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天起,他就是你們的三副了,你們要尊敬他,愛戴他,就如同敬畏我一樣,記清楚他的名字,傑克,傑克.斯派洛,冥淵號以後最明亮的眼睛。”
普朗克在晚飯前對着全船的人宣佈了對於陳森然的任命。
表面上,沒有人對這個任命有任何的異議,所有的海盜都安靜地聽着自己偉大的船長在操控臺上,那漸散的濃霧裡露出來的夕陽下發言。
但實際上,當這個任命被宣讀出來的瞬間,所有的海盜的臉上都閃過了一絲不忿和嫉妒,有些人更是乾脆地對着陳森然露出了兇狠的敵意。
陳森然雖然眼睛看不見,但他能夠明顯感覺到自己四周圍的氣一下子變得暴躁而狂野。
而就算不去用氣作爲判斷,他用腳趾頭想都能想到,那些海盜此刻對自己是有多麼的不快,以至於想殺之而後快。
自己這樣的一個剛上船沒幾天的連身份都處於被半認可狀態的新人,就這麼輕易的,像是坐了最高速的冥淵號般升到了他們的頭上。
對於跟着普朗克打拼了也許最長有十來年的老人來說,這實在是一個足夠讓他們嫉妒到發瘋的任命。
不公平,太不公平。
憑什麼?
這樣的一個小子,憑什麼?
就憑他那雙瞎了卻還能看到東西的眼睛?
可笑。
所有的海盜都有怨氣,但他們絕對不敢對着他們最敬畏地船長髮,對於船長的命令,他們只能回答好的,要麼去死。
這是一個根深蒂固到他們縱然被一槍崩了都不敢改變的觀念。
所以陳森然就成了發泄口,他們之中的一些老油條甚至已經想好了今天晚上怎麼弄死這個該死的陌生的小東西。
“好了。各位,大家都累了一天了,都去休息吧,我也要去吃晚餐了。”普朗克像是什麼都沒有看見似的笑着揮手讓大家散了,“哦,對了。傑克,來和我共進晚餐吧,我還有些事情要交代你。”最後,他還無比親熱地招呼了一聲陳森然。
這讓原本就怨氣沖天的海盜們對於陳森然更加的咬牙切齒。
這個混蛋,老子這麼多年跟着船長風裡來刀裡去都沒有進船長室吃晚餐的榮幸,這個小雜種有什麼資格?
他們發着狠,完全忘記了陳森然清晨的那一場救命之恩。
不過,也是,這樣的一羣亡命之徒。從來是不會記得太久別人對自己的好的,否則,心太軟,怎麼在這片深沉無邊的大海上生存。
“是的,我最尊敬的船長。”陳森然笑着優雅地鞠了一躬。
這個動作無比到位的鞠躬禮讓他和身邊的那些敞開着胸膛滿臉刀疤的惡漢們越發地區分了開來。
但他已經不在意這種細節。
普朗克這一手玩的,明顯是要將自己和別的海盜分化開來,讓自己沒有機會在海盜中建立威信。
自己現在再做什麼暫時都是無用的。
普朗克將三副這個位置給自己,或許是真的想提拔自己。但他也絕不介意將自己輕易扼殺。
這是一個考驗,看自己到底能不能站穩腳跟。
同時。也是一種敲打,告訴陳森然我能成全你,也能輕易毀了你。
敲打嗎……
是因爲他知道自己隱瞞了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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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並沒有再邀請小魚人菲茲和厄運小姐,普朗克和陳森然對坐着,就像是第一天見面的時候那樣。
席間普朗克並沒有提及別的東西,只是一個勁地在跟陳森然說着比爾吉沃特的趣事。像是哪一家的大屁股女人漂亮,哪裡的金朗姆酒正點。
陳森然恰到好處地配合着他,該笑的時候笑,該舉杯的時候舉杯。
整個場面保持着極其舒緩柔和的氣氛,直到——
“我聽人說。你今天下午和小魚人菲茲聊的很愉快?”在晚餐即將結束的時候,普朗克忽然刺出了極爲兇險的一刀。
果然,還是在在意這件事嗎?
“哦,是的,那是個有趣的孩子。”陳森然面不改色地拿過了一旁的餐巾細緻地擦着自己的嘴。
“是嗎?”普朗克也拿過了一條餐巾,一邊擦一邊笑。
他的笑,在燭火裡,隱隱的猙獰。
“是的。”陳森然點頭,也笑。
“我最討厭別人騙我。”普朗克忽然說,在陳森然的笑只露出了一半的時候。
他的臉色忽然變得極冷,眼睛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陳森然那雙空洞的眼睛。
即使陳森然看不見,也完全可以感覺到那股逼人的……殺意。
陳森然不說話。
普朗克也不動。
沉默。
沉默很久。
“睡個好覺,瞎子傑克,我可是還需要你的那顆比所有人都明亮的心來指路啊。”普朗克突然笑着站起來對陳森然說。
笑的春風滿面,像是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您也一樣。”陳森然站起來微微鞠了一躬。
也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走出船長室,將艙門關上,陳森然深吸了一口氣並沒有立即回自己的艙室睡覺。
睡覺?
