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後面的兩個同志見狀,也是連忙趕上前來解釋道:“老鄉,彆着急!他們不是之前要強拆你們村子的壞人。”
畢竟是在沿海一帶,靈山村雖然窮,但卻不至於信息堵塞般的愚昧。
見到穿制服的人,中年人也就冷靜下來,聽着兩人解釋。
最後,中年人驚訝的收起扁擔道:“同志,你是說之前那夥流氓已經全都抓起來啦?”
“沒錯。”一人笑道:“我們這趟來,就是收集更多他們的犯罪證據,方便過兩天開庭的時候一併處理了。包括你們傷員的醫藥費,還要村子裡其他東西的損毀,都會按照標準賠償的。”
他話音剛落,中年人帶頭鼓起掌來,緊接着其他的村民也都鼓起掌來了。
掌聲漸息後,中年人才問道:“那他們兩個人是誰?”
陳晉聞言,上前微笑道:“老鄉,之前那夥人確實是抓了。不過關於你們村徵地拆遷的項目還要繼續。我是剛接手的。你們村長在嗎?我想跟他聊聊。”
中年人一愣,立刻皺眉道:“你也是要來拆遷的?”
村民們也立刻緊張起來。實在是之前的開發商帶給他們的印象太惡劣了,導致有些杯弓蛇影。
這時從人羣裡忽然竄出來一個精瘦的年輕人,二十多歲的模樣,留着長髮,流裡流氣的。
他傲然道:“村長有病躺着呢,我是他兒子,有什麼事跟我說吧。”
陳晉看了看他,跟祁旭光對了個眼色。
祁旭光上前道:“小夥子,之前那夥人是強拆不給錢。我們不一樣,我們會按照規定賠償你們的,所以還是帶我們去跟村長聊聊吧。”
年輕人看着兩人,想了想,點點頭道:“行,跟我來吧。”
說着,他又轉身朝人羣揮揮手道:“都散了吧。先看看他們怎麼說。”
直到他說完這句話,村民們才緩緩讓開一條道放他們過去,眼神中卻滿是警惕。
兩個跟來的同志則是跟陳晉他們打了個招呼,就地開展工作了。
他們跟在年輕人身後走着,接着從人羣裡也跟過來不少人,形成一條長長的隊伍。
陳晉對年輕人笑道:“小哥,怎麼稱呼?”
“我叫何必發。村長就是我老子,叫何有寧。”他應道。
陳晉點點頭,沒再說話。他沿路朝裡走着看着,發現村子並不大。
雖說有一百多戶人家,但絕大多數都是小平房,面積都不大,緊緊的挨在一起,安安靜靜的集中在這山窩窩裡。
來之前陳晉研究過地圖,發現靈山村實際上已經是這個地塊的邊緣位置了,怎麼看怎麼像特意划進來的。據此陳晉判斷,說白了,靈山村就是興海市政府批地的條件而已。
劃入地塊,不但能解決掉一個特級貧困村,還能創收,怎麼算怎麼划算。但你要是不接收,也就別想着賺這份錢了。
如果從這個角度看,陳晉倒有些能理解杜宏興的無奈。畢竟要是能安安穩穩賺錢,誰願意惹這麻煩事啊?
估摸着他也是仗着自己有錢有人,所以纔敢攬下這活來,卻沒想到就此撞了個頭破血流。
不一會,一行人就到了村子裡唯一的磚瓦房前。房子外倒還有個豬圈,只是空着。
何必發大大咧咧的踹開門,領着陳晉就進去了。於是乎,人羣也跟進來不少。
陳晉看了看,只見房子很小,一張破舊的木牀擺在東頭,西頭則是一張鋼絲牀,兩邊各有一個簡易的塑料衣櫃,中間擺着張桌子。
桌子上零散擺着砧板菜刀,邊上還有根繩子,掛着簾子收成一捆。
“果然是特級貧困村吶。連村長家都這樣?”陳晉有些唏噓。
除了這些之外,就只有一個碗櫃和一口米缸了。想必平時做飯靠的也是門口的煤球爐。
木牀上躺着一個男子,想必就是何有寧了。牀邊坐着一個婦女,應該是他老婆。
見一羣人涌進門來,男子靠起身道:“必發,這是怎麼了?”
何必發上前道:“之前那夥拆遷的被抓了,新來的老闆要跟你聊聊。”
聞言,那婦女起身,有些手足無措。畢竟屋子裡連張凳子都沒有。還是何必發招招手,讓圍觀的人把門口的小板凳遞了進來,才讓陳晉坐下。
陳晉看着何有寧,一頭白髮。根據何必發的年紀判斷,何有寧撐死也不會超過60歲,卻老成了這個樣子。
他嘆了口氣道:“何村長,我是東江市萬宇房地產公司的總經理,我叫陳晉。之前承包這個項目的人,因爲非法強拆已經抓起來了。現在由我接手。”
“喔~”何有寧點點頭應了一聲,便沒了下文,弄得陳晉有點方。
何必發這時上前道:“看見了?早跟你說了,有什麼事跟我談。我爸都聽我的。就連之前那夥人要拆遷,也是我組織大家攔住的。”
陳晉狐疑道:“你組織的?”
“不然呢?”何必發笑道:“那幫王八蛋,錢都不給就想拆遷,我能讓他有個好?”
陳晉點點頭道:“我們是承接政府的項目,合法拆遷。賠償金一定會分文不少的支付給大家。”
“賠償多少?”何必發直接問道。
隨着他這一發問,邊上圍着的村民也立刻打起精神,豎起耳朵聽着。
見狀,陳晉再次跟祁旭光眼神交流了一下,無奈的都從對方眼中看見了鬱悶的情緒。
此情此景……還真是不幸猜中了啊!
