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的安妮
來的人是故人。
卻不是那個故人。
粉色長髮的長腿少女看着院子裡的陌生人愣了一下,眼光在俏皮可愛的澤澤和容顏絕世的阿狸身上略微停留,隨後便在帶着銀色面具的陳森然身上長時間停滯。
很久後,她說:“你們是誰?”
如果是換了戰爭學院,不,應該是瓦羅蘭大陸上的任何一個人此刻都會激動的跳起來。
因爲站在門口的那個人,就是如今大陸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召喚師峽谷明星,黑暗之女,火焰女王安妮。
但院子裡的那兩個人卻依舊無動於衷,除了有着青碧色的雙馬尾的小丫頭在偷偷打量,時不時露出疑惑的表情。
整個院子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關係莫名的三方就那麼沉默對峙着,直到……
“啊,我想起來了,你就是那個……那個安妮小姐姐對吧?”小丫頭澤澤忽然拍着手跳了起來,高興地說,“你真漂亮,對了,我叫澤蘿絲,你可以叫我澤澤!”
她說着兩隻大眼睛彎成了兩闕月。
但安妮沒有回答她,她還是在看着陳森然。
陳森然終於站了起來說:“我想我該走了,很高興見到你,阿狸小姐,我叫傑克,傑克.斯派羅,你要是有什麼事需要幫忙的話,可以來戰爭學院找我。”
他這樣說着朝門口走去,在經過安妮身旁的時候,他停了一下,道:“也很高興見到您,安妮小姐。”
他說完這句就頭也不回地出門去了。
而安妮在看了一眼院子裡的人後,什麼也沒說,轉身也出了門。
像是要追上陳森然。
陳森然卻一點都不驚訝安妮會跟上來,他仍舊保持着不緊不慢的速度,就算安妮走到了和他並肩的位置。他也沒有開口的意思。
於是安妮也不開口,也不加速。
兩個人就那麼在狹窄的巷道里肩並肩,無聲的走着。
那麼陌生,又那麼默契。
巷子是那麼長。好像,一輩子都走不完。
巷子又是那麼短,一下子就到了盡頭。
兩個人在巷子口站定,都沒有動。
喧鬧的街道人聲從他們之間緩緩流淌而過。
過了一會兒,安妮忽然說:“小森森。”
她這句話說的很平常,既不深情,也不低沉沙啞,僅僅就是,像兩個相處多年的戀人,走在街頭。偶爾心有所感,就喊了一聲身旁的人。
但身旁人卻沒有任何反應,那張帶着銀色面具的臉龐上是一成不變的死寂,他甚至連呼吸都沒有一絲變化。
“對不起,安妮小姐。你剛剛說什麼?”陳森然像是真的沒聽清楚一般,故意又問了一遍。
安妮看着陳森然很久,像是要看穿他那張面具下面的臉一般用力的看着,說:“沒什麼。”
沒什麼。
說完這三個字後,她像是沒有了所有的力氣一般,轉身開始離去。
陳森然也開始離去。
兩個人分道揚鑣,朝着不同的方向。
陳森然還是走的很慢。他並不急着回去。
直到這一刻,他的心跳纔開始加快。
剛剛,差一點,他就忍不住了。
他當然已經恢復了記憶,他當然也認出了安妮。
事實上,無論這個世界如何變化。時間如何流逝,她長高了,留起了長髮,有了大長腿,都不會讓陳森然忘記她身上一絲一毫的氣息。
這是來自於降臨這個世界第一眼的記憶。
是深刻於心底最深處的標記。
可是。他不能那麼做,他不能在這個時候和安妮相認。
他要忍耐。
因爲時機未到,時機不對。
還有不知道多少人藏在暗處,伺機等待着對陳森然做出致命的一擊。
他不能冒險。
所以他也只能躲在暗處,用遙遠的距離,去保護那一朵,已經綻放的花。
不知不覺,陳森然已經從皇后大道轉入了國王大道,再走幾步他來到了著名的萬神殿。
所謂的萬神殿,自然不是一座供奉諸多神靈的殿宇。
事實上,在整個瓦羅蘭,都沒有一個太過著名的神靈,和一個特別強大的宗教。
因爲瓦羅蘭的符文力量太氾濫了,魔法,就是符文世界最大的神。
但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導致了瓦羅蘭的宗教氾濫,沒有一個絕對的神的壓制,各種教義和思想在大陸上大行其道。
往往就是一個新的宗教還沒傳播開,另一個宗教就又被創立了。
而萬神殿,就是所有宗教力量在戰爭學院的集合地。
它雖然只有一個街區不到的範圍,卻集合將近上千個宗教。
有時候,一幢不大的房子,樓上是飛龍神教,樓下是鮮花神教,地下室是鱷魚神教是常見的事。
而現在,在陳森然的面前,就有一個新的宗教正在傳教。
“加入我們蜘蛛神教吧,蜘蛛之神將會賜給你偉大的神力和永不衰老的容顏。”聽起來,就是沒什麼說服力的臺詞。
“來我們蜘蛛神教吧,我們偉大的女祭司將會挑選最虔誠的信徒前往神的祭壇,被選者都將成爲神選之民,永遠留在神域享福!”還是沒什麼說服力的臺詞。
“請大家相信我們教會的實力,看看我們的總部,多麼的肅穆莊嚴,信仰蜘蛛神,沒錯的。”這一個總算有了那麼點說服力。
因爲在萬神殿,教會總部的大小,往往充分說明着一個宗教的實力。
而這個名不見經傳的蜘蛛神教,難得的居然在不遠處有一幢獨棟的黑色的高樓作爲教會總部。
陳森然百無聊賴地朝着那個方向望了一眼,正要離去。
卻忽然又停了下來,望着那一棟漆黑的高樓,像是沉思了起來。
“這位先生,請問您對我們蜘蛛神教有興趣嗎?”一個教衆大概是看到了陳森然的出神,趁機湊了上來熱情地打着招呼。
“恩……”陳森然點了點頭,“下次來看看吧,還不錯……”
還不錯的……
虛空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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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同一時刻。
已經曲終人散的那個種滿桃花的小院。
阿狸和她的小跟班卻還沒有離去。
她們坐在滿地的殘花裡,怔怔出神。
“姐姐,我們要住在這嗎?”發了一會呆,小丫頭澤澤有些閒不住地問道。
“恩……”阿狸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看着四周圍的殘樹,又像是在看更遙遠的地方。
“姐姐,你等的人還會來嗎?”小丫頭又問。
“他會來的。”這一次阿狸卻是認真回答了,她甚至微笑了起來,整個人都容光煥發地說,“他一定會來的,因爲,他答應過我的,待到來年桃花開的時候……”
待到來年桃花開。
舊時庭院兩相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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