恐怕是個再也醒不過來的好覺吧。
他很清楚今天晚上絕對會有人對自己動手,這已經是一種被普朗克默認了的行爲。
至於誰死了,明天海里的鯊魚會知道。
如果是自己。
別人,最多,不過是普朗克嘆口氣說真遺憾,昨晚你們的新上任的三副莫名暴斃了。
也許,連嘆氣都不會有。
陳森然自嘲地笑了笑朝着船舷走去,他倒並不是很擔心今晚死的真是自己。
畢竟普朗克還是有用自己的心思的,那麼就算他允許手下人動手,也絕不會真的下死手。
他一定還是會做限制的。
所以只要自己小心應對,應該不會有大問題。
最多。吃個小虧。
算是他對自己的教訓?
“呦,這不是心比誰都明亮的傑克先生嗎?”就在這時,一個女人的聲音從黑暗裡傳了出來。
女人,整艘冥淵號上也就只有厄運小姐了。
“晚上好,尊敬的厄運小姐。”事實上陳森然早在一開始就察覺了她,他沒有第一時間打招呼是因爲那樣沒什麼禮貌。
以及。他吃不准她的意圖。
所以,他走到了船舷邊。
“別總是叫厄運小姐,那樣多顯得像是陌生人,你叫我莎拉好了。”厄運小姐靠近了一些。
她的身上獨有的一種香味混在海風裡有種迷人的香醉。
“那樣顯得我們多親密啊,我們可是第一天認識,莎拉小姐。”陳森然微笑着,微微撤了一步,將自己和身旁的那個女人的距離重新拉開到了一個合適的位置。
“你怕我?”厄運小姐再一次逼近了一步,嗓音壓得很低。帶着種微微沙啞的……挑釁。
格外的誘人。
“我怕你。”陳森然點着頭再退了一步。
他不明白自己有什麼地方值得對方這樣,他可不認爲什麼一見鍾情之類的狗血劇情會發生在這個女人和自己身上。
自己沒那麼吸引人,面前這個女人也那麼蠢。
還有,普朗克喜歡她,沒必要爲了一個女人得罪自己以後很長一段時間的需要藉助的人。
“你……好啦,不和你玩了。”厄運小姐頓時露出泄氣的語氣,有些無趣地說,“你這個人真無聊。陪人家逗逗嘛……”她的尾音還是在用着勾魂攝魄的腔調。
那種腔調,配合着四周圍飄渺的海風。換做是別人說不定就直接跪倒在厄運小姐的裙襬之下了。
陳森然不說話。
“你……”厄運小姐的語氣裡似乎有些憤怒了。
但陳森然知道她絕對沒有憤怒。
女人是天生的演員。
這句話忽然出現在他的腦海裡。
“這裡沒有人歡迎你,我敢打賭今晚你的牀上有不知道多少把刀在等你。”厄運小姐壓低了聲音,終於開始說正題。
“然後呢?”陳森然接了一句,將手拍在了船舷上。
有種很深的冷意。
“你不怕死?”厄運小姐反問。
“我怕死。”陳森然點頭,話裡的留白像是在說然後呢?
“那你就該離開。”厄運小姐說到了重點。
“我不會跟你,也不會幫你。”陳森然直接拒絕。
他知道自己危險。但厄運小姐不是一張好的底牌,或者說合作夥伴,他其實連話都不該和她說一句。
現在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看着自己。
不過,無所謂了,反正都是猜忌。債多不壓身。
“你……”厄運小姐像是被噎住了,好一會兒才又嬌笑了起來,“別這樣絕情嘛,好歹……”
她的手忽然摸上了陳森然的胸膛,在陳森然還沒來得及退開前,一下子鑽進了陳森然的衣服裡。
陳森然的身體有那麼一刻的僵硬,他也沒料到這個女人這麼生猛。
不過很快他就發現了一件事。
那個女人忽然不動了。
害羞了?
“你打算把你的手放在我的胸口多久?”陳森然後退了一步順勢脫離了厄運小姐的魔爪。
“你知不知道一件事?”厄運小姐的語氣忽然帶着很奇怪的……驚訝。
又是什麼套路?
“什麼?”
“你的胸口,有個牙印。”厄運小姐回答,不知道爲什麼有股隱隱的豔羨。
“牙印?”陳森然更奇怪。
“那……該是一個女孩給你留下的印記。”厄運小姐低聲說,“怕你走丟了,找不到你。”
怕你走丟了,找不到你。
這句話像是一道閃電般在陳森然的腦海裡劃過。
不知道爲什麼,他想起了那個夢,漫天的火焰,還有……女孩。
啊……
頭真痛啊。
ps:??頭真痛啊,寫得亂七八糟。
真是抱歉。
我真的不在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