其實昨晚陳晉和祁旭光就查過靈山村的相關資料。驚訝的發現這個村,是他媽的“三無村”。
所謂“三無村”,既無耕地,無畜牧,無收入。完完全全靠着低保和販賣少量的山貨爲生。
如果不是今天到了現場親眼所見,陳晉和祁旭光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在經濟發達的沿海省份會有這種情況出現的。
儘管也有行政劃分和地理因素這些客觀原因存在,但在沿海,只要肯幹活,是斷不至於淪落到這種地步的。
但真見着了,陳晉也很明白。
人的惰性,能可怕到什麼程度……
陳晉看着何必發希冀的眼神,應道:“按照規定,磚瓦房每平方米補償2400塊,平房每平方米補償1900塊。”
至於樓方、磚砼這些賠償標準更高的,陳晉直接就沒說了,因爲這裡不存在。
他接着道:“另外,倉房,水泥地坪,沼氣池,廁所,豬雞舍,塑料大棚,菜窖,磚石牆,格柵,各種水井管道,甚至遷墳都是有幾百到幾千塊不等的賠償。具體數目,我們會根據規定,按照實際情況來支付。”
何必發聞言,皺起眉頭。
他不悅道:“你說的這些,我們村裡都沒多少啊,那你豈不是根本不用賠多少錢?”
“根據實際情況測算的話,至少也要三四千萬吧。”陳晉如實答道。
“你們都聽見了吧?”何必發忽然對無圍觀的村民道:“他們跟上一夥一樣,不想給錢,只想着要咱們的地。”
“嗡”的一聲,屋子裡就被衆人的譴責和議論聲淹沒了,震得陳晉和祁旭光直髮懵。
陳晉皺眉喊道:“何先生,你的意思是……上一個開發商其實是準備支付你們賠償金的嗎?”
“哼!就這麼點錢?你打發誰?”何必發應道:“他們一看談不攏,就準備用搶的了。你們是不是也準備試試?”
他這話音剛落,那些村民也不知道怎麼就聽清了,立刻圍了上來。祁旭光要攔,瞬間就被懟開了。
陳晉忙道:“那你說說,要賠償你們多少錢,你們才肯配合?”
何必發嘿嘿一笑道:“你可別以爲我不知道,我在城裡打過工。城裡人拆遷,那家家戶戶都要賠幾百萬呢!”
“那是不可能的!”陳晉直接肅聲道。
“我也知道不可能。”何必發應道:“這村裡的地,跟城裡的當然沒法比。我們的要求也不高,按照每平方米10000塊賠給我們,我們立刻就走人。”
“其他那些什麼水井大棚的,也就不跟你們算了。一口價,就10000!”
陳晉眯了眯眼,看着何必發得意的笑容,心中的憤怒根本無法形容!
感情大馬拼着性命保下來的,就是這麼一羣人?
太他媽的不值了!!!
枉自己好心好意想幫他們一把,結果呢?
說句不好聽的,陳晉覺得哪怕拿錢打水漂也比這樣莫名其妙的被訛來的舒坦!
他很想拂袖而去,但是看那羣村民,可不像會輕易放他們走的樣子。
無奈之下,陳晉只好起身道:“關於你們的這個要求,我可以考慮。不過……公司畢竟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增加預算的話,還需要開會討論。”
“這樣吧,我要先回去跟幾個股東研究一下,再做決定!”
說罷,陳晉就要走,卻依然被人羣堵着。
他看了看何必發,後者這纔開口道:“讓他們走吧。政府既然劃了這塊地,他們接下了,就不能不管了。”
人羣這才讓開一條道來,放陳晉和祁旭光走了出來。
出門時,還能聽見何必發在裡面吼着:“你們都快回去,自己整點傷出來。之前那夥人要賠醫藥費呢!夠狠的,拉自己一刀,起碼能賠上萬!”
…………
陳晉和祁旭光聽着何必發這些渾話,快步走到村口,也管不上那兩個同志了,上了車就走。
等到車子發動,祁旭光才怒道:“陳總,我們都還沒簽合同呢,就弄成這樣。按照標準,咱們撐死了賠3000多萬!要是按照那個小王八蛋說的,沒有上億沒想碰這塊地!這項目還能接嗎?”
“接!?”
陳晉咬牙切齒道:“我接他**姥姥!”
他直到此時此刻,才真真切切刻骨銘心的體會到當初黃赫對他說的那句話……
窮病,是治不好的!
今天這一遭,是徹徹底底的把陳晉給氣得七竅生煙了!
被村民擺明了勒索倒還在其次。他真正惱火的,還是替大馬不值!
有時候你明明是一番好心,到頭來卻沒有好報。生米恩鬥米仇的道理,在這被演繹得淋漓盡致。
祁旭光也氣得不輕,仗着豐田陸航彪悍的性能,飛快的駛出了靈山村。
到了外面公路上,他才緩了口氣問道:“陳總,那我就通知僑喜公司,合作取消了?”
陳晉沉默了半天,卻搖搖頭道:“先不用。”
“陳總?”祁旭光大驚道:“你還打算做這個項目嗎?窮山惡水出刁民吶!這羣刁民,幫到頭了啊!”
“哼!”陳晉冷笑道:“怎麼說都是穩賺的項目,當然要做!”
“但是這羣刁民,一分錢都別想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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