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你個無恥之徒,竟然用板磚偷襲我?”死胖子捂着被拍得直流鼻血的臉,氣呼呼的大罵道。
“一身肥肉,不偷也像賊,不拍你拍誰?”
“猴子偷桃!”
“撩陰腿!”
“我呸,吐你口水!”
被強行拉人幻境,方寸能夠清晰看到龍三腦子裡不斷浮現的回憶,看着三人初識時的笑鬧,看着龍三與柳吹水,胖子之間無暇的感情,即便自己似乎只是一個旁觀者,然而卻一樣感到一陣暖暖的情誼。
………“從今天起,我們猥瑣,呸,風流三人組就正式成立了,誰年紀最大?”死胖子轉向龍三與柳吹水問道。
“我比你大一個月。”一本正經的看着死胖子,龍三認真的說道。
“我呸,你知道我是多大?”
“不管你多大,我肯定都比你大一個月。”帶着一絲壞笑,龍三認真的點頭道。
“呸,你就是老三了,就這麼定了,誰讓你叫龍三的。”死胖子翻着白眼定了定論,“吹水,你呢?”
“我啊,我懶得記,早忘記了。”懶洋洋的躺在地上,柳吹水隨口回答道。
“靠,這個也能忘?你還真懶,那你是老二好了,我是老大。”死胖子得意洋洋的說道,彷彿佔了多大的便宜一樣。
“切,死胖子也向做老大?門都沒有,懶鬼,你說是不是?”
“懶鬼?”嘴角含笑,咀嚼了一下這個名字,柳吹水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好吧,這名字挺適合我。”
“……”
………“噗!”
口中噴出一口血,龍三萎靡的跌倒在地上,“該死,胖子,懶鬼,你們快走,不要管我,我受傷太重,走不掉了。”
“放屁,你那叫什麼話,咱們三個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誰會拋下你?”一腳踹在龍三的屁股上,死胖子喘着粗氣叫罵道,“不就是一個破玄階麼?等老子到了玄階,一定一根根把那老混蛋的骨頭踹斷,把他家所有女人全扒光衣服吊起來玩。”
“呸,死胖子,你腦子裡就不能有點乾淨的東西?”翻了翻白眼,龍三卻是連罵的力氣都快沒有了,“快走,留下命纔會有機會爲我報仇。”
柳吹水並不說話,只是默默起身一把將龍三抓到了自己背上,額頭滲出一絲冷汗,大滴大滴的汗珠從頭上落下,依舊不發一言。
“懶鬼,放下我,不然我們誰都跑不掉。”眼睛微有些發紅,龍三大聲喊道。
“一起死,一起生!”並不理會龍三,柳吹水只是沉聲說出了這一句話,鏗鏘有力。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不要爲我難過,因爲對我來說,或許那纔是一種解脫。”躺在草地上,仰望星空,柳吹水輕聲開口道。
“呸,說什麼死,我們可是風流三人組,怎麼會死?”死胖子腦袋搖的和撥浪鼓似的。
“懶鬼,你到底有什麼心事?說出來,咱們大家一起解決。““每個人都有秘密,就讓我暫時留着這個秘密吧。”看着星空,柳吹水輕聲道,“如果有一天,咱們到了生死關頭,你們或許會發現,我是非常厲害的哦。”
“切,我還非常厲害呢。”死胖子不以爲然的搖頭。
“放心吧,我發誓,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就一定護你們兩個周全。”眼中露出一絲精芒,柳吹水認真的說道。
……
“啊啊啊!!!”
回憶再次轉到柳吹水爆發出那一劍的瞬間,親眼看着柳吹水身死,龍三整個人都如同徹底崩潰了一般,發出瘋狂的嘶吼之聲,那是一種絕望到了極致的吶喊。
身在幻境之中,受到六御鎖魂的影響,方寸彷彿能夠清晰的感受到龍三的痛苦與絕望,能夠理解到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苦。
………“懶鬼……你放心,你不會白死的,無論他是誰,無論他有多厲害……”緩緩起身,手中緊緊拽着腰間的破布袋,龍三的臉上滿是冷意,“上窮碧落下黃泉,我龍三,一定將他人頭斬下,爲你祭奠。”
………“恨天地無情,恨蒼生無義,恨血仇難報……道不容我,我自成魔!”
………瘋狂的吶喊,瘋狂的殺機,那是一股滔天的恨意,彷彿連整個蒼穹都要別刺破一般。
整個天地在這一刻,彷彿都被染上了一層血色,龍三的眼中,再沒有其他的顏色,只剩下一片濛濛的血色。
“譁!”
海水不斷的翻騰,如同驚濤駭浪,一波波襲來,方寸能夠感覺到一瞬間,這樣的慾望成百倍放大,甚至已經同樣影響到了他,令人難以自拔。
“方心!!!”
