
陳晉坐直了身子道：“我家沒有少白頭的遺傳，這全是熬出來的。用腦過度，用腦過度吶！”
“所以說，凡事都是有代價的。”
“如果說只是白一些頭髮就能換來你今時今日的成就，我想年輕人都是願意的。”齊慧川笑道。
他接着道：“我也想知道，如果天坤公司付出足夠的代價，陳總你願意改換門庭嗎？”
現如今陳晉的價值，已經不僅僅侷限於“能力超強的業務精英”這麼簡單了。
他的聲譽，他的名望，他的號召力……
都讓齊慧川無法放棄拉攏他的想法。
只不過……
“齊總，你真是幼稚。”陳晉搖搖頭道。
“嗯？什麼意思？”齊慧川不解。
陳晉賤笑道：“你說天坤公司付出足夠的代價……”
“請問，你天坤公司整家公司擺出來，都不如我的身價高，憑什麼說這句話？”
“啊……”齊慧川眨巴眨巴眼，腦子瞬間就轉過彎來了。
陳晉現在還有一個綽號，叫做“陳百億”！
“不是我看不起你們，就算把天坤賣了，怕是也湊不出10個億吧？”
陳晉笑道：“都不夠我燒兩三次的，還是省省吧。你們賺點錢也不容易。”
齊慧川的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
被人赤果果的鄙視了啊……
然而緊接着陳晉又說了一句話，讓他徹底笑不出來了。
只聽陳晉道：“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把你們天坤整個收購了玩玩。”
“玩……玩玩？”齊慧川皺起眉頭，眼神陰沉下來：“陳總，玩笑開得過火了點吧？”
“我可不是開玩笑，我是真的在這麼想呢！”
陳晉沒有說謊，到天坤公司的總部看過之後，他的心裡不由得冒出了另一個念頭來……
如果真的把天坤公司買下來的話，似乎可以省卻他很多構建基層員工的時間吶。
那麼一來的話……
“嘿嘿，合同應該打印好了，我去籤合同，齊總你自便。”
陳晉起身推門而出，末了卻又折了回來。
他對齊慧川微笑道：“齊總，我估計我們還是有機會共事的。只不過，不是你挖我，而是我挖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