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有人比我們先到了一步。”陳森然看着那一點漆黑雪夜裡的唯一火光,微微眯起了眼睛。
此時其他人也已經從剛纔的那一聲低沉的如同爆炸般的轟鳴聲裡回過了神來,每個人都幾乎下意識地深呼吸,似乎是想要衝淡前一刻的那一種深入骨髓的恐懼。
“會是誰呢?”所有人裡也大概只有伊澤瑞爾始終保持着那一張死人臉,他看了一眼身旁微微喘息的凱特林,那隻被精密的海克絲科技金屬包裹的右手的手指動了一下,卻最終也沒有擡起來。
毫無疑問,那一點火光加上那些影影幢幢的人影,已經證明了陳森然的所有推論都是正確的,傑斯的判斷也沒有任何問題,他們離目的地已經很近了。
唯一的一個問題是,那些先到的人是誰?
算上敵對的諾克薩斯人,所有能夠影響弗雷爾卓德局勢的勢力都已經出現,那麼這些突然出現,並且同樣知曉了斯維因的後手的人,是屬於哪一方的勢力呢?
“至少現在看來,還是朋友。”說話的人是傑斯,這個來自皮爾特沃夫的科學家的臉色還是有些蒼白,他動了動手想要去擦拭手裡的懷錶上覆蓋地積雪,但是他一動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此刻被狂猛的風一吹,頓時感到徹骨的冷。
在場的其他人大抵都能理解傑斯這句話的意思,這裡的每一個人的實力都不算弱,眼力當然也不會太差,所以他們當然也能夠通過那一點火光看到那些晃動的刺目的冷光和閃動如風的身影,判斷出那一方未知的勢力正在和諾克薩斯人爭鬥。
剛纔的那一聲驚人的響聲顯然就是兩個極厲害的人物兵器相撞的聲音。
這無疑是個好消息,雖然不能保證那羣人的最終目的是什麼,但是至少此刻他們正在拖住諾克薩斯人。
諾克薩斯人在並且還在抵抗,那麼那些烈性魔法炸藥被引爆的可能性就降低了一半。
最壞也不過是剛剛引爆。總之,比下一刻就直接被炸上天要好得多。
至少還有迴旋的餘地。
所以說那羣人,怎麼算都是朋友。
“快走吧,要是那些該死的諾克薩斯人打算跟我們同歸於盡的話就什麼都完了。”荒野玫瑰薇小姐這個時候也總算換過了勁來,她的暴躁情緒並沒有因爲目的地快到了而有所緩解,反倒是因爲剛纔的驚嚇而變得越來越狂躁,她不停地雙手交擊,海克絲金屬的撞擊聲比寒風還烈。
不過她這句話倒是沒有錯,畢竟誰也不敢保證,那些諾克薩斯人在發現計劃暴露之後,直接引爆了炸藥,同歸於盡的打算。
諾克薩斯人的名聲雖然素來不好聽,但是拼命這一點,就算是一向以勇武自居的德瑪西亞人也不敢與之相比。
“其實這一點,倒也不用過於擔心。”陳森然這個時候卻是出言安慰衆人,看到其他人看過來的疑惑眼神,他摸着鼻子笑了笑,“從斯維因所有的佈局來看,他這個人在佈局上膽大無比,從不在小處糾結,但是真的到了一些關鍵的後手,他卻又無比謹慎,必須親歷親爲才放心。上一次你們能夠堵住他的後路就是一個例子,所以這一次引爆炸藥,他一定在。”
“而聰明的人,其實最怕死。”陳森然最後笑着說,“所以,現在,我們唯一要擔心的,其實是,那些盟友夠不夠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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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雪絲毫不見停。
風雪裡,趙信拄着他的那一把桐木長槍正在狠狠喘息。
面對着德萊厄斯那無可阻擋的一擊,他還是被毫無懸念的斬飛了出去,在那磅礴的力道之下,他的雙腳在深厚的雪地上拖拉出了一條長達三碼的長線才堪堪止住了身形。
僅僅只是那麼一擊,他的虎口已經發麻,甚至有些微微脹痛。
德萊厄斯之威,由此可見一斑。
而就在趙信還沒得來及站起的瞬間,德萊厄斯的狂猛攻擊已經銜尾而來,猙獰的巨斧不斷撕裂的空氣再度一擊如流星。
“轟——”一斧。
“轟——”兩斧。
“轟轟轟轟——”德萊厄斯整個人如同發狂了一般,連斬出十三斧,在所有人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利用着第一擊的優勢直接將趙信斬的倒飛了出去。
在最後一斧斬擊在趙信的那一杆桐木大槍之上的時候,每個人都聽到了空氣裡那一聲木頭不堪重負的斷裂聲。
“卡拉——”趙信那一杆陪着他浴血廝殺瞭如此多年的桐木大槍,竟然斷了。
“撲通——”趙信的身體重重地摔在了深厚的雪地上,一時間竟是完全無法站立起來。
這也只能說是德萊厄斯在這一刻的威勢實在太過兇猛,他幾乎用出了十二分力,以至於原本還藏有三分力的趙信竟是毫無還手之力。
看着趙信被自己近乎打到瀕死之境,德萊厄斯卻沒有再動手,他的所有的憤怒與驕傲似乎在那狂暴的十三擊之中全部傾瀉了出去,他此刻反而冷靜了下來,他看着那些眼中已經有了那麼一絲不安的德瑪西亞人,嘴角再次扯起一絲森冷的笑意,他再度舉起了那一把猙獰的巨斧,沒有進攻,而是指向了每一個正在看着他的人,說:“你們一起上吧。”
面對着德萊厄斯如此狂妄的挑釁,原本在他剛纔的那狂猛一擊之下有了一絲畏懼之心的德瑪西亞人心底的血性也被激了起來,他們感覺到了恥辱。
不僅僅是因爲德萊厄斯的肆無忌憚,更多的是他們,竟然,感覺到了畏懼,面對着一個人。
德瑪西亞人應該無所畏懼的。
所以這些男人狠狠地捏緊了手裡的長劍,他們沒有低吼,在將那個敢於挑釁德瑪西亞人尊嚴與驕傲的傢伙撕成碎片之前,他們所有的憤怒都匯聚在了他們的劍上。
德萊厄斯看着這一羣被自己激起了無窮戰意的德瑪西亞人,滿意地點了點頭,他放下了手裡的猙獰巨斧,雙手撐着,頭顱高高昂起,驕傲的如同一個等待着無知的臣民挑戰的無上君王。
就在這個時候,那一把一直插在深厚雪地裡的精鋼龍槍,被一隻有力地手拔了起來,龍槍橫指,有巨大的如同萬千張大弓一同拉弦的聲響在大風裡轟然作響。
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那個男人,那個德瑪西亞下一任的繼承者,德瑪西亞皇子,高聲道:“犯我德邦者,雖遠必誅。”
一言既出,如千萬條狂龍在風雪裡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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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
卡了一個上午才寫出來,狀態實在是差的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