眼中帶着恐怖的殺意,龍三瘋狂的吶喊,“你感受的到麼?我知道,你能看的到,六御鎖魂,我要你清晰的體驗到我的痛苦!你說,我該不該殺你?!”
殺,殺,殺!
沸騰的殺意,瞬間將這慾望海攪起滔天巨浪,彷彿連這片天地都已經無法承載這樣的恨意與殺意快要崩碎了一樣。
這一刻,方寸卻是頓時沉默了下來,神魂被鎖,即便是他,現在也無法讓自己脫離幻境。
然而,此時,方寸心中所想的也並不是這些,即便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也不禁被這樣的感情所感動。
義之所向,百死無悔!
方寸並未答話,也不知道應該如何作答。
從一開始接近龍三他們的時候,方寸就沒有安什麼好心,僅僅只是藉着這個身份掩護自己而已。
僞裝的方式有很多,方寸選擇的是最保險的一種,所有的算計都沒有絲毫的錯誤,然而從他扮演了柳吹水這個角色出手的時候。其實就已經決定了結局。
柳吹水不願做棋子,所以拼死一擊,以藏劍術,差點打碎了棋盤。
之後,龍三也同樣選擇了這樣激烈的方式,以入魔來完成復仇,這樣的結果都是方寸之前沒有想到的。
這一刻,方寸突然想起了老頭的話。
無論多精妙的佈局,都不可能保證萬無一失,因爲總有一些人會讓你無法掌控。
刺客是冷酷的,佈局之時,殺戮果決,一切有可能威脅到自己的因素,都必須抹殺。
可是刺客,卻並非無情,同樣會哭,會笑,會感動,會落淚,也會心痛。
“放棄吧,龍三,我想如果要在你活下去與爲他報仇之間選擇,他一定會選擇前者。”聲音略有些沙啞,方寸輕聲說道,“我可以爲你摘下不老果,修復你受損的靈魂與生機,一顆不夠,我便把所有不老聖果都一起摘下給你。”
“活下去?”聽到這,龍三頓時瘋狂的大笑了起來,“懶鬼已經死了,我若苟且活下去,日後有和麪目到地上與懶鬼相見?”
“你說的或許不錯,懶鬼或許是想要我活下去……可是,我卻做不到!”猛然搖頭,龍三瘋狂的大笑,然而眼中卻透着點點淚水,無聲灑落,“龍三不如懶鬼厲害,也自問沒有日夜承受劍氣噬體痛苦的勇氣,可是我卻並不畏懼死亡!”
“死吧!”
單手一抓,滔天魔焰頓時再次成型,瘋狂向着方寸攻去!
在幻境之中,魔焰的凝聚甚至比在現實之中還要恐怖的多。
雖然是在幻境之中,然而受到六御鎖魂的影響,方寸若是身死,那便會徹底失去脫身的機會,永墜慾海之中,再也無法清醒。
幾乎是龍三出手的瞬間,方寸腳下輕輕一邁,瞬息之間便融入天地之中,消失在十米之外,輕易的避開了龍三的攻擊。
縮地成寸!
若是在現實之中,以方寸的實力,也根本無法維持這樣恐怖的消耗,三步就會失去所有的氣力。但是如今在這幻境之中卻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只是龍三,在幻境之中,方寸的靈力也彷彿是無窮無盡的,根本不用顧忌靈力的消耗,只要一步步踏下去,便已經足夠了。
“轟!”
虛空彷彿也已經承受不住這恐怖的戰鬥餘波,開始了劇烈的顫抖,龍三殺意如海,攪動天地,然而,任憑他如何瘋狂,也終究無法傷到方寸分毫。
踏入了方寸第二重境界,縮地成寸的威力,可遠不是常人能夠想象的。
只要方寸不想,任憑龍三打的天崩地裂,也是白搭。
然而,卻是殺不了方寸,龍三心中的慾念便越重,受到這慾望海的影響便越深,漸漸的,意識一點一滴的被侵蝕,彷彿除了殺戮之外,已經再沒了任何的思想。
心中微微一陣嘆息,方寸卻也明白,自己脫困的機會,就在眼前了。
若是龍三一直保持着清醒,即便是他也難以擺脫六御鎖魂的控制,但是一旦讓龍三慢慢迷失了心智,那麼,六御鎖魂便會自然的鬆動!
只要到了那個時候,不再有六御鎖魂的牽制,擺脫慾望海的控制,也不過只是一念之間而已。
義之所向,百死無悔!
方寸爲這樣情誼而感動,卻終究不可能因此而放棄生命,或許有過掙扎,有過嘆息,但是,這些卻並不能影響到方寸的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