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哥說,他們幾個是風口浪尖,誰都認識他們,原本他以爲他老爹雖然已經退居二線了,但至少能說句話,但誰知道……那校長髮動了他在省廳的關係,哪怕就是豪哥的老爹官復原職也不一定能鬥得過那幾個老東西,所以他爹沒辦法說話,甚至……他爹爲了他,此刻還不知道家裡好不好過呢。爲此,豪哥無論回家與否,他老爹和家裡的命運都沒法改變,就等於,他老爹什麼退休金、什麼享受的公務員待遇、什麼五六十萬一套房的獎勵,統統沒收。
因爲,他們將豪哥帶領的這一次豪傑大起義定性爲“恐怖組織……”我聽了真想笑,他們纔多大啊,他們還都是學生,怎麼可能是恐怖組織呢,最多就是黑勢力興致,打壓打壓,罰款什麼的就完事兒了唄。
可是那校長竟然拼着將外教、教師以及學校的名聲不要,也要弄死豪哥、張士傑這些帶頭的。
所以,就算聲名狼藉,他也要將外教們的醜事,以及藝術系、體育系教師們被這些恐怖分子們輪x的事情報道出去,這種事,就算是再大的官兒也壓不下去啊,這太多人了,影響也太大了。更何況,豪哥他老爹的官兒,早已沒了行政權力。
說着說着,張士傑的眼圈兒紅了,豪哥的也是。
張士傑家裡沒什麼條件,窮的一比的農村人,可是他敢混敢打,才能當上整個大三的老大,他跟着豪哥,第一是因爲豪哥跟他說過自己老爹是當官兒的,怎麼着也能壓下來一些。第二是因爲豪哥對他不錯,都是講義氣有血性的爺們。
我哽咽着,紅着眼,對着豪哥說,“對不起。”
“去尼瑪的!”
豪哥一巴掌拍掉了我面前的酒杯,啪塔一聲,佛祖過去跟老闆娘說會賠償的,豪哥瞪着我,“艹,是兄弟說這種煽情的話有意思?老子還沒說完呢,你特麼瞎插嘴做個啥?”
我點頭,很恭敬的對豪哥說,“那您繼續。”
他又低下頭猛地灌了一瓶酒,早餐店的旁邊是個賣絕味鴨脖的,鴨脖狠辣,吃起來也很爽,就着稀飯饅頭,再吃這個,再喝酒,確實味道不錯。
但氣氛卻很沉重,我們十幾個人圍成一圈兒,基本上外面的人聽不到什麼話,而且一看,就知道我們是混的,不敢招惹我們的。更不怕他們敢偷聽什麼。
豪哥說,“不光是我們,就是他們也做了很多作奸犯科的事,也弄了幾個落單的小美女,那時候大家都瘋了,搶、砍、放火等等,本以爲老校長能爲了學校的百年聲譽壓一壓,他要壓,肯定壓的下去,可是……”
豪哥看了看張士傑。
張士傑搖搖頭,擦擦眼睛灌了一瓶酒。
“可是校長那老不死的,和學校書記、科長跟我有仇,我的妹妹兩年前剛入學,教她的外教逼她就範,她不從,外教就強上,導致我妹妹這個沒談過戀愛還是處女身的女孩,就這麼去了。而我告上法庭,卻被校長他們聯合壓下來了,加上外教賠的,一共給了我們八十萬。雖然多,但……你們覺得有用麼?”
我們點點頭,“是啊,這也是豪哥爲什麼能和張士傑一拍即合的原因,恨學校,恨老師,恨蒼天不公,恨人心不古!”
張士傑說,“我們雖然也上女人,但強上的都是那些平時騷的老師,勾引外教,勾引輔導員,勾引辦公室主任的掃貨。而且……”
張士傑看了眼豪哥,豪哥對着他擺擺手,說,“沒事,強比,這裡的在場的,都是我的過命兄弟。不論你們今後跟不跟我走這條路,此刻都是我的好兄弟。”
張士傑點點頭,然後對我們說。
“我把那個外教的命根給卸了下來,趁着這次的暴亂!”
“嚇!!”
我們皆都吃了一驚,下意識的去保護自己的襠部,好像被卸下的是我們自己的一樣。
張士傑冷笑。
“我妹妹的仇算是報了,我就是不殺他,讓他成不了男人,哈哈……可笑當時他還跟一個華夏女孩在搞車震,當時我看見他的時候,似乎他早就被打過了。”
說到這裡,我和佛祖他們對視一眼,相視而笑,我們跟張士傑說了一下當時我們跟那個外教發生的事,張士傑拍着桌面大笑。
“來,強比,你就是我鐵兄弟了,哈哈,沒想到這件事都能讓咱們遇上,你們先替我打了那外教一頓,也算是緣分哈。哈哈哈……”
我也苦笑,歪打正着,那個外教竟然就是張士傑的仇人。
張士傑說,“就因爲這個外教,所以校長才決定不壓下這件事,全都交由警方處理,而且,他自己還要加把勁兒,想把我們全弄進去才罷休。”
“可是,這還不算。要說他們把我們弄進去,把我們弄到這種地步的最主要原因,是因爲內奸!”
“啊??”
他一說,我們又驚詫了,“怎麼回事,怎麼會出現內奸那?”
豪哥擺手示意他來說,他看着我,苦笑道。
“陰溝裡翻船啊,要說這件事鬧的那麼大,誰能知道是我和張士傑帶頭的?另外,一般的學生怕我們還來不及呢,更別說告狀、作證人了。可是……呵呵,經管系的楊其爍、文傳系的王千一,他們見過你們五個的,對吧?”
“監控錄像裡面,也出現了你們這些‘校外的人’,抓住這一點,又有他們證明,那我豪哥怎麼也沒辦法脫離‘帶入校外恐怖黑勢力、教唆校內無知學生們暴動’的罪名了。”
“艹!!”
我吼了一聲,狠狠的幹了一杯酒,衝腦門的酒精,讓我爲豪哥他倆不值,明明大家都想要砸學校,卻只讓豪哥他們自己承擔,呵呵……我真是想qtmlgb。
豪哥翻了翻眼皮,看了我一眼,“你沒想到吧,我都沒想到,這不,連寢室樓裡的人都把我們給賣了,看看汪胖子吧,這小胖子還不錯的,就是……運氣差了點,樓上扔下來的大砍刀,幸好沒把他腦袋給切下來。”
汪胖子坐在角落,聽到說他,回過頭對着豪哥勉強一笑。
“爲豪哥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去尼瑪的吧。”
豪哥罵道,“留着命才能裝比,艹,都這時候了還裝比。不過……校長的仇我要報,外教的仇要再報一次,王千一和楊其爍這兩人,我要讓他們倆死,還有我們宿舍樓出賣我們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他冷冷的擰着臉,冷笑着,他雖然這麼說,但我看見他的眼角有淚滑過,但馬上被他以喝酒的姿勢給抹去,不留痕跡。
“那,是你把我們的罪也抗下來了?”
我突然問道,既然監控看到了我們,一般來說,校長他們是不會注意到我們不是那個學校的學生的,可是有人告密,那麼他就會注意,那麼,我們犯下的罪行……也加在豪哥身上?所以他坐火車過來,隨便什麼時候坐都可以的,但他卻爲了我們,選擇故意拖時間逃票上車,讓警方沒辦法查出具體上車時間和具體去什麼城市,就算能查出來也要一定的時間。
那麼……
“艹,豪哥!!”
我噗通一聲跪下。
“我王二強何德何能,如果不是爲了我,你們也不至於,也不至於到這步田地啊,都是爲了給我報仇,所以纔會砸學校的。還有……汪胖子這隻手,如果他選擇被警方抓的話,至少手還能及時接回去,那他現在……豈不是廢了!!啊!!我,我,我欠他一隻手啊!!”
我淚水早已滾滾而落,良心這種東西,在我的心底,潛滋暗長。
豪哥也沒料到我會突然跪下,也許是因爲我這個人太過於感性了吧,他吃了一驚,就罵道。
“特麼的起來,像個什麼樣子,胖子說他是爲了我跟着我斷了手的,關你鳥事啊,艹,別特麼自作多情了。”
豪哥拉起我來,他的手勁兒挺大的,我看得見,他手上的傷痕挺多,還有嚴重的灰塵在上面,可想而知他有多艱辛的逃命,哎,人啊人。
豪哥跟我們說,“不要多想,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值不值得都是看自己的。”
吃完了早點,我帶着他們去了醫療的診所,爲他們身上有傷的都裝點了一下,不需要花太多錢,但效用都不錯的。
期間,我跟郭嘉、羅哥還有狗哥說。
“你們接完了豪哥,也知道了這一切,希望你們能保密哈,繼續讀書,好好畢業了,等我一年以後如果風頭過了,哥們我混的還不錯的話,我會回來的。”
郭嘉他們面帶抱歉,很糾結的內心,我知道他們想跟着我們一起風風雨雨,但是,家庭、事業、前途不允許。
我不怪他們,人生的路就是這樣,不是每個人都能和我走一樣的路。後來郭嘉還真發了點兒小財、羅哥狗哥也都混的不錯,而我,再見到他們的時候,才發現物是人非,不過這是後話。
豪哥跟我的意思一樣,除了我、張士傑、豪哥三個人之外,其他人,如果要退出的,我們真心可以讓他退出,畢竟這條逃亡的路,真的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的,現實安逸的生活,娶個老婆生個孩子,是每個人最大的享受了。
汪胖子跟豪哥說,“我是跟定了豪哥的,從小,就沒人看得起我,豪哥待我如知己兄弟,我過幾年混好了再回去報效老人們,不是更好?”
張士傑的兩個小弟,張超、張子行也是一樣,都是玩世不恭的混子,也無所謂了。
佛祖跟我感情最好,而他也厭倦了平淡的都市生活,打算闖一番天地。
找了個房間睡了一腳,大家擠一擠,是時候自己闖天下了。
可是我,要怎麼去跟林穎、表妹、徐晴他們告別呢?人生啊人生,再見她們的時候,她們是否已爲人婦?他們又能否記得我王二強那個傻傻的吊絲?
我跟豪哥說,最好是能走就馬上走,什麼掛科什麼學歷都已經無所謂了,此刻,自由和生命纔是最重要的。而被抓到的話,恰恰自由和生命都有可能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